瘟疫骑士艾登拍了拍胯下的暗影坐骑，令其吐出口中咀嚼的尸块，那是一具人类躯干，被撕扯开的肉块上满是牙印。
“可恶的费尔南多领主，利欲熏心的战争狂徒，毫无眼界的垃圾，辜负了我主信任的蠢货！”
他回想起自己受到的怠慢，一边咒骂着率领部队离开这片倒塌的钢铁丛林。
这是一个不小的城镇，按照瘟疫散播者的命令，理应被收拾重建，然而直到他巡逻至此，才发现费尔南多领主竟然枉顾命令，一门心思内战，在向东扩张地盘。
当然，从骑兵团退下来的他很能理解这种战略选择，乘着邻居与敌人陷入混战，去对方地盘上捞一点好处无可厚非，如果是他也会选择这么做。
但为此导致自己的巡逻队来到这里后，没法获得上档次的补给，那就无法原谅了。
“诅咒你在洁净空气中窒息而亡！”
咒骂着，他带领部队离开这个荒废的小镇，沿着大路继续前进。
黑压压的污染者大军在身后留下一条淡绿色的通道，那是从它们背部巨大肿瘤中排放出的毒气。
十几只浑身赤红的血疫敏捷的窜来窜去，搜索附近一切可疑目标。
然而，除了被污染的低级野生怪物，其他什么也没有，艾登满心无聊的骑在马上。
半日后，它们毫无所知的来到了光之谷领地的正前方。
由于系统屏蔽光幕的伪装效果，这里从外面看起来没有什么不同，依旧是一派荒芜景象。
只不过暗影坐骑靠近时变得不安起来，巡逻大军也有一些骚动。
艾登疑惑的四下打量，代表瘟疫散播者萨斯的那颗暗日依旧悬挂在头顶，隐隐泛出绿色的妖异光芒。
他拿出圣徽摩挲了一下，即使神明暂时沉眠，并不会随意回应他的祈祷，但这个动作依旧令其安心几分。
命令部队继续前进，它们跨过了光之谷的分界线。
李炎正面色严峻的悬浮在谷地上方，在他眼中，一股深黑色的势力刚刚入侵了自己这边充满光明的地盘。
他命令系统收缩力量，将对方放进来，甚至在其附近区域主动收敛己方规则力量，把地盘让出去。
一条通道重新被黑暗力量污染，更外围则是用PR点虚拟的幻象。
为此他不惜消耗宝贵的PR点，也不想打草惊蛇，引起对方怀疑。
所幸，来犯者的层次还不足以接触规则之力，看不透系统的伪装。
但这样做，导致光之谷被污染，整个区域情况开始变得不稳定起来。
如果区块内以数值划分的话，李炎控制度从100%一路狂泄，当下逼近了70%，还在缓缓下跌。
黑暗规则侵蚀力不容小觑，即使是系统依旧针对性的调整了自身构成，比当初毫无防备被入侵时更坚韧。
“警告，持续放任敌人存在，会产生不可预估的后果，整个系统将面临崩溃，最坏情况，玩家甚至无法返回现实。”系统提出警告。
李炎苦笑着，“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是必须冒的风险。”
如果可以，他当然愿意直接出手，动用系统PR点构建神罚，直接湮灭敌人，但那样消耗将非常恐怖，积累的三万多PR点说不定还不够干掉领头的那个。
李炎眯起眼，那名骑士简直就像一个熊熊燃烧的黑色火炬，其身上最浓郁的一点，令李炎自己都感到畏惧。
“那家伙身上，一定携带着什么东西，非常关键！”
连系统也不清楚那是什么，浓烈到极点的黑暗规则，遮蔽了它无所不能的感知。
“希望这些玩家能有用。”系统不像李炎那么有信心。
“拭目以待吧！”
时间倒退回不久之前。
影子幽灵讲述了自己在外域的侦查所得，他见过了好几种有智慧的黑暗怪物，也看到了被残忍虐杀的人类尸体。
期间，刻印在玩家PR外壳上的屏蔽功能，过滤了他不该看到的东西，比如所有代表年代的数字，一些敏感的文字信息等等。
李炎暂时还不想让玩家知道这里就是十几年后的地球。
但即使这样，眼前熟悉的都市景象，死状凄惨的人类尸体，一切都让影子幽灵内心震颤，有一种兔死狐悲的感觉。
他叙述时压下了心底隐隐的不安，没有详细讲解这一部分，主要关注点还是在敌人身上。
影子幽灵放出了自己偶然间拍到的巡逻大军，对方黑压压的军容，外形可怖的怪物，令所有观者全都短暂失声。
“能打赢吗？”有人动摇了。
毕竟怪物军队可不是野外零散的感染生物可以比拟的，习惯了各自为战的玩家们能不能挡住敌人的一次集体冲锋，这都是疑问。
“这些身形弯曲，无头，背上却有巨大肿瘤的叫污染者，行动看起来不算很快，但力气应该不小，普遍等级在二十级以上。
它们组成了敌军主体，大概数量在五百左右，战斗方式与能力未知，我推测和毒雾有关。”
影子幽灵介绍了自己侦查所得，因为被黑暗侵蚀，受到严重压制，他只能远远侦查，没办法引诱一只出来杀死，获取更多信息。
此外的血色怪物，还有领头的骑士，都超过了他能详细探测的极限，所知信息有限，只知道一个叫血疫，一个叫瘟疫骑士。
众人听他说完，都在陷入沉思。
“无论如何，我希望打一下，就这么放弃战斗，畏惧，逃避，不是我的风格。”头领没有说话，反而是野蛮公牛这个粗人率先开口。
“不战而降，是一个战士最大的耻辱！”第二个开口的也让人出乎意料，竟然是NPC卡丽熙。
她不知何时来到了会议外围，发言后众人纷纷让开道路，这名英姿飒爽的女战士却没有进入圈内加入商谈的意思。
她冷着脸，环视一圈，逼人的目光让玩家都低头躲开。
“懦夫请离开，而我会站在这里，守住最后一条防线，哪怕只有一个人！”
说完，卡丽熙不管其他人的目光，独自走到命运之子的花园入口处。
兰斯，尤里，赤影几人对视一眼。
这是NPC自己的想法，还是她代表系统的态度，希望他们迎战？
不管他们怎么想，直播中的论坛上却是一片哀嚎，弹幕如同密集的雨点飘过。
“卧槽，居然被一个NPC鄙视成懦夫了？”
“老婆大人不要对我失望啊，我跟你绝对一条战线的。”
“果然，她不是在针对谁，而是说在座的诸位大佬都是垃圾！”
兰斯面色微变，心中狂狼拍击。
如果这是系统做的，那么它成功了，仅仅是一个NPC一句话，就引导了舆论风向，让本来莫测的选择有了一定的趋势。
接下来，一切果然印证了他的猜测，会场内的气氛整个改变了。
“不就是怪物攻城吗？我可是沙城老兵。”
“老伯今年贵庚？”
“正经来说，咱们有背靠复活点的优势，只要系统不故意给玩家设限制，拖也能拖死敌人，就看大家愿不愿意付出了。”
各种声音冒了出来，舆论风向一边倒的倾向于开战。
李炎暗中观察，也松了口气，万一这帮玩家中真有人犹豫起来，整体分成主战派和主和派对立，那可不太妙。
说不得最后要在投票上做点手脚什么的。
但总体来说，他还是希望游戏中的主线走向以自己引导为主，最终的决定主体还是玩家群体本身。
只有自己做出的决定，才会被真正贯彻下去。
他不是开公司，也不是玩游戏，拿奖励当胡萝卜吊着玩家前进固然轻松，但风险也大，一旦玩家习惯谁给的好处多，就给谁卖命，那这场关乎人类世界命运的战争基本也就完了。
世界需要的是有信仰的战士，而不是一群雇佣兵！
倒计时逐渐走向微商，后面便是全体投票环节，这期间下线的玩家也接到了提醒，及时参与进来。
李炎默默看着投票数字变化，最终结果出乎意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