魏忠国匆匆赶到赵府,表明身份后,赵安竟然指派管事来迎,想来赵安正在气头上,魏忠国理亏也不能生气。
管事领着他去见恭亲王,毕竟是恭亲王邀请他来此。
“魏将军,酒宴在午时,你来的可够早啊。”恭亲王笑道。
魏忠国道:“属下表示惭愧才是,王爷都来两天了,我才姗姗而来拜见,还请王爷见谅。”
“哪里话啊,将军驻守军营,乃是要事,这次本王私自请你,还担心别违背了军纪,让将军难办。”恭亲王说道。
魏忠国道:“王爷相邀,是末将的荣幸。可是你看啊,昨天犬子胡闹,和赵大人的公子发生了矛盾,两人一同落水,犬子强壮一下,倒是没什么大事,只是感了风寒,听说赵大人的公子昏迷不醒,哎…王爷你也知道,赵大人是读书人,我是一介武夫,我和赵大人性格不太合,平日里不太往来,这次犬子闹出这档子事,末将深感抱歉,所以早来了一些,想替犬子向赵大人赔礼。”
恭亲王也听说赵安之子溺水的事情,但也只是过耳小事,好像昨天还是和自家女儿一同出去的,但是没听李颖和蒋万里提及赵子豪昏迷不醒之事啊。
恭亲王意识到里面有猫腻,嘴上则道:“没事的,小孩子打打闹闹,过会见到赵安,我做和事佬。你俩也是,一个是地方父母官,一个戍卫疆土,一文一武应该多交流,当年先皇怎么把你们两个倔强放在一起啊。”
魏忠国道:“自然有先皇的用意,做臣子的听令就是。”
……
赵子豪的卧室里,围满了人。
彭城内最有名的郎中都被请来了,挨个治疗赵子豪。此时的赵子豪虽然苏醒过来,但情况还是很古怪,他不停咳嗽,呕吐并伴随腹泻,而且高烧不断,有时候不停吸气,就像被掐住了脖子,却不怎么吐气。这种症状和风寒不一样,还是溺水之症。为了救治,郎中采用加热法和反吊法,甚至滚桶法,但是效果一般。
如果张宇在这,他会告诉郎中,张子豪的症状是溺水之证,不过是“二次溺水”,也就是水进入肺部,从而引起的一系列溺水反映,凭古代的治疗手段,较严重的基本上很难医治。
临近午时,赵安出现在恭亲王房中。
他面色阴沉,根本没去瞧同在屋内的魏忠国,而是直接对恭亲王说道:“王爷,下官已经命人准备好了午宴,可惜犬子落水情况未定,恕下官失礼,无法陪同王爷,请见谅。”
恭亲王点点头道:“令公子的身体要紧,你去忙吧,我和魏江军喝两杯。”
赵安拱手,然后转身离去,走的时候还是瞥了魏忠国一眼,不过却让魏忠国心里葛咯噔一下,因为赵安的眼神充满了愤怒。
午宴上,魏忠国也喝的魂不守舍,他能猜到,如果赵子豪的情况不危险,赵安绝对不会露出那种神情!眼看着两人即将达成可靠盟友,竟然出了这档子事,只能祈求赵子豪度过危机,不然的话…得想办法弥补啊…
趁着方便时,魏忠国找到了赵安的心腹,想让他替自己传个话,表达深刻歉意,谁知心腹禀告赵安后,带给他一个危险消息:赵子豪很可能有性命之忧,而赵安的原话是:我就这么一个儿子,他死了,我这一脉就彻底断绝了。没了儿子,要再大的权势又有何用?
魏忠国恨不得锤死自家的蠢儿子,最后只能紧咬牙关,继续陪着恭亲王说笑喝酒。宴后,魏忠国匆匆赶回城中魏府。
魏泰正在搂着丫鬟喝酒,在他心中,有父亲出马,再大的祸事都能摆平,只是不知道赵子豪怎么样了,小小河水就弄个半死,真是没用。
嘭…就在这时,魏忠国踹门而进,手里拎着那条马鞭,气势汹汹。
“爹…爹,你怎么了?谁惹您生的气?”魏泰吓得连忙站起身来,问道。
看到魏泰不知悔改,还喝酒吃肉,魏忠国怒气更大,抡起马鞭就是一鞭子,怒道:“你这畜生,我今天打死你!你知道吗?赵子豪生命危险,你还在这里喝酒享乐!”
“啊!爹,你轻点,我也掉进河里了,错不全在我!”魏泰连忙躲闪,并叫嚷道。
未时,魏忠国带着鼻青脸肿的魏泰出了府,他准备带着魏泰去赵府负荆请罪,最大程度换来赵安的原谅。可惜,来到赵府,赵安得知此事后,怒气不消,根本不见他。
魏忠国等了小半时辰,只能回去。
“爹,赵安这么晾你,太不把你放在眼里了。”魏泰气愤道。
“闭嘴!”魏忠国喝道:“你害了人家儿子,还让人家笑脸相迎吗?”
“可是爹啊,我和他纠缠着一同落水,又不是我故意的,他不纠缠,也不会落水啊,就算有错,我俩一人一半。”魏泰委屈道。
魏忠国怒道:“你还不知悔改!你可知昨日赵子豪陪同的女子是谁吗?是恭亲王的女儿!你什么德行我不知道吗?现在唯一该庆幸的是恭亲王没找你麻烦!”
“是郡主!”魏泰脸色一白,这才明白赵子豪为何殷勤,并和往日不一样了:“爹,那怎么办?”
魏忠国叹气道:“恭亲王那边倒没事,毕竟你只是出言不逊,也落水受到了惩罚,但赵安那就难办了,希望赵子豪能恢复过来。”
“爹,你不是和赵安一向不和吗?为什么还要担心他啊。”魏泰问道。
魏忠国揉了揉眉,没有明说,只是说了一句:“哎,你这个不成器的东西啊,要是有点本事,为父也不会瞒着你!”
……
赵府内一片压抑。
赵子豪落水的第三天下午,赵子豪一阵抽搐后突然苏醒,其脸色惨白,他拉着赵安的手,道:“爹,我不想死,不想死啊,你要替我报仇,都是魏泰害我啊,呜呜…”
一炷香后,房间内传出赵安的哀嚎:“子豪啊…”
赵子豪死了,死于二次溺水,其消息于一个时辰内传遍彭城上下。
得知此事的魏忠国暗叫不好,他思前想后盘算着接下来的打算。
魏泰也得知了此事,躲在房间内不敢外出。
魏三是魏泰的贴身奴才,从小照顾魏泰,为人机灵,很得魏泰信任。他端着饭菜慌忙进入房间,大呼道:“不好了不好了,少爷,麻烦了。”
“我知道!赵子豪死了。”魏泰怒道:“鬼叫什么!”
魏三则道:“少爷,我指的是其他事。”
“什么事?”魏泰问道。
魏三说:“我听说赵子豪死前,让他爹替他报仇,还害少爷你啊!据说赵安答应了!他就一个儿子,如今儿子死了,肯定是想办法害你啊!”
“啊?狗日的赵子豪,死了也不太平。”魏泰骂道:“我爹知道这事吗?”
“老爷应该知道吧,可是我还听说,老爷为了平息赵知府的怒火,很可能会惩罚你。这彭城知府毕竟是赵安啊,他找你麻烦,老爷能保护一时,保护不了一世,老爷可是要回军营的。”魏三解释道。
魏泰团团转:“你说得对,我爹护得了一时,护不了一世,除非我不出门。不行,我得跑,去我外祖父家,对,去那里。我去找我娘!”
“万万不可,少爷!”魏三说道:“夫人要是知道了,肯定不会让你走,她那么疼你,怎么忍心让你受奔波之苦。”
“是啊,万一被我爹知道了,那就麻烦了。对了,偷跑。去,赶紧准备东西和银子,趁着城门还没关,咱们这就走。躲过这个风头,到我外祖父家,我就能继续逍遥了。”
“好嘞!”魏三得令连忙去准备,走时嘴角浮现一抹得逞冷笑,如同冷刀。
而当魏忠国得知消息时,魏泰已经带着魏三跑走两个多时辰。而赵安,也派人来拿魏泰!魏忠国没法交人,当然也不可能交人,一阵纠缠后将魏府大门紧锁,不再理会知府衙门的来人。
魏泰跑了的消息传到赵安耳朵里,他气得摔碎了三个茶杯,“魏忠国,你好快的手段啊!好,好!你儿子是儿子,我儿子就白死了吗?本来还想着按照律法来,该什么罪就判什么罪,准备给你脸面了,现在你不仁,我也不义!来人,给我派人将魏泰抓出来,立即就去!”
趁着月色,大批人马出城而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