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顶的黄昏,比山脚来得迟了些。
普慈门位置方正,即使是头一次来也很容易熟记院内道路。
子觉带慕莲在走廊里漫步,他指着贴在走廊边的房间说道:“这些是师弟们休息的地方。”
房屋比肩相邻,风格雷同,慕莲好奇地问道:“哪间是你的房间?”
“我的房间在前院,就是你进普慈门经过的第一个院子。大师兄、子铭,还有师父都住在那边。你若有事,直接去那里找我们就好。”
走廊末端,是一座同凤阳殿建造一样宏伟的宫殿。金边墨匾题着三个醒目的大字--霜云殿。
“这里是正式拜师入门的地方,除遇特殊情况,弟子们禁止入内。”
紧挨着霜云殿还建着一个精致的双层塔楼。它的造型别具一格,慕莲看着它忍不住联想到神话中的镇妖塔。
“这里是藏书楼,”子觉看着这座楼宇介绍道,“一层二层全是师父云游四方收集起来的书卷,闲暇时你也可以来此翻阅,好打发无聊的时光。”
藏书楼东面隔五步便是通往后花园的门洞,门洞呈圆形,直径约五尺,完全是由野石雕琢出来的。
后花园占地不大,但空间却被能工巧匠充分利用了。进入花园后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那棵参天大树。
树干目测至少需三人一起才能完全将它环抱。最低处几根树枝上还挂着几个风铃,暮风轻轻吹来,它们便默契地奏起美妙的音乐。
前院的池潭本就让慕莲十分震撼了,眼前的神树更是叫她叹为观止。
茂密的树荫下,护着一个矮石凳。石凳前方架着一把由上好沉木制成的古筝。
慕莲被那古筝深深吸引,不知不觉便走它旁边。
“师父平时最喜欢下棋抚琴,几乎每天他都要坐到这来弹奏一曲。”
“这琴一看就是一把好琴,我能试试它的音色吗?”
“姑娘也会弹琴?”
“不知何时学过,记忆里还会些简单的乐曲。”
“太好了,以后师父弹琴再也不会觉得孤单了。姑娘若是有兴致,可否现在弹奏一曲。”
“好。”
慕莲坐到石凳上,四指轻轻捋了下琴弦。找准琴弦位置后,慕莲左手轻轻压着琴弦另一端,右手慢慢勾起食指。
琴音干净清脆,慕莲弹奏的也得心应手。曲调温婉悠长,子觉听得十分痴迷。
弹奏完后,慕莲谦虚地对子觉说道:“知音琴技不佳,让师兄见笑了。”
“不,”子觉连忙说道,“你弹奏的很好听,曲美人也美。”
慕莲莞尔一笑,她缓缓地站起身,看着子觉说道:“昨天师兄走得匆忙,可还记得在我这落下了什么东西?”
“什么?”
子觉正好奇地看着慕莲,不料子铭却不和适宜地跑过来了。
“师妹,师兄,原来你们在这啊。”子铭看着慕莲,露出一脸开心的笑容。
“子铭,你来找我们可是有事?”
“哦,师父让我叫你们去芙蓉斋吃饭。”
“好。我们这就过去。”
看子铭一直盯着慕莲看,子觉忍不住问道:“你…还有事吗?”
看到子铭那呆萌可爱的样子,慕莲忍不住掩嘴笑了笑。
“哦,”子铭回过神来对慕莲说道,“师妹,我已经帮你把房间收拾好了。你就住在我房屋的对面。”
“住在你对面?”子觉吃惊地问道,“你是说,知音住在子济师兄的房中?”
“嗯,”子铭点了下头说道,“师父说,这样照顾师妹比较方便。”
“啊?”慕莲尴尬地问道,“让我与师兄住在一起,这有点不好吧……”
“师妹你误会了,”子铭连忙解释道,“子济师兄已经…已经下山去了,所以他那间房屋是空的。”
“哦,这样啊。”听到子铭这么说,慕莲才舒了口气。
“快走吧,”子铭说着便拉起了慕莲的胳膊,“师父他们都在等着我们呢。”
子觉见状连忙使劲拍了下他的手,子铭疼得立即放开了手,他生气地对子觉鼓了下嘴,慕莲再次被他那调皮可爱的模样逗笑了。
芙蓉斋是为一妙单独设置的餐厅,若不是来客人,他这几个徒弟都很少有机会能和他一同进餐。
他们来到芙蓉斋时,慕莲爹娘、一妙大师,还有子墨师兄早已在餐桌前坐好。
餐桌是一张竹木圆桌,刚好供八人使用。慕枫与一妙坐在最靠里的位置,慕枫在左,一妙在右。陆瑶挨着慕枫坐,子墨坐在自己师父身旁。
慕莲见状自然地坐到了陆瑶身边。子铭刚要挨着慕莲坐下,一妙就对他说道:“子铭,你坐到你大师兄身边来。”
师父之命子铭不敢违抗,他嘟着嘴失落地应了一声:“哦。”
子墨坐在慕莲正对面,看到子觉坐在她身边,醋意油然而生。
一妙笑着对慕枫说道:“我这粗茶淡饭比不了你慕府的山珍海味,只能先委屈你们将就下了。”
“仁兄言重了,饭菜能填饱肚子即可,没那么多讲究。”
“哈哈……”一妙看子觉和慕莲都有些拘谨,便笑着对慕莲说道,“知音啊,饭菜是不是不合胃口?”
“嗯?”慕莲看着一妙连忙说道,“不是。”
“那你快吃啊,”一妙看着子觉说道,“还愣着干什么?快帮知音夹菜。”
子觉看出一妙是故意在给自己制造机会,虽然他不喜欢旁人这么刻意掺和自己的事,但师父之命不好违背,他只能乖乖按照一秒的意思去做。
看子觉这么乖,一妙笑着继续说道:“知音是你们的师妹,以后你们都要好好照顾她,做人家师兄就要有个师兄的样子。”
“师父说的对,照顾师妹是理所应当的。”子墨突然站起身来,夹起一个鸡腿放到慕莲碗里,“师妹,你多吃点啊。跟我们在一起训练,你无需担心自己会长胖。”
子墨说着还接连为慕莲夹了很多菜。
“好了师兄,我吃不了这么多。”
“没事,慢慢吃。”子墨坐下笑着对她说道,“子觉饭量大,你吃剩下给他就好了。”
慕枫为打破尴尬的气氛便笑着对一妙说道:“仁兄尽管按照你们的戒律约束小女,不用对她额外呵护。”
“好,”一妙笑着说道,“我会把知音当做自己的徒弟来管教的。”
吃完饭,慕枫和陆瑶休息了片刻便辞别一妙下山回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