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步行到城中，先找了一家客栈将江昱安置下。
宋曦不自然地咳嗽了几声，刻意的压抑却让一旁收拾东西的洛忆卿察觉到异常。她一边折着衣服，一边开口道：“以后莫要逞强。”
治愈之术极难修炼，要让人在短时间内迅速痊愈，本就有违天道，因此必然有副作用。副作用大小则根据修炼程度不同有所差异，轻只损耗精力心神，重则可能将将治愈之人的病症全部转移到施术者身上，称为反噬。
宋曦没有答话，须臾起身走出房间：“我先去城中，看看是否有异。”
约莫过了一炷香时间，江昱睡眼朦胧地坐起身来。
“我们到哪了？这是客栈吗？宋昀辰呢？我不是跟他说到地方了就叫我起来吗？”
“你的身体短时间内治愈了大量内伤，困倦乃本能，叫了也无用。”洛忆卿说着，倒了一杯热茶递给他，“昀辰先行探察了。师尊先前告诫我们，此番下山不光为寻剑，他希望我们可以带你一同历练。”
江昱的表情有些不好意思：“远思前辈，我其实……的确没什么能耐，现在就是白纸一张，什么也不会，我怕路上会拖你们后腿。”
闻言，洛忆卿放下佩剑，坐到床边望着他道：“非也。江公子肉眼便可看见妖物，我等常人即便辛勤修炼开启灵视，也无法完全看清今日那些小妖。”
“谢远思前辈宽慰。前辈修为颇高，江昱望尘莫及，又何来‘常人’一说？”
洛忆卿颔首致意，又道：“总而言之，此行未必一帆风顺，需做好面对危险的准备。此外，关于此行的疑问，江公子尽管请讲，忆卿会一一道来。”
江昱挠挠头，笑着道：“有一个不情之请啊……远思前辈，您叫我晗之就行了，这公子来公子去，怪生分的。”
洛忆卿看着江昱对自己嘿嘿一笑，轻轻点了点头。
“那远思前辈……”
“不必。”
江昱会意，也改口道：“远思君，说来这把仙剑，到底是何物啊？”
“说是仙剑，但它的原主人，却是曾经的妖界尊者，千年杨柳所化成的精怪柳如烟。相传，前任妖尊倾国倾城，法力强大，具有驭木之能，其佩剑则有雷霆之力，剑芒如闪电，威力巨大。”
“竟然这么厉害，怪不得叫仙剑，想必也是柳如烟偶然所得的至宝吧？”
“柳如烟逝世已逾百年，我也只是道听途说，其中详细已无从考究。妖尊逝世后，这把宝剑似乎还有过纷争，之后却突然杳无音信，随时过境迁渐渐被人们遗忘。”
“这前任妖界尊者这么强大，何人能将她置于死地？”
“坊间传闻，乃为情所困。”
江昱惋惜地叹了叹气。
“既然这仙剑百年都没再现世，会不会当年就已经被销毁了？”
“师尊说，正是前几日，仙剑出现了异动。”
“那具体地点……？”
“不详。邺城是唯一线索，其余只能静待天机。而且，我虽不知何意，但师尊曾说你便是寻剑的关键。”
“我大概懂了！咱们在邺城所发现的线索，或是发生的事，尤其是会发生在我身上的事，会指引咱们一步一步找到仙剑，没错吧？”
“大抵如此。”
江昱神色认真严肃，心底却吐槽了一句这也太玄乎了，妥妥的封建迷信啊。他因此想起了赵宇，那小子其实还挺信命的，应该让他来体验一次这等美梦。
洛忆卿似乎看出了江昱心里的不知所措，不动声色道：“尽人事，听天命。”
江昱怔了怔，而后乖巧地点了点头。
见宋曦还没回来，江昱便又开口道：“远思君，我可以问你一些与此行无关的事吗？”
“请讲。”
“仙门子弟修炼的好，能飞升上仙吗？”
“……”
江昱刚悻悻闭上了嘴，洛忆卿还是轻声答道：“肉骨凡胎，何以成仙？”
“可是，你们是仙门啊，我听说仙门人人都有机会修炼成仙的。”江昱不死心道，尽管这“听说”都是听电视剧和铺天盖地的玄幻网文之说。
洛忆卿抬眼望了望他，又道：“这是哪门子听说？世人皆知仙门乃入世之地，从未有成仙一说。”
江昱嘟囔道：“好吧……对了远思君，我一直有点好奇，昀辰君今年多大啊？”
“十八。”
“十八？！居然才十八？！”江昱大吃一惊。一个只有十八岁的少年，竟能让仙门上下信服不已，甚至年长于他的同辈弟子，见到他也恭敬行礼，称一声“昀辰君”。
“昀辰自幼天资过人，两年前师尊前往冬灵山闭关之时，仙门曾出过一场内乱，关键时刻昀辰与我联手解决，事情平息后昀辰又夜以继日处理好了大量善后工作，这才使凤栖山回归原貌。昀辰年岁虽小，所展现出来的气度和担当却不同凡响。自那以后，众弟子便对他心服口服，纵使他个性孤傲，也对他倾慕有加。”
“内乱？仙门这样重修身养性之地，也会出现乱党？”
“信仰不一罢了。”
“我猜，当年那些乱党余孽，并未清理干净吧？而且，他们中也一定有人观测到了仙剑的异动，应该也已经动身寻找了。”
“晗之果然聪慧。”
“如果这仙剑落到他们手里，后果会如何？”
洛忆卿抿了一口茶，缓缓放下茶杯，这才道：“不堪设想。”
江昱心下一惊，但洛忆卿似乎并不想说太多关于两年前内乱的事情，他便识相地闭了嘴，不再追问。
没过多久，宋曦便回来了。
“城中情况如何？”洛忆卿起身问道。
“暂时没有异象，如果白清玄确在此地停留，他或许会有线索。”
“也是，明日便动身吧。”
宋曦点点头，便听到一个清澈的少年声音道：“这白清玄，又是谁呀？”
门口二人闻声不约而同地看过去，江昱坐在床边，脸上写满了疑惑。
宋曦没搭理他，洛忆卿则耐心道：“现任妖王，通水性，有驭水之能。”
江昱心下了然，有点期待这个妖王是个怎样的人物。宋曦冷冰冰的声音却突然传来：“晗之，你既是下山历练，明日开始，便早起读书练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