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意的身体在听到皇后时僵硬了一下,但只有云容察觉到,表面上,她仍维持着自己的淡定。
“既然你都这样说了,那我以皇后的身份命令你回去呢?”
这下阿鬼的表情变得很难看。
“阿鬼,记住你的身份。”如意冷睨着阿鬼,这一刻的她是骄傲的凤凰,就算阿鬼比她高半个头,也生生给云容一种他仰视如意的感觉。
如果不是先前知道一点,很难想象这两个人有什么交集。
不知这样的感情到最后会有什么结果。
“好,如你所愿!”这句话他咬牙切齿,眼里带了点屈辱,而后愤愤离去。
如意倒没显得过于沮丧,也许是习以为常,或者善于伪装。
“姑娘是想去追他吗?”纵然惊讶,但云容未称她为什么皇后,看得出来,她不喜欢。
其实在问出之前,云容悄悄观察了苏墨的神情,没有什么异常,也没有想追阿鬼的冲动,这才放心搭话。
如意此时心情的确不好,但想到她和阿鬼已经给这里带来困扰,还是回答了。
“是。”
“可我看他并不想你追上去。”刚才那个阿鬼明显是被伤到了自尊。
“他受伤了。”一句话,将云容的十句话堵了回去。
是啊,他受伤了,她怎么可能不去?
“天晚了,姑娘路上当心。”云容嘱托。
“多谢。”多谢你没问我是何来路,多谢你懂我的难处。
“无碍。”
如意走了,这里忽然安静地像无人来过。
“苏兄,我……”云容忽然不知从何解释,是说我想帮你解决吗?可这里似乎轮不到她做什么,而且路明阁又被搞得一团糟。
“云兄,我都知道。”苏墨笑着说。
“其实每一位来路明阁的人我们都会知道。”
哦?这么说小偷来都会知道了?
“有些人来这里是为名,为利,但也有人,是为情,为义。”苏墨缓缓道来。
设死阵,是在防人,是防范宵小。
但能穿过如此多屏障的人,大多心有羁绊。
若是真有大恶之人进入路明阁,凭苏家之力也完全可将其制服。
苏家敢这么做的原因归根结底是有那个实力与底蕴。
“于是,我们和他们约定,待用完之后,必当归还,如不归还,以等价之物交换。”
云容好像懂了。
“那阿鬼呢?”
“为情。”
云容惊讶,这都知道吗?
“对路明阁怀有他心的人我们会调查了解他的一切。”
“不是宁姑娘吧”
云容是肯定的语气。
“对,但具体是谁我无权说出。”
“苏家内部并未同意阿鬼进入,只是宁姑娘与苏家有缘,这才凑巧放他进来。”
也就是说原本阿鬼是进不来的,还靠是他冷嘲热讽的如意,当真讽刺。
苏墨并未深入谈这件事情,应是觉得这和他没有什么关系,君子慎言。
他走至一个书架前,修长白皙的手在某处轻点,一本破旧的小书凭空浮现。
苏墨将这本书递给云容。
“云兄,家主叮嘱我将这本书交给你。”
哦?肖白月?
“这……”云容犹豫,无功不受禄,何况她与肖白月毫无交集。
“是家主传信让我这样做,他说这里有你需要的东西,虽我也不知道原因,但家主洞悉天下事,一定有他的理由。”
云容接过书,真的上了年代了,好像还曾受过损伤,书皮已经破旧泛黄,而且一看就很久无人翻阅。
“苏兄,替我转谢肖家主吧。”
苏墨点头,“自然。”
屈谟这边,迎来了一位故人。
“我以为你已经死了,骨头烧成灰了。”那人语调漫不经心,妖精般潋滟的眼睛里盛着淡淡的笑意,刹那间,天地失色,日月无辉。
“你都活下来了,我怎么会出事。”茶杯在屈谟手中轻轻转动,昭示着主人内心并不平静。
妖精轻笑出声,“屈谟啊,你让我找得好苦,多少年了?”
屈谟停住了手中的杯子,沉默,“不知。”
时间于他而言,早就没有了意义。
“嗯,我也忘了,都是老妖怪啊。”妖精嗤笑,却没见得真心高兴。
“你去找她了?”妖精托着腮,饶有兴趣地盯着屈谟。
“一面。”屈谟答道。
“哦?”他拉长了尾音。
呵,一面?信你个鬼。
“我把书给她了。”妖精把玩着手指上的戒指,淡淡地道。
“好。”
自知屈谟不愿多言,妖精惰懒地撑起身子。
“我走了,便不碍你眼了。”
至门口,他蓦然顿住。
“屈谟,别来无恙。”
逆着光的侧脸便是当年的少年,与他饮酒立黄昏的知己。
“肖白月,别来无恙。”
一声叹息永久地被埋没在过去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