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了好人卡,秦朗看着燕离秋也没那么不顺眼了。至少他还是知道真心的笑是什么样子的。或许是有什么原因才让他习惯一笑遮掩呢?
于是秦朗又缠着燕离秋追问了起来。
“你父母呢?你被师叔捡来他们知道吗?”
“我父母走了,不要我了。”燕离秋脸上还是淡淡的笑意,只是眼中的落寞再也遮不住。
秦朗心头也是咯噔一下。他不是有意提起燕离秋的伤心事的,但此时看见燕离秋眼中掩不住的落寞,还是像一个做了错事的孩子一样温顺地道歉:“对不起……我不知道。他们抛弃你,你应该受了不少苦……”
燕离秋摇摇头。
“他们也不是故意抛下我的……他们……”燕离秋的嘴角挣扎着,最终还是没能把笑容留在脸上。
“燕离秋……”秦朗觉得心疼极了。看燕离秋的样子,他就猜到了大概----燕离秋的父母已经去世了……
难怪师叔会把他捡回来……真可怜。
燕离秋看见了秦朗眼中的怜悯。他明知道秦朗没有恶意,却还是忍不住冲过去揪住了他的领口。“我不用你的怜悯……我不想要怜悯啊……”
燕离秋想起了自己的父母。在某一天他们突然离开家又突然回来,将内力全部灌输到自己弱小的身体里。疼得他七窍流血,几乎就要因为翻涌的内力过多而爆体而亡了。
然后他听见了娘亲的声音,撕心裂肺地对她说。
“儿啊……活下去!”
醒来的时候,身边只有父母的尸体和房子里正在熊熊窜起的烈焰……
“儿啊!活下去!”
娘亲的嘶吼在他耳边猛然回响起来。他也顾不上身体上几乎散架的剧痛,连滚带爬的跑出了火海。朝着曾经的港湾,如今的地狱猛地磕下去几个响头。
他大概明白,父母的惨死是为哪般。追杀自己双亲的人也许看见自己七窍流血,倒地不起,也就没给自己补上一个绝命刀。燕离秋没想过去复仇,他甚至没想过自己到底是怎么平息经脉,怎么活下来的。
他浑浑噩噩的,也有父母生前的好友想要收留他。但他们眼中都是怜悯。
那是燕离秋最讨厌的东西……
于是燕离秋学会用笑容伪装自己。去打杂,去要发,去做过最脏最臭最没用尊严的活计。笑脸逢迎,圆滑处世,只是为了他娘亲最后留下的话------“儿啊!活下去!”
两个寒暑过去了,燕离秋依旧在流浪。
这天他在路上遇见了打劫的流寇。他就在林子里看着,看着一对母女生生被掳走。
做娘的拼命护着年幼的女儿,他看到了那柔弱的妇人竟然下手打退了两个壮年贼寇。拼命地将自己的女儿往树林里推搡。
“丫头,你快跑!快跑!”
妇人喊得撕心裂肺。
燕离秋想起了自己的娘,遇到危难时,娘好像都这样……拼尽全力的想让自己的孩子活下去。
燕离秋从林子里冲了出去。像一支离弦之箭一样,瞬间就冲到了那对母女面前。
这是他第一次动用父母给予他的力量。打退了流寇之后,燕离秋像是没听见那母女的千恩万谢一样,自顾自的哭了起来。爹爹和娘亲给他的力量竟然强大如斯……他们倾注的爱护竟然强大如斯……
燕离秋无声地哭了半晌,就开始扒拉流寇身上的东西。
收获不错,有好几两银子,够他再活一阵子了……
又翻了一阵,实在是没什么值钱的东西了。燕离秋就捡了一个流寇的武器----一把机弩。
燕离秋还是第一次见机弩。可是已经被他打坏了……
于是燕离秋用了那几两银子,到镇子里买了一些自己觉着用得着的工具。然后就窝在山里的一个烂棚户里,聚精会神的修复着。
他依稀记得那支机弩的威力。如果不是他反应快,没等它发射出第二支箭矢就弄坏了。只怕现在躺在地上的十有八九是他了……
就在这时,棚屋里突然就进来了一个人。那人声音沉沉的,没有恶意,还带着几分欣赏。
“孩子,跟我走吧,做我的亲传徒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