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云长退隐山林下
孟晨见他始终沉默不语,索性自顾自的说道:“云长的麾下虽然也可称得上是精锐,只是那荆州士卒也绝非昔日黄巾草寇可比。云长虽勇,但终究是蔡瑁势大。”
孟晨见他虽不言语,但却听得认真,这才接着说道:“云长再想,以你目前的实力比我军如何?我军再此与其相拒数月,每每交锋尚且斟酌再三。云长如此冒然前去,岂能讨得便宜?”
关羽听完他的分析,沉默了半晌道:“兄长之仇,岂能不报。你的好意我心领了,就此别过吧。”
孟晨听他似乎还有往南郡之意,心中一叹,问道:“云长兄还是执意前去吗?”
关羽目光越过孟晨,望向南郡方向,缓缓说道:“大丈夫有所为,而有所不为,岂能因为贪生而畏缩不前?”
孟晨凝望关羽良久,说道:“好!既然如此,我便随你一同走这一遭!云长稍待片刻!”
关羽万没料到,这本是自己的搏命之举。孟晨身为一方霸主,竟能有如此勇气舍命相陪。刘备身死,对他的打击太大!从剿灭黄巾到如今已有二十余载,彼此一起经历了太多的风雨。刘备的离去,关羽痛心的同时,也有一丝对于未来的迷茫。
在他心中,自己的主公有且只有一人,刘备。也只有刘备一般的人物,才能让如此高傲地关羽心甘情愿的跟随。
所以,既然刘备身死,自己在活下去,也没了太大的意义,与其苟活,不如战死杀场,死在为刘备复仇的路上!
虽然他自己萌生死志,但却不想将别人牵连进来。尤其是孟晨,他与八骏之一的常同私交甚好。常同誓死追随孟晨,如果因为自己的关系而令孟晨有什么闪失,岂不是对常同不住?
他刚要出声阻拦,孟晨已经先一步离去,赶到素锦营那里与甘宁交待了一番之后,这才赶回。
关羽见孟晨笑容满面,就好像要陪着自己去郊游一般,在他身上察觉不到半点要去厮杀的味道。暗自摇了摇头,出声劝道:“关某此去,凶多吉少。你这又是何必?”
孟晨遥望南郡方向,低低的声音说道:“我从成都赶来之时,老八曾仔细叮嘱于我,让我务必保全云长的性命。云长有兄弟,我也有兄弟。我们都是不负兄弟所托之人,不是么?”
一番话说得关羽身躯一震,他知道,孟晨口中的老八,就是与自己交好的常同。既然常同有如此托付,那么孟晨甘愿随行的举措也就解释得通了。
只是,自己决心一死,可孟晨的目的却是不让自己身死。如此说来,岂不是两厢矛盾么?若是换做其他事情,关羽必定会听从孟晨的劝说,全了他们兄弟之义。可这件事情,自己一旦退缩,关羽也就不再是那个义薄云天的关羽了。
话到了这个地步,已经没有多说的必要。关羽点了点头,便以刀代令,传令三军出发。
宜都距离南郡并不太远,孟晨跟着关羽三军行进仅一日,便到了枝江一带。此地已经属于蔡瑁的防区范围,如此规模地部队入侵,蔡瑁岂能不知?之所以迟迟未受阻拦,大概是在部署阴谋呢吧。
孟晨一路上,边走边想,边观察周遭地形。若是有伏兵隐藏也好能第一时间发现。
眼看就要到达枝江,据关羽所说,枝江城外,有庞羲的部队驻扎。提到庞羲,孟晨对其并无好感。毕竟从益州到荆州,他都一直扮演着敌人的角色。
庞羲恨孟晨入骨,孟晨又何尝不想将其杀之而后快。所以当关羽提出要说服庞羲与自己一同出兵南郡之时,只是无可无不可的嗯了一声,并未多言。
只是事情的发展,却并非关羽预想的那般。当关羽到达枝江城外,企图叫出庞羲一叙时,却遭到城中弓兵的阻拦。
关羽躲过一轮弓箭,圈着赤兔马在城下高叫:“我乃关云长是也,请你家将军出来一见!”
呼喊了半天,城上才给出回复,只听一名士兵高声喊道:“我家将军已知道你的来意。看在往日的情面上,叫你速速离去。若在纠缠下去,必将你射杀在城下以表将军誓死追随蔡都督的决心!”
一番话说得关羽勃然大怒,就要发兵攻打枝江。孟晨见状连忙将其拦住,劝道:“云长息怒,你所恨者仅蔡瑁一人而已。与枝江百姓无关,更何况,你在这里大动干戈,即便最后打下枝江也是两败俱伤而已,哪里还有余力去找蔡瑁算账?”
关羽听他说得有理,这才作罢。无奈之下,只好退兵,绕过枝江向南郡进发。
离开枝江不过十里,忽然听见身后喊声大起。二人回头一看,正是驻守枝江的庞羲。
关羽按住怒气,来到阵前问道:“庞将军,莫非你要阻拦于我不成?”
庞羲躲在阵中高声答道:“关云长休怒,我并无意与你为敌,只是若是就此放你等过去,事后都督怪罪下来,我吃罪不起。还望你体谅一二。”
关羽听他话中之意,已知此事难以善了,索性与他大杀一场!倘若他躲在城内,关羽或许让他三分,两军对阵,关羽岂会将他放在眼内。
只见关羽倒提青龙刀,再不搭话,直奔庞羲的阵营冲去。
庞羲麾下尚有副将两员,昔日军中的摇山振虎四将被常同击杀了两人,如今还剩下吴振与廖虎二人。那吴振脾气火爆,见关羽冲来,不等庞羲发话,策马冲出,企图与关羽一战。
只是他哪里是盛怒之下的关羽的对手,不过三合,便被关羽砍于马下。廖虎与吴振兄弟相称,关系极好,见吴振惨死岂肯罢休?提刀来与关羽交手。
只是廖虎身居四人之末,本就不如其他三人能耐大。此时出战全凭一股恨意,可这恨意并不能增加他的战力。二人相交不到三合,廖虎便步了吴振的后尘。
关羽连杀二将,正要对庞羲一众发起攻击。突然听见四面炮号连天,却是荆州兵马一齐杀到。领头之人,正是蔡瑁、张允!
孟晨身在关羽阵中,见此情况已知不妙,急忙催马来到关羽近前,高声说道:“云长,敌军势大,不可一味与其争锋,还是暂退为妙。”
关羽曾随同刘备前往南郡面见蔡瑁,此时见他到来正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哪里还能听进孟晨的劝说之言。
暴喝一声:“蔡瑁狗贼,拿命来!”也不理会旁边的孟晨,催马轮刀便杀向蔡瑁,想在全军覆没之前将他斩于刀下!
哪料想蔡瑁既然敢来便是做了充足的准备,见关羽冲来,连忙将部队稳住,命令身后的弓兵放箭。
瞬时间,只见漫天的箭雨向关羽抛来,这般冲将过去还没等到近前就得被人射成筛子!
见此情景,关羽虽然心急杀他,却也不敢再冒然前冲,只好向后退去。直到此时,关羽才发觉,自己以及麾下的士兵,已然陷入了重重包围之中!
眼看着己方的士卒不断地被敌人砍杀,关羽带着部队左冲右突,始终难以脱困。眼角余光瞥见孟晨,却见他气定神闲的跟在自己身后,丝毫没有任何慌张之态。
不由奇怪,要知道,此刻两军相争,稍有不慎便有身死当场的危险。己方兵力本就若于对方,又是陷入包围之际,孟晨怎么做到的如此镇定?
似要满足关羽的好奇心一般,就在这时忽听远处一阵号响。关羽拢目观瞧,却是甘宁带着数千素锦营将士杀到!
那甘宁本就是一位悍勇无双的猛将,其麾下的素锦营更是各个都有以一当百的战力。他们的到来,好似一阵旋风在敌阵中掠过。无论走到哪里,哪里的敌人便会成片的倒下。
孟晨见援军到来,这才大喝道:“云长不趁此机会逃出升天还等什么?”
听见孟晨的喊声,关羽猛然醒悟,带着麾下不断地向着甘宁所在靠拢。
蔡瑁万没料到自己精心策划的一场杀劫,被人搅乱。急忙命令部队前去阻截甘宁一众,企图在两军汇合之前,将关羽击杀。
可是这次士卒哪里是素锦营的对手?甘宁在前,周剪随后,两个人舞动兵刃不断地前冲,身后素锦营跟在二人身后持续将战果扩大。没一会的功夫就与关羽二人汇合一处。
素锦营得了关羽助力更增威势,此时的他们想要突围出去,可以用易如反掌来形容!
不过,此刻的关羽见素锦营如此战力非凡,却再次萌生了击杀蔡瑁的想法。只听他突然高声喝道:“孟将军!关羽有一个不情之请!”
还未等他说完,孟晨就已经猜到他要表达的意思。挥手说道:“云长须知,此刻我们突围尚且不易,如何能够杀了蔡瑁,以我之见,今日暂且放他一马,等我大军来到,再与其一战不迟!”
关羽望了望眼前的形势,又看了看身在远处的蔡瑁,知道今日报仇无望。哎了一声,跟着孟晨向外冲去。
有了甘宁与素锦营的臂助,孟晨与关羽十分轻松的冲出了蔡瑁布置的包围圈。一行人毫不停留,奔出三十余里这才停住歇息。
关羽左右观瞧,此时还跟在身旁的只有孟晨、甘宁以及其素锦营而已。自己从宜都拉出来的士兵已然一个不见!
到了此时,关羽彻底的心灰意冷,抬头望了望天空,默默想到:“兄长,关羽力微,不能亲自为兄长报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