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几年前,张女士在阳春三月喜得一女,老康同志喜获小棉袄一团,兴高采烈的把自己翻来覆去数夜不眠终于取好的“康宁”二字写在医院的出生证明上。康家举家欢庆,对此女宠爱无比,故小康同志在家人的爱的滋润下常年白白胖胖,上了高中都还没与苗条搭上边,高中有好事者赠外号曰胖胖。
胖胖第一次听说许珵的那一年她高二,天翻地覆兵荒马乱的一年。
那一年她由于傲人的语数外在高二分班时进了p高的重点班,在别人眼里从此掌握大好资源披荆斩棘扶摇直上九万里。但是实际的情况却不是那样的,她在这里遇到的老师或为人风趣教书水平却实乃不高或张口闭口暖心鸡汤开课十五分钟却句句在讲励志小故事,胖胖小同志觉得前途一片迷茫。
康宁当年还敢在数学课上与小同桌阿文胡写古言小故事以相赠时,阿文的故事里胖胖是个敢爱敢恨的妙人儿,某人心尖尖上的小内子,与爱人凭几习书时,旁人说她深谙古文书韵,但,犹不精算数。故事里的假胖胖嘴硬且理直气壮:师之不精,吾当如此。故事外的真胖胖却盯着讲台上张牙舞爪的数学老师的背影发愁,她妈问她为什么考不好数学,她只能很卑微的低下头:生性愚钝,吾当如此。好一个吾当如此,她妈气的操起拖鞋就是一顿追。
初中的胖胖幻想高中的快乐生活,总想着,中考完了就减肥,开学时好看的要让班草都主动坐到她旁边来;暑假里要多读几本书,让新认识的同学们以崇拜的眼神看着。只是这减肥终究是没能减下来,就像没有班草坐在她旁边一样的命中注定不切实际。
高一的康宁第一次月考考了年级89?,不错,在普通班取得这样的成绩,小同学已经有点小满足了,咂摸了一下去年划分重点班的成绩要求,胖胖觉得自己希望很大。暗自里高兴了许久,却不知道自己此时正在高兴着的事,然后却让她何其愁苦。
后来高一浑浑噩噩的就过去了,她果真来到了重点班,但这些都是后话了,看高一新生报道的时候她还和老同学们共同面对着学考,暂时还未分离,还记得当时的疯狂,一群约莫着有半个班那么多的人who??were??from?离西边天桥最远的班的学生趴在栏杆上看着报道的新生,像着上一届的高一们看着自己,当年那个爱幻想爱,爱做梦的小女孩,她的心中怀着多少的期待与憧憬,胖胖记得的,她都记得。
话回到这里,这届的高一初来时大多穿着自己的衣服,看着神清气爽分外妖娆(哈哈用词有点夸张,不要介意啊),只捕抓到了几个背影,大家都敲章认定他们的颜值都普遍偏高,不知是谁当年的惊鸿一瞥,带坏了一众人的眼。在人群中,胖胖突然发现那个高一有点小帅,在心里默默夸了他好几句,谁料似有感应,那清爽白体恤的少年冥冥中有什么力量促使他往楼上一瞥,不小心撞入了谁的眼眸,换上了小姑娘脸上两朵刚升的殷红。
他长得真干净,她想。
楼上的一众学姐真可怕,他念。
那天的天好风也好,可惜胖胖是个脸盲的主,未能记住所爱之少年的最初的眉眼。少年也不是百步穿杨的眼,未能在一众人中检出未来拙荆的面容。待好多年以后的婚纱店里,有个小姑娘手捧白色的花束,身穿白色圣洁的婚纱从拉开的帘子后面缓缓带秀态走出来时,他突然就笑了,她真的和以前不一样了。
她当年不是在人群中一眼就能让人相中的美女,但往后的余生告诉他,若是相中了,便是要痴缠个把辈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