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
小男孩已经把手里的树枝扔了出去,用一双瞪得大大的眼睛看着蓝衣女子,整张脸上,完美表达了:我很委屈,快来哄我!
蓝衣女子还没开口,就听见一声“呦!”
只见红衣女子放下茶杯,站起身来向小男孩走去。
“小燚儿,几日不见,脾气愈发大了呀。”
红衣女子蹲在小男孩面前,轻轻地戳着小男孩鼓起的小脸。
“哼!”
没有多余的回答,只是这个哼的声音比上一个大的多。
“你就别欺负他了,你就是看他还小,拿你没办法。”
蓝衣女子很是无奈地开口。
“那也怪不了我,他这会小不欺负,等他大了,我还能欺负上吗?”
红衣女子一脸的不在乎和理直气壮。
…………
甦笙站在树下一直看着他们,只见他们都进了房间里,甦笙上前两步,打算跟上去,却感觉眼前的景象越来越模糊,紧接着就失去了意识。
甦笙再度恢复意识的时候,飞机已经开始降落。
冬日的天黑的很快,太阳下山没多久,夜幕就降临了。
临近过年,小镇上充满了年味儿,映着各家各户亮起的灯,一片祥和喜庆。
甦笙抱着暖宝宝,穿的严严实实坐在小院院门的门槛上,头靠在门框上看着来来回回跑着的小孩,时不时还传来几声鞭炮声和狗叫声。
以往这个时候,是孤儿院最热闹的时候,大大小小的孩子这时候都已经放了假,大的带小的,在孤儿院里跑跑跳跳,嬉笑打闹。院长妈妈就会站在一旁看着他们,还不忘叮嘱他们要注意安全。
甦笙觉得自己离开孤儿院才没几个月,却感觉那些日子已经过去了好久。
甦笙就这么发着呆,时间过去了不知道多久,暖宝宝已经没什么温度了,巷子里的小孩们也都各回各家,周围也安静了下来。
甦笙慢慢站起来,跺了跺脚,又在门口跳了几步,却在一转头的瞬间,停下了动作,愣住了。
白奕站在院子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又换回了他的一身白衫,头发也是束在脑后,垂手站立着,一眼不错的盯着她,那种感觉,就好像他一错开眼神,她就会消失不见一样。
甦笙收回动作,转过身正对着白奕,向院子里走去。
小院门口的灯比白奕身后廊檐上的灯要亮上许多,甦笙看见自己的影子离着白奕越来越近,她的脚步也离白奕越来越近。
她不知道白奕在这里站了多久,也不知道白奕为什么要用那样的眼神看着她,她只是觉得她应该这样走到他面前。
甦笙在距离白奕还有一步距离的地方停住了,白奕比她高出很多,她只能仰起头看向他。
门口的灯光映在白奕的脸上,增加了一层朦胧的感觉。
白奕长得很好看,五官精致,气质孤冷,比她在电视上见过的任何一个男明星都好看。甦笙盯着白奕的眼睛,她从那双眼睛里看见了自己,她觉得那双眼睛里应该还有一些别的东西,但她却什么也看不出来。
她轻轻的抬起手,鬼使神差地想要去摸一摸那双眼睛,当她的手抬到一半,白奕却移开了眼,甦笙的手轻轻一收,又缓缓落下。
“时间不早了,早点休息吧。”
白奕侧着脸颊,没有看她,说完这句话就转身朝着夜色走去,不染纤尘的白衣随着他的动作起起落落,隐约留下了一点清茶的味道。
甦笙看着白奕离去的背影,在院子里站了许久,她捂住自己的心口,总觉得那里闷闷的,有些难受,却又说不出来感觉。
“人都走了大半天了,还看哪。”
听见声音,甦笙才回过神来。她抬起头,看见站在二楼的小米挽着手臂,靠在窗户上,正看着她。
“这么晚了,你还不睡啊?”
甦笙没有回答小米的问题,转而问向其他。以前到了晚上,很少能看见小米的踪影,除了何仙姑有事找自己,让小米传话,其余时候,小米对甦笙一直爱答不理。
“我今晚不想睡,怎么,不行?”
小米的语气一如既往地透着傲娇。
“那行,你继续,我先回去睡了。拜拜,晚安。”
说着,甦笙朝小米挥了挥手,就转身朝长廊走去,不一会儿,就传开了甦笙上楼梯地声音。
真是个奇怪的人类
小米听见声音,关住了窗户,又拉上窗帘,转身回到床上,默念了几句,睡吧睡吧,便闭眼睡去。
临近过年,南方的天空已经看不见月亮了,只有大片大片的云映着夜色,参杂着几颗偶尔闪烁的星星,夜深了。
弱水河畔。
一男一女并排而立,一直审视着缓缓流动的弱水,女的是何仙姑,男的是一直守在弱水河畔的守河人,周无名。
“你确定弱水真的有异动?已经过去好几天了,整片水域风平浪静的。”
何仙姑多日前收到消息,弱水异动,没来得及留下只言片语就下了冥府,一直守在这弱水河畔,可偏偏守了好几天,一点动静也没有。
“你这毛躁的性子倒是一点儿没变。”
周无名听着何仙姑第一百零八次的质问,也没有丝毫的不耐烦。
“你管我变不变,十几年前,你就说弱水有异动,我来这守了一个月也没点动静,这次你又说有异动,今天都已经是第十三天了,还是没动静,我能不急吗?”
何仙姑一边走一边说,眉宇间带着急躁。
看着何仙姑蹙着的眉头,周无名叹了口气。
“你有没有想过,为何你一来,弱水就风平浪静?”
“你什么意思?”
听见周无名的话,何仙姑瞬间警觉。
“当年凉夙将弱水沉下冥府,一来是用冥府镇着弱水,二来是用弱水盛纳浊气和怨气。但自从凉夙在这弱水河畔捡到白燚,弱水就再也盛不下浊气和怨气。”
说到这,周无名停了下来,似乎在思索该怎么往下说。
“接着说呀。”
何仙姑脸上面无表情,语气也是平静没有起伏。
“当年……当年他最后会走到那一步,最开始也是为了寻找收纳浊气和怨气的方法,以至于酿成那样一场惨剧。”
周无名的声音低了下去,当年那件事情,牵扯了太多的人,太多的事,也毁了太多的东西,以至于在这漫长的数不清的年月里,他一次也不愿意想起。
“然后呢?”
听到这里,何仙姑眼神微闪,藏在衣袖下的手也紧紧地握住。
“后来,冥府的怨气和世间的浊气,都沉下了忘川,你们也都不在了,我一个人来守着这弱水,一直到现在。”
周无名又是停顿一会,接着讲:
“当年,凉夙将那东西毁了之后,四方之石重新镇守四方,天地也恢复秩序。只是不知你还记不记得,当年四方之石被取出的时候,弱水是什么样的?而如今,弱水频繁异动,又是什么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