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鸿一瞥,乱我心曲。你是我第一眼,就确定要共度余生的人。】
——江宥念
天边最后一丝晚霞也收起了余晖,懒散地让位给黑夜。有的地方甚至已经出现了小小的星子,渺小而银亮,孤单而寂寥。
方舒白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自己下了晚自习。
她拒绝了父母要来接她的提议,执意要自己走回去,看看这座她生活了十七年的城市最后一次。
其实她倒不是多留恋这儿,只是想到以后不能回来了,再看一次就算了。
毕竟,养育了她十七年的土地,
说搬就要搬走了。
看着已经亮起的路灯照亮自己的影子,方舒白微微晃了神,抿了抿唇后继续抱着那摞厚厚的书向前走。
路灯将她的影子拉得格外的长,单薄瘦削的身体抱着书显得格外吃力。
她沿着那条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街道默默的走进了路灯的死角,慢慢的消失不见了。
另一边,云城江家。
今天是江家少爷江宥念的18岁生日成人礼,云城有头有脸的商业人物都聚集于此,不论是真心祝福还是心口不一,但至少表面功夫做足了,都祝他前程似锦,说他未来可期。
江宥念闻言只是笑笑,唇边那抹讽刺的弧度越来越大,对于这样的应酬他向来无比厌恶。只是碍于父亲的面子才不得不来走个过场。
“宥念。”金泽云端着一杯香槟向在角落里闷着喝酒的江宥念走去,淡雅清隽的面容上写满了不赞同:“你怎么在这喝酒,叔叔找不到你发了好大的脾气。”
“这是我的成人礼,不是他的应酬会!”江宥念端着酒杯,轻晃里面剩下一半的液体,“我可不是任他摆布的人。泽云,你知道的,要不是为了他所谓的面子,我连这个地方都不会来。”
江宥念微醺的眸子里染上了一起笑意。他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何必呢,他也是为了你们好。”金泽云抿了一口酒,任涩意在嘴里蔓延,“江叔叔身上的压力也很大。”
“金泽云,”江宥念忽的歪头笑了,“你何必为他解释,我们家什么情况你不知道吗?”
什么情况?
也只是他的母亲,因为他的父亲,死了呗。
江宥念低头,眸子里划过一颗晶莹。
“是我的错。”金泽云无奈,“我再也不说了,你别哭啊。”
“谁哭了!”江宥念抬起头,红着眼睛不肯承认。
“行,没哭,喝酒。”金泽云叹了一口气。
江宥念是他从小玩到大的哥们,他家的事,他一清二楚。
两年前因为江父的贪心和不满现状,江母陪他去见合作商的路上出了车祸,当场死亡。从那以后,江家姐弟与江父的关系就疏远开来,尤其是江宥念。
今天他的十八岁成人礼,他最重要的两个人,一个去世了,一个忙着应酬。
他就像个刺猬一样,将自己的刺外露,扎的别人遍体鳞伤,而自己则在夜深人静时收起刺,独自舔舐伤口。
连他玩的朋友,包括他,都没有真正能走进他内心的。
“江宥念,少喝点酒,明天还得上学。”江宥念的姐姐江珍月拨开人群走了过来,“泽云,麻烦你把他送到楼上去,他喝得太多了。”
江珍月看着微醺的弟弟和人群中交谈甚欢的江父,眸光一瞬间冷冽。
“好的,珍月姐。”金泽云微微一笑,拉起沙发上的少年,绕过熙攘的人群,从另一边上楼。
“舒白,东西都收拾好了吗?”方母抱着一个箱子走下楼,看着正在收拾的女儿,忍不住问。
“嗯。”方舒白神色不变的抬起头,看着母亲,“今天晚上的车票么?”
方母愣了愣,旋即叹了口气:“你爸爸临时有事先走了,给我们改成了飞机票。”
“别难过,还会回来的。”方舒白低头翻书。
“妈只是担心你。”方母目光担忧,“你现在是高三的重要时期,结果要因为你爸爸的工作离开熟悉的老师和同学,去到一个陌生的地方,妈担心你不适应。”
方舒白头也不抬:“放心。”
“唉。”方母又叹了口气,重新抱起箱子走出门外。
“白爷白爷,你要来我们这了?”手机屏幕亮起,方舒白放下书,映入眼帘的话让她一顿。
然后她拿起手机,慢慢地打字:“嗯。”
“我靠靠靠,你转入哪个学校啊?要不来我们这……”那边的人似是十分激动,叽叽呱呱讲个不停。
“应该是……云城一中?”方舒白指尖顿住,紧接着慢吞吞的打字。
“大佬你好,大佬再见。”那人默了默。
方.大佬.舒白:“……”
这得是有多菜,才会觉得进入一中就是大佬。
对面的人要是知道了她的想法,绝对是:我有句MMP不知当讲不当讲。
云城最好的高中,一中,不知有多难考,有时花钱都进不了她踏马还嫌弃!
真真是人比人气死人哦!
“陆姿。”嫌打字太麻烦的大佬白直接打了电话,“接电话。”
“嗨嗨嗨,我们的白爷终于肯堕落自己啦?”陆姿那欢快的声音从听筒中传来,让人想揪着暴打一顿。
方舒白:“……”
这是当时月考时她找自己玩的时候敷衍她的借口,居然记到了现在。
她当时的原话是:“我不能纵容我自己堕落,我要学习。”
“是,毕竟神仙也要下凡。”方舒白听到电话那头突然没了声音,不禁疑惑,“你掉网了吗?”
“没。”陆姿赶紧回答。要不是她知道方舒白大佬到底是怎样的直女,她听着她那一本正经的语气差点怀疑人生。
“嗯,我明天早上七点的航班到那儿。所以我马上要去机场。”方舒白看了一眼墙上的时钟,“不早了,快去睡觉。”
电话那头打算鏖战游戏到天亮的陆姿:“好哒白爷,到时候姐们去接你啊。”
“嗯。我到时候带你去吃好吃的,去睡觉,乖。”方舒白揉了揉眉心,“再让我知道你熬夜打游戏就死定了你。”
陆姿:好吧大佬都发话了,我就勉为其难的去睡吧。
“晚安,我的白爷。”陆姿笑了笑,挂断了电话。
挂了电话的方舒白坐在原地发呆。
直到方母来催她还是呆呆的。
“舒白,走了。”方母望着身后发呆的女儿,转身提过了她的行李,“再迟就要误了飞机票了。”
“喔。”方舒白转身,拉过母亲手里的行李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