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麦田上,一对父子正在扛着锄头挖沟除草,看着麦子半青不黄,黝黑的脸色露出笑容,再过个把月麦子就可以收了,今年的收成看来不错,孩子们可以新作的馒头了。突然他听到远处一阵奇怪的轰响,拉起草帽回头一看,远处烟尘滚滚,正往这边快速靠近。他十几岁的儿子害怕的靠过来,好奇的问那是什么,农夫疑惑的来到田边抬手眺望。只见一人高头大马,一声金甲,威风凛凛,正往这边疾来,在他身后是一众鲜衣怒马的护卫,再后面是踏着整齐步子小跑的士兵,一个个穿着红色的盔甲,手持长矛,肩背长弓,一个个杀气腾腾朝着这田边冲来。
“这这,这是哪里的军队,莫不是来抢粮了?”农夫吓得手里的锄头都掉了,想跑,发现腿都发软了,心里充满了恐惧与惋惜,这上好的麦子要是被践踏了,这半年的辛苦白费不说,这个冬天可怎么过啊,哆嗦着拉着儿子跪倒在路边,希望对方好心能够放过自己这对可怜的父子,这会儿,已经不是担心麦子的问题了,更担心自己的性命。
周轩正烦恼这古代的道路,又窄又崎岖,还都是泥土路,稍微一踏就尘土飞扬,他才三千兵马,远远看着飘向天际的尘土,还以为有三万大军呢,幸亏他走在最前面,后面的人可受罪了,只能吃土。
他远远看到前方一片麦田,麦子虽然没有后世长得饱满,却也算是不错,正欣慰,却也对前方越发细长的小路皱起了眉头,让他诧异的是,田边竟还跪着一大一小两个人,要不是今天事忙,周轩倒想听下来问问他家里几口人,收成如何,学学那伟人平易近人的样子。
“传令,一字长蛇阵,不要践踏麦子,违令者杖五十军棍。”周轩策马不停,对着身边背插黄色羽毛的传令官说道。
身后响起自己命令的重复,队伍很快改变了阵型,变成了两人一排的细长队伍。像蜿蜒的大蛇,大蛇的后半段隐没在尘土里,不知绵延了几千里。
等农夫听到周围的动静小下来,才拍着头上的尘土抬起头来,看着路过的部队渐渐远去,他疑惑的抓抓脑袋,暗暗纳闷这是哪只军队,如此急匆匆的行军,这是要打仗了吗?再看自己的麦田没有丝毫的损伤,心里激动的拉着儿子对着远去的军队拜道:“谢谢军爷,谢谢军爷!”
傍晚时分,落霞鲜红,周轩吩咐下灶吃饭,为了行军速度,这次没有带辎重,干粮也才带了两天的量,出发的时候已经是中午,经过半天时间急行军60多里,没有人掉队,周轩还是挺满意的。勉力了队伍几句,选择一处小溪附近埋锅造饭,却没有下令搭建营帐。
果然,吃完晚饭,周轩又命令队伍收拾行装,准备火把趁夜行军。李立,犹豫着建议休息一晚,奔跑了一天了,士兵相当疲劳,而且晚上行军,军队没有这方面的训练,风险太大。
周轩倒没有怪罪他,赞许的表示他勇于谏言,不过,兵贵神速,太行山,那么大,那些土匪逃回了山里,到时再要找出来,可就难了。
于是大军再次开动,周轩怕夜路不明马冲到沟里,带头下马,牵着小跑,众人一看皇上带头步行,也就不再有怨言,纷纷点亮了火把,跟着前行,黑暗中一条火红的长龙在路上蜿蜒前行,看起来颇为壮观。
沿途周轩仔细查看着四平给他留下的特殊记号,用来指明方向,这会夜间光线不好,找到那些标记越发的困难,周轩也只好放慢了行军速度。
到了三更天,许多士兵脚下都开始发飘了,如此长距离的行军是平时训练的好几倍,虽然年轻力壮但也到了极限,尤其是困意袭来,这个时间在平时早就呼呼大睡了,要不是皇上还在前面走着,他们恨不得就找个草堆一钻做美梦去。
“到哪里了?”周轩也不好受,感觉那两腿都不是自己的了,好想上马趴一会,眼皮也开始打架,这会儿晓云也不知睡了没有,还是傻傻的在等他。
身旁的人正要翻地图查看。
突然前方几个光点迅速朝这边移动,周轩一个激灵,困意都没有了,大喊道:“停止前进,全军待命。”
等那几个光点靠近周轩才看清,那是有人骑马举着火把,来人正是四平。四平跳下马来,抱拳行礼道:“报将军,我已经查到劫掠马匹的山贼有两伙,一伙是盘踞飞狐径的黑龙寨,另一伙是盘踞浦阴径的三虎寨。共千余人,因为分赃的关系,有了矛盾,这会儿正在30里外的一处破庙休息。我派人远远盯着,特来报告将军,不想将军来得如此迅速。”
“赵百户辛苦了,真是天助我也,那伙贼人没有走远,总算找到到他们了。”周轩听了悬着的心终于放下来了,如果对方化整为零逃入了茫茫大山,周轩都不知道找到何年何月,多半只能铩羽而归,这对这支新建的部队的士气是巨大的打击,这群土匪,他倒不怕打不过,只怕找不到,现在知道对方位置,也就不再着急了。
“将军,还有三十里,以我们现在的速度,天亮时分我们就能赶到,到时打个对方措手不及,一定能够一举拿下他们。”李立兴奋地提议道。
“我也想出其不意,可惜士兵们实在太累了,传我命令,再前几十里,就地安营休息。”转头又对四平说,“赵百户,辛苦再去查探对方动静,如有异动马上过来回报。这次可不能让他们跑了。”
“诺”四平抱拳得令大马往回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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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时的帐篷里,周轩没有睡觉,举着火把看着地图,井径这个地方,有四条道路,两横两纵,就像一个井字,除此之外,都是崇山峻岭,是易守难攻的天涧,如果不能打对手一个措手不及,有了防备,拒险而守,周轩即使人数占优也占不到什么便宜,虽然部队确实需要休息,但时间不能太长,天亮前必须出发。看着一个个士兵倒头便睡,鼾声大作,周轩也有些心疼,但慈不掌兵,义不理财,要炼出一支钢铁部队,就不能过分仁慈,通知李立,刘八他们五更出发。交代完毕,回到自己的营帐,周轩眼皮也开始打架很快便睡了过去。
五更天,外面脚步声大作,周轩从梦中惊醒,入睡时下令衣不卸甲,枕戈待旦,这会部队很快集合,看着一个个士兵睡眼惺忪,但眼神中透着坚毅,周轩下令,所有马匹包上裹布,人人口中含一根树枝,接下来的行军所有人步行,不许喧哗,违令者斩。众人听了心里都是一惊,皇上向来和大伙亲近,看起来很是和颜悦色,即使说到军法大多也是仗责,“斩”这个字,还是第一次听说,一个个都把树枝叼在嘴里,暗暗把这条命令记在心里。
部队不急不缓的又行了十里,天色开始渐渐有了亮光,周轩又令人熄灭火把,整个队伍借着黎明前的黑暗,像一片黑云往前方飘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