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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晴天霹雳(23)

梁尚荣在李馨安、姚祥庆和贵仁的接触和交流中慢慢的从丧妻的阴影中走了出来。他不再像以前那般加班加点的在公司里忙来忙去,而会丢掉手中的活儿帮李馨安一起在厨房里帮帮忙。他从李馨安灿烂的笑脸里看到了她的豁达和乐观,看到了她的善良和淳朴。他受到了这种感染,使得他也比以前也开朗了不少。

李馨安想到正秋马上要大学毕业了,以后再也不用交学费了,这笔钱就可以存起来给自己养老,以后他们也不用为她养老的事情操心了。想到这里她觉得肩上的担子轻了,心理的压力小了,以后的日子会越来越好。想到这些,她禁不住露出舒心的笑脸。姚祥庆也希望正秋毕业以后他们就去领证。他要把李馨安明媒正娶过来。他把自己的想法委婉的向她说了,这次姚祥庆感觉到李馨安是温情脉脉的朝他笑了笑,那笑意里洋溢着高兴和欢欣,那笑容里充溢着幸福和期许。姚祥庆终于看到了希望,心里无比喜悦。

转眼薛正秋就大学毕业了,为了减轻家里的负担,他放弃了考研,只想早点工作为家里减轻负担。为了找工作,他和王珂住进了一个小旅馆。现在没有安定下来,租房子划不来。几天过去了,正秋没有找到合适的工作,但不知道为什么,这段时间他总是感到浑身无力,倦怠、头晕,似乎还有点低烧。他以为自己感冒了,于是到药店里买了一些感冒药。但并不见好。王珂,看到他脸色苍白,神情萎靡,以为是为找工作的事情烦恼,于是笑着好心劝道:“正秋啊,找工作的事情慢慢来,不要着急,你看你出了校门就像换了一个人样的,为找工作急出病来,”他朝他摇了摇手,加重语气,说道,“不——值——得。”

正秋有气无力的笑了笑,慢悠悠的答道:“我没急啊,”然后,叹了口气,轻轻地揉了揉略带疲倦的眼睛,接着说道,“只是这段时间不知道为什么动一下就觉得累,总也提不起神来。”“你不是吃了感冒药吗?”王珂微蹙眉头,看了看正秋,一脸困惑的反问道。“不知道怎么回事,这回吃了也没见好。”正秋摸着那盒感冒灵摇了摇,用无力的眼神看向王珂愁眉苦脸的回道。王珂一脸讶异的走到正秋身边,弯腰拿起那盒药看了看,然后又关心的摸了摸正秋的额头,这一摸吓了王珂一大跳,他的额头此时就像一块烧热的铁,他赶紧换好衣服裤子,从枕头底下拿出钱包放进口袋里下命令似的说道:“不行不行!你得赶紧去医院看看。”正秋看着王珂那惊慌而急不可待的样子心里觉得好笑,认为王珂说去医院是小题大做。他望向窗外昏暗的路灯,然后收回目光,勉强一笑答道:“你看你就是大惊小怪,我的身体我还不知道吗?”“你知道个屁,感冒了吃了感冒药也没见好就得去医院。”正秋一边把感冒药拿出来,一边说道:“也许今晚上吃了以后,睡一觉就好了。”正秋吃完药,正想往床上躺去,王珂却用力一把拉起正秋正色道:“不行,今晚一定得去医院。”他不由分说就把正要睡觉的正秋背起来。

来到医院,办好住院手续,做完全部检查,第二天拿结果,令他万万没想到的是,正秋患的居然是白血病。王珂看着化验单犹如当头喝棒,吓得他双腿发软、惊慌失措,急的他如热锅上的蚂蚁茫然无措。他记得有一年寒假快过年的时候,他去过正秋家里,知道正秋家里的情况。想着他妈妈含辛茹苦好不容易让大儿子读完大学,正要为家里分担没想到却是这样的结果。怎么办?告诉正秋,正秋也无法接受这个现实,告诉阿姨,阿姨也难以接受这个事实啊。不告诉他们吧,医药费怎么办?王珂摸了摸裤子里所剩无几的钱,更是一筹莫展。

正当他不知所措的时候,正秋的主治医生梁秋平却喊他谈话。并问了王珂和患者的关系。得知只是同学关系以后,立即说道:“你还是赶紧通知他的家人,看能不能进行骨髓配对。你要越快越好,这个病越拖越麻烦。”梁医生的这句话促使了王珂立即作出决定。

他调整了一下心情,故作轻松的对正秋说道:“正秋,我的手机没电了,你的手机可不可以给我打个电话?”正秋并没有发现王珂的表情变化。他从枕头边拿出手机,然后递给王珂,最后笑着问道:“王珂,我什么时候可以出院啊?我今天感觉好多了。”王珂的心情顿时跌入谷底,但他还是强压住心中的悲伤和痛苦,他接过手机,清了清喉咙,哽咽着挤出两个字:“快了。”“那就好,我只有找到工作再还你钱了。”王珂不敢抬头看他的眼。想到他居然还想着还钱,不禁眼圈泛红,眼泪在眼眶打转。他害怕自己一说话眼泪就抑制不住的流出来。于是,他装作没听到他说的话装着若无其事的走出病室。一出病房,王珂的眼泪还是情难自控的从眼眶中溢了出来。他来到医院的安全出口的楼梯上,一屁股坐下去,他双手抱膝,把头埋在膝盖上,伤心的哭了起来。

他一边哭,一边想起与正秋在一起学习,在一起玩的点点滴滴,想到他如今的病更是伤心不已。这时,他又想起梁医生的话,于是止住哭,抹干眼泪,擦了擦脸,长长的叹了口气,理了理思绪,反转手心,看着正秋的手机。这个小小的手机在王珂的手中,以前王珂拿过他的手机,那时感觉手机很轻巧,可今天,王珂觉得这个手机仿佛是一块沉沉的石头沉重无比。他抬起右手的手指,颤抖的滑动屏幕。他终于看到手机里有“妈妈”两个字。他盯着“妈妈”这两个字,在心里酝酿着该怎么跟她说。

他本来想拿正秋的手机直接拨过去,但想到以后他就没办法跟李阿姨联系了,于是拿出自己的手机,颤颤巍巍的点击号码打过去,此时他的心紧张的扑通扑通的狂跳不已。那手机“嘟——嘟——嘟”的声音更是如刺耳的噪音,令他焦躁不已。他既渴望正秋的妈妈赶紧接电话,又害怕她接了电话后的难受。终于听到一个女人“喂”的声音了。王珂听出了她的声音,但还是问了一句:“喂,您好,请问您是李阿姨吗?”李馨安想问他是谁,听声音有些耳熟,却想不起到底是谁了。她一边做生意,一边答道:“是啊。”王珂定了定神赶紧说道:“李阿姨,我是王珂,正秋病了在住院。”“哦,我听出你的声音了,那要多少钱?我马上汇钱过去。”“阿姨,你还是来一趟吧。”李馨安从电话里头听出了那边声音的颤音和难过,顿时让她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她心儿发慌的急忙问道:“他得了什么病?”王珂隐瞒不下去了,又怕她迟迟不来耽误正秋的治疗,他心情无比沉重,艰难的说道:“白血病。”

李馨安一听“白血病”这三个字犹如晴天霹雳,想哭却哭不出来。心儿发慌,心里乱成一团,脸色苍白,四肢无力,浑身发软。她感到天旋地转,“白血病”这三个字,犹如一股巨大的泥石流向她涌来,令她站立不稳。姚祥庆看到刚刚还好好的李馨安,接了电话以后就脸色大变,他预感到不妙,立即到她身边扶住了就要倒地的李馨安。

王珂从电话里听到那急切的呼唤声,明白李阿姨知道正秋的病情以后晕了过去。他挂断电话已经是泪流满面。在这样的处境下,说出这样残忍的话,王珂也是情非得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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