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阿靖这么一说,我倒也反应过来了。那边水下的石壁处,似乎真有一团黝黑的东西,在不停地蠕动着。
“妈呀!”我惊出了声,“这什么鬼东西?不会是那巨无霸蜈蚣的卵,已经快要孵出小蜈蚣了?乖乖,三十六计,走为上计——我溜!”语罢便以脚蹬水使力,人一下子游出了好几米。
“喂,小游你别溜哈!”阿靖急忙将我拦住,“那只是一个洞口!一个黑黝黝的洞口!你怕什么?我们这里看到它仿佛在动一般,只是因为水在流动造成了视觉错觉而已!你说小纪胆子小,你自己明明胆子更小好不?你给我回来!”
我被阿靖极不情愿地扯回了洞口前。“然后呢?”我不高兴地质问道,“难道我们就从这洞口走吗?你先去探路吧。”
阿靖嘿嘿笑了两声,道:“行啊,反正也没有其他路可走了,试一下呗,实在不行再退回来也不迟。咱轻装上阵,我从身上卸下来的装备帮我保管好哦。”说着就要把身后湿漉漉的背包给取下来。
“不用了,我去。”适才一直沉默不语的小丫头突然闪了出来,把阿靖即将要脱出来的一条背带重新拉回了他的肩上。
“你?”我有点不相信,“我想……或许还是阿靖去更好一点吧。”
“我来过这儿。”她突然直视着我的眼睛,一本正经的样子令我的心里有些发毛,仿佛我欠了她十块钱似的。上次在瓮城里也是,小丫头说她自己去过那儿,后来果真找到了一个可以把我们带到另一间暗室的机关。然后,也是那次,我们三人与大部队分开了,是因为一道千斤石闸,那很有可能是青子触动的,因为在千斤石闸落下的前一刹那里,她回过头来,给了我一个邪恶而神秘的微笑,令我百思不得其解……不知不觉中,脑子又下意识地陷入了那个复杂庞大的谜团中。
我在漆黑的谜团里四下摸索,找到了无数的线结,却无能为力。我拼命地回忆以往的每一丝细节,想找出什么突破口,可依旧没有丝毫头绪。或许,这个谜团就根本没有什么突破口,根本就没有什么线头,我们心中的“万事皆有因”也只是凭空捏造出来的一种“兴奋剂”罢了。这就是一个未解。
“喂喂喂!小游咋地你又愣神了?咋地了?想啥子事了?”阿靖一拍我肩膀,差点没把我吓得半死。
“喂!我倒想问你呢,做事这么神不知鬼不觉,差点把我吓死。”我叫道。
“切。”就听他小声嘟囔,“明明是你出神太厉害了嘛,还怪我。”
“行行随你。”我随手泼了些河水扔向他。
此时小丫头已经把身上大多数重装备卸下来了,只留下了一点轻便的。她拖着装备游过来,在水下踢了我和阿靖一脚,示意让我们保管。阿靖不喜欢她这种“示意”方法,连连抗议,小丫头倒是不怎么在意,我在旁边看着,也不知道她到底有没有在听,或者干脆左耳朵进右耳朵出了。
“唉,要是那洞里一直都是水,半路没气儿了怎么办?”我突然问阿靖,这样大意潜水,我担心小丫头会不会在那洞里出危险。
阿靖从包里取出一大截尼龙绳,把一头扔给小丫头,另一头自个儿缠腰上,打好结。他听我这么说,就踩水过来道:“怕啥?放心吧,小丫头这人身手这么稳,你觉得她还控制不了分寸?而且我俩约定好了,这绳子可以用来传递信息,她扯一下,就表示‘顺利’;扯两下,就表示‘有危险’;扯三下,是‘快拉我回去’;扯四下,就说明这洞有门儿。”
我又问:“可绳子长度够吗?”
“怎么不够?”阿请激动起来,“引看就这么一捆,它至少有五十米!就这一破洞,能有多长?有个三十米算不错了!”
“哦。”我点点头,转头去看小丫头。她已一切准备就绪,游过来朝我泼了点儿水,算是知会一声,便游到那洞前,深吸了一口气就一个猛子扎到水里,一下没了踪影。
阿靖立即就位,手握那绳结。我冲前水面上慢慢散开的涟漪叫道:“一路小心!你快点,不然老子得冻死在水里了!”也不知道她听见没有。
“喂喂,小游,你过来下。”阿靖装腔作势,故作神秘地招呼我过去。
“咋地了?你直说。“我对他这种腔调很不耐烦,一边问一边慢悠悠踩水过去,没想到人还是不能放松下来,一放松人就陷水里去了,害得我又呛了一口水,冷得我舌头都麻了。
“啊呵呵,小游你真逗。”阿请调侃我。
“哼。”我正在气头上,懒得给他好脸色,“说吧啥事?”
“好我说,说了你别惊讶。”他故意卖关子,“你觉得这河怎么样?
“啥?”我对他这个突如其来的问题有点反应不过来,“什么怎么样?”
“好吧,咱就说白了。”阿靖摆摆手,显然对我的回答很不满意,“咱这儿是古墓,古墓,对吧?一般的皇陵,为了使入葬的君主来世投回皇家,再次掌控天下,陵墓必然会修建成一座城的样子,而这个城的中心,就是墓主的棺材,这点你应该知道吧?”
“嗯,这我当然知道了呀。”我点点头,不知道他葫芦里卖什么药。
“知道就好。”他道,“那么请问,这里古墓,如果在古墓里出现一条地下河,会怎么样?这河代表啥?”
我一头雾水,被他越说越晕。“什么什么什么?会怎么样?代表啥?你别老是卖关子。”
“哎,咱家小游智高还是不够。”阿靖用食指戳戳我头顶,我厌恶地把他的手扯到一边,骂道:“你智商才不够呢,老子智商一百四!你快说,别老是扯个节外生枝。”
“喂,我这不是想搞些欢乐气氛嘛。”他嘟囔道,“行行行,我直说。这条地下河,在一座城的附近,不就是护城——”
“河!是护城河!”我接上他话头,脱口而出。
“对呀!你再想想,之前我们到过哪些地方,那儿又代表什么?”
“之前?”我说。之前好像也没到过什么地方,除了一个——
“瓮、瓮城!那儿就是城墙了?!”
“Bing-qo!完全正确!阿靖甩了我一脸水,“这条地下河是护城河,那个臭瓮城是城墙!”
我空然想到了什么,“可……护城河,城墙,那我们不是离目标越来越远了吗?!”
“对呀!这就是问题所在了!”阿靖在水里一个激灵,“绕了半天,终于讲到关键了!”
“可……”我有些着急起来,“怎么办?难道我们还得回去不成?这悬崖峭壁,我可是真的徒手爬不上去。”
“现在回去是肯定不成了。”阿靖道,“唉,你怀疑过那妞儿吗?”
“怀疑她?怀疑她干啥?”我丈二和尚摸不看头脑。
“就是她引发瓮城里的机关,让我们]得以逃出生天啊。”
“那不应该感谢她吗?……噢,你的意思是,她很有可能知道另一个机关,那个机关可以直入城门?但她为什么要这样?为什么要把我们引离目标?”
“对啊,所以我很奇怪,你说,她会不会是某人派来的间谋?”
“谁的间谍啊?”我不禁觉得有点好笑,“墓主人的间谍?你都多大了还信邪?我觉得不大可能。当时情兄非常紧急,谁还会有心思去琢磨两个机关动哪个?应该只是个巧合吧。”
阿靖摇摇头:“一开始我也这么觉得,但直觉告诉我不对。你有没有发现,那妞儿眉宇间有一股……怪怪的感觉?”
那种感觉我当然有,从第一眼见到她时就有。“嘿,但我后来就习惯了,那种感觉不正常吗?”
“我也不知道呢,反正就感觉怪怪的。算了,懒得理她,还是先想办法找到墓主人的棺材吧……”阿靖说着,突然叫了起来,“绳子动了!”
我一听有戏,忙凑过去看。“一下,两下……”他数着,“三下,四下……咦,怎么有五下?不好!”
他一叫,我忙问:“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只见阿靖疯狂地扯出绳子,细纫的尼龙绳像一条淡绿色的蛇,源源不断地从水下蹦出。我的心也跟着吊了上来。
“哗”最后一段尼龙绳从水下蹦了上来,在水面留下一串细长的涟漪。
“人呢?!”我和阿靖异口同声地大叫。
尼龙绳的末端空空如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