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安歌先用手中的火把探了探洞的另一侧,火把的光芒却好像被黑暗吸收了一般,看不清楚另一侧的情况。
无奈之下,宋安歌只好凭直觉将半个身子探出洞口,小心翼翼的打量周围的环境。
另一侧是青砖磊成的墓道,墙壁上刻着些不知名的花纹图样,古朴又透着说不出的妖冶气息,看的人及其不舒服。
宋安歌用手摸了摸墙壁,墙壁没有意料之中的花纹手感,而是滑腻腻的,不粘手,但有着让人毛骨悚然的触感。
宋安歌随手在谢沐辰胳膊上擦了擦,若有所思的道:“这墙壁应该是涂了某种特殊材料,可以吸收火把的光芒,显得墓道更加黑暗。”
随即众人也紧跟着宋安歌出了盗洞,来到了墓道。
这墓道约能容纳两人一同前行,宽阔了不少,让一直弯着腰前行的几人松了一口气。
叶怀瑾一边观察四周一边抱怨道:“可算是出了那个盗洞了,再待下去,本公子的腰非得断了不可。”
苏落盏则在一旁小声嘟囔着:“切,断了就断了,也是那个傻子活该。”
于是队伍变成了两人并排走,宋安歌与谢沐辰一排,苏家的父子家仆一排,叶怀瑾与苏落盏一排,暗影暗夜一排。
两个火把的光芒在特殊涂料的吸收下显得微乎其微,队伍中间的两人几乎看不到对方的脸。为了安全起见,宋安歌不得不又拿出两根火把,在队伍中间点亮。
宋安歌拿出背笼里的罗盘,想分辨出墓室的具体方位,却见罗盘上的指针飞速旋转,近乎失控,根本无法分辨方向,不由得黑了脸。
叶怀瑾讪笑着摸了摸头,道:“那个……这种东西市面上本来就见得少,在加上最后带的纹银也不太够,所以就随便买了个……”
宋安歌真是有想揍他一顿的冲动了,本以为叶怀瑾办事沉稳让人放心,没想到仅仅是因为钱,在最为重要的物品上出了岔子。
“师姐,”谢沐辰叹了口气,拦住了想要冲后去打某人的宋安歌,道:“现在生气也没用了,我们还是走一步看一步吧。”
无奈之下,宋安歌只好选择不辨方向凭直觉继续前进。
走了大约十几分钟,墓道就出现了些不一样的变化,青砖雕刻的花纹愈发诡异复杂,看的人眼花缭乱。
宋安歌揉了揉眼睛,突然看到前方了几个黑影,但与人相比高度更低一些,一动不动,看着怪慎人的。
宋安歌低声提醒众人,大家都放慢了脚步,小心翼翼的前进。
原来是一座座锻造精美的宫灯,在前方墓道的两侧排开。这宫灯与宋安歌前世观察到的汉墓中出土的长信宫灯有些相似。大都是跪坐的侍女形态,眉眼低垂,温和动人,手捧宫灯。左右两只袖子分别与灯口上下联通,形成了一套循环系统,如此烟雾就不会轻易飘入墓道。
“好精妙的设计!”叶怀瑾不自觉的赞叹起来,甚至有想抱一座宫灯回去的念头。
“不仅是设计精巧,”宋安歌上前近距离观察,说道,“宫灯由黄铜制成,整体几乎没有分层连接的痕迹,也就是说,这是用一整张铜板锻造而成。”宋安歌两眼止不住的发光,要是在现代,能亲眼见到这样保存完好且如此精美的文物,自己大概会疯掉的。
“哎,你要干什么?”宋安歌用手阻止了谢沐辰想要用火把点燃宫灯的动作。
“师姐,墓道这么黑,我点灯啊。”谢沐辰不解的看着宋安歌,一脸委屈。
“这可是国家级文物,怎么能随便乱碰?”宋安歌一脸严肃道。
“安歌姐,不就点个灯吗?”苏落盏也略微不解,按说宋安歌以前是个大大咧咧的女汉子,向来不拘小节,生活随性,怎么今日自从下了墓,就开始严谨认真起来,还常常说一些莫名其妙苏落盏听不懂的话。
“我看也是小心为妙,这宫灯不知道放了多少年了,说不定早就点不着了。”叶怀瑾打了个哈欠,抱着胳膊随意说道。不过这次真是难得,叶怀瑾站在了宋安歌的一边。
“等等,这灯有被人点过的痕迹!”谢沐辰突然严肃起来,盯着宫灯的点灯口道。
宫灯的点灯口处有被烟熏过的痕迹,很显然此人也是用火把点灯。而且在托盘里灯油的部分微微发亮,既没有产生凝固,也没有细小的灰尘薄膜,一定是不久前刚刚被人用过。
一方面为了减少危险,一方面为了不引起敌人注意,众人商议决定不点灯继续前进。殊不知,这小小的决策正好帮助众人躲避了一次危机。
几个时辰前,大队人马带着与中原文化相差甚远的装备衣物,浩浩荡荡到了此处。
为首的是一位穿着裘皮大氅,目光温和苍凉,面色苍白的白衣男子。他叫做端木澄,是北凉国皇帝唯一的儿子,才华惊艳,美色绝世。虽然属于北凉国,但却有一半中原血统,所以爱极了中原文化,行为举止也不似一般北凉人的粗犷豪放,而是谦恭有礼。
端木澄一行人找到了当地有名的几个土夫子在石鼓山进行定位,宋安歌一行人所进入的盗洞就是他们的手笔。
端木澄进入墓道后,手下人没有过多思量便点亮了宫灯,哪知只点燃了一盏,后面的数盏宫灯也纷纷亮了起来。这灯油似乎是人鱼油熬制而成,千年仍可亮,而且墙壁上的涂料对宫灯的光没有吸收作用,一时之间,整个墓道里恍如白昼。
但没过多久,端木澄一行人脚下的青砖墓道便振动摇晃起来,再看那几个土夫子,却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溜之大吉,没了踪影。
不过七八秒钟的时间,脚下的青砖便向两边开裂,端木澄一行人则毫无防备的掉了下去。
宋安歌自然不知道自己误打误撞的谨慎帮助众人逃过了一劫,只是继续小心翼翼的带着众人继续前行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