袅袅一脸不可思议的看向若水。
若水冷冷道：“恐怕是圣女和广悦上仙看出了小童的魔脉，想要封印他在水牢，永世永世不得超生。可是谁也不知他竟会死去。广悦上仙和圣女这才通过大神通修书冥界，要化掉小童的一身修为。”
袅袅呆坐在地上，她现在只觉得这些伤胃者的可怕，而所谓的修行对于他们这些外门的小弟子来说，竟然是一种嘲讽。小弟子，之于强者是否就如蝼蚁？
若水上前一步，剑指小童心脏，只差一步，小童魂体便会灰飞烟灭于水逆之下。
袅袅惊的看着那剑尖，只怕下一秒那水逆便会贯穿小童胸膛。
涂山诺也有些忐忑的看向若水。倘若这一剑下去···
那剑一点一点的向小童的胸膛移去，小童的衣服慢慢有了血迹。若水看着那一点血迹慢慢的扩散，脑海里映出当年与西方净土大梵天的佛陀尊者论道之时，师尊对众弟子的告诫：“众生皆可度，一念成佛，一念成魔。”
若水提了半响的剑，松落在了地上，咣当一声后便化作一泪。
魔由心生，若是她今日因怀疑而杀了从未沾染过鲜血的小童，那她跟魔又有什么区别！人之所以为人，不是因为血脉，而是因为他们有一颗生而为人的心，魔亦然。若水内心豁然开朗，当今六界应以心境而非出身论正邪。
恍然间，若水浑身上下散发出一种金色的光芒，那双眼睛在经历了迷离之后是加倍的澄清，其中月光明媚，星光璀璨。就连那天泪，隐隐也闪着金光，幻化成一朵模糊的金莲的形状。
涂山诺大惊，须臾之间，若水的心境竟然晋升了。金光，乃大梵天修心者特有的光芒。若水修的心不光有仙家对自然对道法的崇敬，还有佛家对众生对万物的悲悯。他放佛明白的流线上仙的初衷，决定一个修仙者修为高度的不是灵力，而是心境，亦或者说是胸怀。
若水将天泪收回眼睛里，道：“小童没有做错过任何事情。我，不该，也没有权力抹杀他。被魔脉夺舍，也非他本意。”
袅袅提着的一口气瞬间便放松了下来，身子瘫坐在地上，她想要去抱着弟弟痛苦，又想给若水磕头谢恩，最终什么都没做，只是伏在地上痛哭，放佛刚才经历过生死的是她。而真正与死亡擦肩而过的小童，安静的躺在塌上，放佛熟睡了一般。
若水看着大哭的袅袅有些于心不忍，便将她扶了起来，道：“小童体内既然能够存在两种灵气，我猜他尚未被完全夺舍，那魔脉只是将他的躯体当作的安歇的场所。倘若小童能够以强大的毅力坚守住自己的身体，那便不会使魔脉有机可乘，由此入魔。只是可惜，他的金灵气被完全化掉，但是那火灵气却尚存一丝残光。”
涂山诺思村片刻道：“不然让他俩修炼鬼道吧，以魂力镇压魔脉。”
若水点头，这不失为一个好办法。随后她便立即休书一封，并取出一道玉瓶，滴了一滴碧泉池水后封好，连同书信一同交给袅袅，道：“你带着小童，连夜赶往碧泉，寻找鬼仙，拜她为师。”
袅袅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她实在不知该如何感谢若水。
若水见她吞吞吐吐，便施了一道灵术，召唤漫漫。她又对袅袅道：“我的灵兽漫漫会护送你们前往碧泉。我也只能帮你们到这里了。那长生果的事···”
听及若水提及长生果的事，袅袅忙说道：“那长生果的得失已经不重要了，能保住小童一条性命，袅袅已经别无他愿，那身后的名声，与性命相比着实并不重要。”
若水点头，又道：“我能做的已经做了，剩下的就看你们的了。下次相遇，如我见到小童入魔，便是拼了一条性命不要，也不会让他危害人间。”
袅袅忙跪下，道：“多谢少阁主不杀之恩，倘若小童入魔，不用少阁主动手，袅袅亲自动手了断。”
入魔便是与天下人为敌，为天地所不容。这已经是他们最后的机会了。
漫漫一盏茶之后便现身了，在若水交代完任务后便带着袅袅和昏迷的小童去往了碧泉。双目紧闭的小童，自始至终都不曾见过身旁声音蹭亮的女子的声音，只是从记忆中搜索凌水阁少阁主的模样。
待他们离去之后，已经到了子时一刻。涂山诺和若水马不停蹄的赶往城门。
还好，他们比夜叉早一步赶到。
夜叉手里握着一把三叉戟，肩膀上蹲着一黑猫，而他的身旁则跟着冥界的魑魅魍魉四怪。他看着眼前挡着城门的两人，蹙着眉头。修仙之人？
若水和涂山诺将头上的斗篷帽子和斗笠摘下后，自报门户。在冥界的掌权者手下隐瞒身份是为不妥。
“修仙界天宗弟子君若水、涂山诺求见夜叉大人！”
夜叉的眉头蹙的更紧了，“挡本尊去路，此为求见？”声音铿锵有力，每个字都蕴含着威压。
纵使涂山诺和若水的天资聪颖的修士，但是终究没有飞升，自身的修为与夜叉还是有一段差距的。两人都是暗自运功，强忍着威压，这才没有吐出鲜血来。
涂山诺开口道：“晚辈有方法收服奈何桥下的恶蛟。”他一开口，鲜血便缓缓从他嘴角留下。
夜叉的眼睛先是一亮，随即漏出一股戏谑，“呵，就凭两个尚未飞升的毛头孩子？”片刻之间他闪至两人身边，直视涂山诺的双眼，道：“你可不要告诉我，莫欺少年穷。”
他扫了一眼一旁的若水，那女孩镇定自若，眼底无波，倒是让他眼前一亮。
肩上的黑猫缓缓开口：“她身上有帝君的气息。”
夜叉瞳孔一缩，不再盯着涂山诺，而是双目看着若水。若水亦毫不畏惧，与之对视。
须臾之间，夜叉便坠入了若水眼中的万千星辰之中，他于万千星辰之中寻找朗月，放佛那才是他心中的明灯。
若是此时观察若水的眼眸，便会发现她右眼灿若星辰，而左眼朦胧若迷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