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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助攻总有那么几个,段位还不低

池瀚的出场引起了在场女观众极大的骚动。

在一片花痴的喧哗声中,祁曼有些茫然地看着荧幕上这张熟悉的脸。

——这张看了整整二十二年的、比自己的面容更熟悉千百倍的脸。

只是,眼前的这个池瀚,不再有祁曼记忆里洒脱张扬的笑容,眼底只有凝结成冰霜的冷。

一直冷到她心里去。

祁曼搁在自己拎包上的手不由自主地揪住了包链上缠着的丝巾。

毕竟,三年过去了。

池瀚变了。

电影讲述的是一个复仇的故事。

池瀚所扮演的男主角为了给自己不幸遇害的女朋友复仇,从美国加州出发,纵穿美洲大陆,再东上欧洲南下南非,或智取或暴力虐杀,将当初加害他女友的七个恶棍一一杀死。

150分钟的片长,池瀚说的台词不超过十句。

但是每一个微小的表情、每一个眼神、每一个上勾的嘴角,满满都是戏。

却又不会给人用力过猛的感觉,而是让人觉得电影里这个痛失所爱的男子,就应该是这样压抑隐忍又癫狂近乎冷血的矛盾体。

演得是这么自然,似乎他池瀚原本就该是电影里这副模样,几乎连祁曼都要被大荧幕上的他骗住了。

当池瀚在茫茫无际的非洲大草原上杀掉最后一个目标,身负重伤的他无力也无心再走出去,倒在了半人高的荒草之中。

阳光耀眼,笼罩在池瀚身上。

他满身戾气散去,眼里映着火样的烈日,神情柔和。

镜头慢慢拉远,拉远。

然后拉入了回忆当中。

回忆嵌在一间小小的阁楼里。

早晨的阳光透过白纱窗帘的缝隙透进来,随着风轻轻摆动。

有个高挑的穿着蓝底碎花连衣裙、围着围裙的女人脚步欢快地走到床边,猛地一把拉开窗帘。

“刷——”的一声过后,和煦的阳光洒了一地。

那女人转身,倚在窗檐上,笑靥如花:“亲爱的,起床了!”

镜头转向落了半床阳光的床榻。

池瀚撑着床从被子里坐起来,半睡半醒之间对着镜头慵懒一笑:“早,Sunny。”

镜头定格在池瀚这一笑。

The end。

片尾曲响起,在场的观众一边激烈地讨论着剧情一边慢慢地退场。

祁曼好似还沉浸在剧情中无法自拔,呆坐着不动。

等场内观众走得差不多了,肖扬这才轻轻地推了祁曼一下:“我们走吧?”

祁曼回过神来,扭头看了肖扬一眼,点头:“哦,好。”

进场前是肖扬沉默,看完电影出场后是肖扬和祁曼两人双双沉默。

之前加班加得太晚的时候,肖扬有送祁曼回家过好多回,所以知道她住在哪儿。

默默地将祁曼送回家,肖扬再自行驱车回家。

肖扬在一个十字路口等红绿灯的时候,看着对面大楼上池瀚的巨幅海报,苦笑了一下。

“……你这么厉害,可让我怎么办才好?”

祁曼回到家,洗完澡出来,才想起自己下车的时候没有和肖扬说谢谢。

懊恼地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祁曼摸过手机,给肖扬编写了一条短信,感谢他送自己回家。

发完短信将手机丢在一旁,祁曼将自己的MacBook从包包里摸出来,打算再做点儿工作再睡。

反正今天周末,明天不用上班。

抱着电脑上了床,祁曼靠坐在床头,打开电脑屏幕,点开文档,准备干活。

可是不管祁曼怎么努力都进入不了状态,电脑屏幕上面的字跟玩儿她似的,乱糟糟地堆在一起一句话都没看懂。

磨蹭了快半个小时,祁曼终于放弃了。

合上电脑放在一旁,拉过被子躺下,祁曼脑海中再次浮现电影里的最后一幕。

“早,Sunny。”

电影里的池瀚如是说。

就如他们未分手前,每个共枕的早晨那样。

池瀚总是比她先醒来,然后在她睁开眼睛的时候,微笑着对她说——

“早啊,我的Sunny。”

打完招呼后,池瀚会凑过来,温柔而缠绵地吻她。

是的,祁曼的英文名,就叫Sunny。

受回忆困扰也就那一个晚上。

接下来的周六周日,祁曼还是和往常的周末一样,在家加班加得昏天暗地。

周一工作日。

周一早上的刘钰一副郁郁不振的模样。

祁曼走进茶水间,看到刘钰望着对面大楼上池瀚的海报一脸忧郁,很难得地打趣了她一句:“怎么?你新任老公池瀚也没办法治愈你的周一综合征?”

“老大……”刘钰拉长了尾音叫了祁曼一句,“伦家抑郁不是因为池瀚老公啦!”

祁曼拿起咖啡壶,慢慢地往自己的咖啡杯里倒咖啡:“那是怎么回事?”

刘钰深情款款地看着池瀚,幽怨地叹了一口气:“伦家抑郁是因为昨天晚上得到消息太晚了,没赶上八卦伦家瀚瀚老公大学恋情的直播贴啦!”

“大学恋情?”祁曼将刘钰话里的重点复读了一遍,然后放下咖啡壶,端起杯子抿了一口咖啡。

“是啊!”说到这事刘钰就激动了,“我刚刚抵达现场,帖子马上就被删除了!!具体内容都没看到,就只看到一张两人同框的背影照片啊!!”

说着刘钰当即摸出自己手机,翻相册给祁曼看:“还好我激灵,将这唯一的一张照片保存在手机里了!老大你来看看,看看那女的是不是没我身材好?!”

刘钰话没说完,就不容拒绝地将自己的手机硬塞到了祁曼的眼皮底下:“老大你快看看!顺便帮我对比对比!!”

祁曼来不及回应,就让那张照片跳入了眼帘。

照片是在冬天。

校园道路的两边种着高高的冷杉,被厚厚的雪覆了满枝满丫。

树下,有一对情侣并肩牵手。

只有一个背影的女生穿着正红色的毛呢外套,在道边堆积的白雪映衬下红得像火一样。

男生是一样的正红色轻羽绒,侧过脸来低头看着自己身边这才到他肩膀的女生。

虽然只有半边脸,却能清楚地看到他亮晶晶的眼眸和抑制不住上翘的嘴角。

满脸的温柔。

看清楚这张照片,祁曼怔住了。

刘钰把照片放大再放大,让屏幕上只剩下池瀚柔情得要掐出水来的侧脸,然后酸溜溜地说:“真嫉妒这个女生啊!能让偶老公瀚瀚这样看她……噢噢,要是瀚瀚能这样看我一眼,我当场去死了都愿意啊!!”

看着这和自己记忆重合的脸,祁曼静默良久,才打断了刘钰絮絮叨叨的花痴:“你说,这八卦帖子发出来没多久就被删除了?”

“是——的!”刘钰回答得斩钉截铁。

“没有再出现过?”

“素!娘度快照都死了!我在网上翻来覆去地搜半天都没搜到啊!!”

听到刘钰这个回答,祁曼温吞地抿着手里的咖啡,缓慢地启动自己大脑里非工作的那一块区域。

一杯咖啡喝完,祁曼心中也有了成算。

打发刘钰回去工作,祁曼回到位置上拿了手机,和人事打了声招呼,进到隔音的小会议室里关上门打电话。

祁曼拨通了通讯录第一个号码。

五秒后,电话接通了。

“会议暂停五分钟。”电话那边响起了祁曼所熟悉的低沉而淳厚的声音:“曼曼?”

祁曼深呼吸一口气,说:“爸,网上的关于池瀚和我的帖子,是不是你删的?”

电话那头的祁爸爸有片刻的静默,然后回答:“不是我删的。”

祁曼拧起了眉头。

不是爸爸删的……那会是谁……

“怎么了?网上有你和池瀚相关的消息流出来?”祁爸爸的语气骤然变得严肃起来。

“是的……不过没多久就被删掉了。”祁曼说。

“知道了,等一下爸爸散会了就去给你查,查好了告诉你。”

其实祁曼心里已经有了个不确定的答案,但是听到祁爸爸这句保证,还是选择把这件事交给她最信任最至亲的人来处理。

“好的,爸。”

祁曼的正事说完了,祁爸爸开始说自己这边的正事了:“最近又经常加班到十一二点了是不是?工作固然重要,但是你也不能仗着自己年轻就胡来,该休息就休息,我们家不差你这点钱……”

看着祁爸爸就要往长篇大论里面拐,祁曼赶紧拦住他嘴上飘移的势头:“知道了知道了!爸你又偷偷查我电脑!”

小动作被女儿无情揭穿,祁爸爸一点儿也不羞愧,振振有词地回答:“是你妈叫我查的,你有意见和她反馈去。”

祁曼:“……”

喂!爸你这锅甩得也太干脆利落了吧?!

你以为我会信吗?!

因为《复仇》在国内的上映,池瀚的人气是坐了火箭一样地往上飙升。

俨然成了名副其实的国民老公。

而Sunny这个名字也跟着金贵起来,微博上面的Sunny不计其数,一搜能搜出几千万个用户。

随便点开几个用户,简介都是——

池瀚的女朋友Sunny。

或者——池瀚的老婆Sunny。

因为买不到好座位而等了三四天才看了电影的刘钰因此而再一次错过Sunny高潮的初始阶段,改个微博名改了几万次都没改好——所有和Sunny有关的名称不管前面加数字还是后面加特殊字符,都被别人抢先占用了!

苍天啊大地啊,池瀚的老婆的位置竞争太激烈了啊!

刘钰崩溃了。

池瀚的大红大紫对于祁曼来说,不过是在她的心湖中投了一粒石子。

涟漪才荡出两圈,马上就被张氏集团的公司形象招标案这块陨石给砸成了坑。

招标会在即,祁曼带着她的团队,直接忙成了哈士奇。

周四上午,祁曼正伏案忙得漫无天日时,她的手机响了起来。

祁曼盯着电脑屏幕目不转睛,右手拿着鼠标慢慢翻页,打字用的左手就抬起来在桌面上一顿乱摸。

可是摸了半天也没摸到手机。

手机响了一分钟后因为无人接听,断掉了。

祁曼狂摸桌面的动作戛然而止。

三秒钟后,手机再一次鬼哭狼嚎似的炸起来。

祁曼缓了缓,再一次发动左手癫痫模式。

正巧肖扬从办公室里出来,听到祁曼的手机铃声响声,往她这边一看,不由得哑然失笑。

只见祁曼的左手跟个被鬼上身正在抽搐的神婆似的在抓狂,而一直响个不停的手机就放在她不动如山的右手边上。

肖扬快步走到祁曼身后,探过身拿起祁曼的手机,替她接通了放在她耳边。

手机铃声一止,祁曼整个人再次归于平静。

“呜呜呜,老大……”

耳边响起刘钰的哭腔,祁曼的眉头皱了一下。

没得到祁曼的回应,刘钰继续呜呜呜:“老大、老大,呜呜呜……”

祁曼把当前这一页PPT看完了,才开口:“怎么了?”

听到祁曼的回应,刘钰“嗷”地一声嚎起来了:“老大!张氏的老头摸我屁股!!还和我说如果我今晚上不去陪他睡,这个案子的初选他就淘汰我们!!呜呜老大我好害怕!!我该怎么办!!”

刘钰这一段话说得又快又急,祁曼反应了一下才抓住了其中的重点——

摸屁股、陪睡。

祁曼目光一沉,直接伸手按住了耳边的手机:“你先回来,这件事我来处理。”

虽然祁曼这句话说得一如既往的温吞和缓慢,但是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信,让电话那头的刘钰的情绪一下子就稳定下来了。

抽噎了两声,刘钰说:“好。”

祁曼看了一眼电脑上面的时间,又说:“现在是上午十一点。这样,我放你一下午的假,你中午好好地吃一顿,然后回家好好地休息,别把这事往心里去。”

说着祁曼顿了顿:“我会为你讨回公道的。”

等刘钰挂掉电话耳边传来忙音,祁曼这才发现自己手里的触感不太对。

怎么是软的,还带着温度……?

这不是我手机吗……?

祁曼奇怪着,一回头,就看到肖扬无奈地站在她身后,右手往前伸,贴在她的右耳上。

祁曼:“……”

默默地松开自己按着肖扬的手,祁曼和肖扬打了声招呼:“肖总。”

肖扬一脸淡然地把祁曼的手机递给她,问:“发生什么事了?”

被肖扬这么一问,祁曼想起刚刚刘钰在电话里和她说过的事情。

定了定神,祁曼回答:“没事的肖总,这件事我可以自己处理好。”

肖扬沉吟三秒,点头:“好。不过有需要帮助的地方,一定要和我说。”

“好。”

肖扬离开后,祁曼将刘钰这件事记录在备忘录上,等把手头上的工作做完再处理。

中午休息一下,下午继续干活。

一直忙到四点半,祁曼手上的工作才暂告一段落。

祁曼起身来走动走动,去茶水间倒一杯花茶回来,翻翻备忘录,看到了记录在案的刘钰被性骚扰事件。

祁曼凝眉沉思片刻,拿起电话拨通了另外一个手下的内线:“小吴,张氏集团招标负责人是谁?”

“……嗯,那么今天刘钰去张氏集团,对接人是谁?”

“……好的我知道了。”

挂掉电话,祁曼在面前桌上的笔记本上写下了一个名字。

对着这个名字,祁曼又思考了好久,才拿过自己放在桌面上的电话,在通讯录里翻出一条记录,拨了过去。

三秒钟后电话接通,电话那边的人语气中带着几分不可思议:“曼曼?”

祁曼应了一声:“郑伯伯,我这边有点事,想请您帮个忙……”

第二天,又是一个正常的工作日。

祁曼和肖扬开完小例会,才从他办公室里出来,就被激动得近似羊癫疯的刘钰给一把抱住了。

“啊啊老大你好厉害!你干了什么?!刚刚张氏集团的人打电话向我道歉了,还说已经对那个骚扰我的老头进行了处分,将他开除了!!老大你好棒!!”刘钰死死地抱住祁曼不撒手,“老大您现在已经升级成为我心目中第二厉害的人了!老大我爱你!!”

刘钰夸张的举动引得在肖扬办公室周围的人纷纷侧目。

祁曼脑子里还在转刚刚和肖扬开会的内容,刘钰的话只听进了最后两句。

像摸宠物一样的在刘钰的小脑袋上摸摸,祁曼说:“好啦好啦,快回去上班吧。你昨天没来上班,工作丢下来不少吧?”

提到工作,刘钰很难得地不像往常那样消极,而是马上立正站好,学着港剧里的女警,干脆利落地对祁曼敬了个礼:“Yes!Madam!”

看着刘钰开开心心地蹦跶到自己座位上坐下,祁曼突然想起一个问题……

“刘钰。” 祁曼叫了一声。

“嗯?”刘钰抬起头来。

“你说……我升级成你心中第二厉害的人……”祁曼一边回想刘钰刚刚说过的话,一边问她,“那么第一厉害的人是谁?”

祁曼话音一落,刘钰马上不假思索地回答:“第一厉害的当然是我的老公池瀚啊!”

祁曼:“……”

好吧你开心就好……

工作过半,祁曼的手机响起来了。

祁曼随意地往手机屏幕上看了一眼,看到来电显示是“郑秘伯伯”,停下了打字的手。

来电人正是祁曼昨天麻烦过的,张氏集团的董事长秘书。

拿过手机接通电话,祁曼十分有礼貌地称呼了一声:“郑伯伯。”

“曼曼。今天晚上有空吗?”郑秘书问。

祁曼没有正面回答郑秘书的问题,而是将电脑桌面上的备忘录点开,反问:“有什么事吗郑伯伯?”

“董事长这阵子就在B城。他昨天知道了你给我打电话的事情,说也好久没见过你了,想叫你晚上一起吃个便饭。”

听到郑秘书提出的这个邀请,祁曼翻看备忘录的手停了下来。

去不去……呢?

祁曼有些迟疑。

“说起来自从池瀚出国后,董事长也不怎么有机会和你们这些小辈面对面地聊天了……”

听到郑秘书补充过来的这句话,祁曼关掉了备忘录,回答:“好的。待会儿郑伯伯您定好了饭店,就把地址和时间发给我吧。”

得到祁曼的首肯,郑秘书说话的语气都轻快了起来:“曼曼你太客气了!你几点下班?老规矩,我派车去接你。”

“好的。我六点钟下班……那就麻烦您了郑伯伯。”

五点半的时候,郑秘给祁曼打了个电话:“曼曼,接你的车已经出发了,六点钟准时抵达你公司楼下接你。你看差不多了准备准备下班吧。”

此时祁曼还未从和PPT间残酷的斗争中回过神来,愣了好半响,才记得回一句:“哦,好的。”

郑秘很好脾气地再次提醒她:“你现在就收拾东西吧。”

“嗯,好的。”

挂掉郑秘这个电话,祁曼恋恋不舍地看了一眼电脑屏幕上未完成的PPT,然后关掉它,开始慢吞吞地收拾桌面。

等祁曼把东西收拾好,时间正好走到六点。

拎了包,祁曼往公司大门走去。

所到之处,引得众位同事纷纷侧目。

——加班狂祁曼这个点,是要去哪儿?

祁曼蜗牛似地挪动到了公司大门口,然后在指纹机前止步,缓缓地抬起左手,轻轻地在指纹读取位置,按了一下。

“谢谢。”指纹机发出机械的女声。

同事们目瞪口呆地看着祁曼走出公司大门,整个办公室鸦雀无声,就差来个人扔根针了。

等反应过来后,群众们炸锅了!!

祁曼居然下班了!!

每个月加班一百八十个小时的祁曼!!公司最优秀的员工没有之一的祁曼,居然在今天!!按时下班了?!!!

嗷——!!

群众们不约而同地看向CEO办公室——

肖总!祁曼都按时下班了,我们公司是不是要倒闭了?!

在群众们雪亮的目光之中,肖扬从办公椅上站起来,走到落地窗前。

公司落在写字楼的七楼,肖扬一低头,正好看到祁曼从写字楼里走出来。

这时,有一辆天鹅绒红色的宾利缓缓地开过来,停在祁曼跟前。

副驾驶座下来一位西装革履、年纪五十岁上下的男人,向祁曼打了声招呼,然后给她开车后座的门。

祁曼回应似地对这位老人点点头,坐进了车里。

看着这辆宾利稳稳地开走,肖扬想了想,转身回去拿起电话拨通了自己秘书的内线:“小张,你马上去调我们写字楼门口的监控,查一下来接祁曼的那部宾利是哪里来的。”

车子载着祁曼,在一胡同的入口处停下。

坐在副驾驶座上的郑秘书下了车,给祁曼开门:“曼曼,这儿路窄,车子开不进去,咱们慢慢走过去。”

正坐在后排看材料的祁曼听到郑秘书这么说,一时间也没反应过来,瞪大了眼睛看着站在车门边上的郑秘。

郑秘书只能自觉地往简洁里说:“下车吧,咱们走路到吃饭的地方。”

“下车”两个字祁曼是听得懂的。

她将手中文件夹一合,往自己大大的皮包里一塞,拎着包下车了。

郑秘书轻车熟路地带着祁曼在幽长的胡同里走,没一会儿就来到了一间四合院前。

四合院门槛后立着的一道莲花影壁,影壁下砌着一汪小池。

池上绿莲亭亭,池中几尾锦鲤纵游交错,一静一动,动静相宜。

正巧有个年纪约四五十岁的身宽体胖的女人在池边喂鱼,看到郑秘书和祁曼一块儿进来,先和郑秘书打了声招呼:“老郑你来了?”

然后目光就落在祁曼身上不撒眼了。

祁曼下意识地对她回以微笑。

郑秘书故作未见那女人的目光,打趣地问了她一句:“周嫂,你家那位打算什么时候答应我们董事长的请求,来给我们董事长做首席厨师呀?”

周嫂回过头来对郑秘书翻了个白眼:“得了吧,你家董事长这么难伺候,这苦差事我家老周才不去!”

郑秘书乐呵两声,不再同周嫂闲聊,领着祁曼往四合院里走去。

“这家私房菜馆的主人周先生做得一手正宗的杭帮菜,很和董事长的口味。位置是偏了点,但是酒香不怕巷子深,他家的预约都排到后年去了。好在董事长和他是旧相识,插起队来也便利……”

郑秘书给祁曼解释着,带着她走过天井里的葡萄架下,进了正屋。

屋里,两边围着四门开的屏风,正中的红木桌边上,坐着一位精神矍铄的老人家。

他穿着得体的中山装,手里捧着一碗盖碗茶,看到祁曼走进来,和蔼地对她笑:“曼曼来了。”

他正是张氏集团的董事长,现年70岁的张潮生。

面对着这位自己打小就认识的长辈,祁曼一时间不知道自己该怎么称呼他。

是客气生疏地叫他“张董事长”,还是和以前一样,叫他……

“曼曼你就和之前一样,随着英俊叫我外公。”

张董事长打断了祁曼的思绪。

祁曼凝了凝神,恭敬有礼地叫了一声:“外公好。”

“好、好。”张董事长应了两声,招呼祁曼,“来,在外公身边坐。”

看着祁曼落座,郑秘书十分自觉地退下,给两人传菜。

祁曼坐下后,张董事长先问了一旬祁曼家中长辈的身体情况,再问她的近况。

祁曼都乖巧地一一回答了。

饭菜上桌,两人再一边吃饭一边叙家常。

宴席过半,张董事长突然提起祁曼手上的张氏集团的形象招标案来:“曼曼,我听说最近我们集团有个案子你在跟?”

祁曼搁下筷子,回答张董事长:“外公,那个案子还在招标阶段,还没确认是哪家公司跟。”

张董事长一听,转头吩咐郑秘书:“回去和这个案子的负责人打声招呼,就说我的意思,让曼曼的团队中标。”

郑秘书是个办事爽快的,应了一声,马上掏出手机就直接拨电话。

只要是关于工作的事情,祁曼的反应就是正常人的速度。

看着郑秘书要打电话,她赶紧开口阻拦:“郑伯伯,请先不要打电话。”

郑秘书拨号的手一顿,看向张董事长。

张董事长悠闲地吃了一粒肉圆子,问:“曼曼觉得这样不好?”

祁曼很诚实地点头:“这样对其他的团队太不公平了。而且,我认为我的团队做出来的东西,不比别人的差。”

原本按照正常流程走就能中标的项目,为什么要走后门呢?

张董事长以审视的目光看了祁曼好一会儿,最后对郑秘书比了个手势,示意后门关闭。

郑秘书会意,收起手机退下。

张董事长又吃了一粒肉圆子,再问:“那曼曼你打电话给老郑,让他帮你处分这个招标案的负责人李纳,是不是对李纳太过不公平了?”

“李纳公器私用,利用职务之便性骚扰供应商的员工,没有任何原则和道德底线可言。我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至其人之身,用他的方法来对付他罢了。”祁曼顿了顿,“对付这种人,无须讲究公平。”

听完祁曼的解释,张董事长爽朗大笑:“几年不见,曼曼你还是这么可爱。”

张董事长这笑让祁曼有些摸不着头脑。

她茫然地看向郑秘书。

郑秘书对她微微一笑,暗示她不必介怀。

祁曼自己也没想出个缘由来,干脆也就算了。

脑细胞都不够工作用的,还是省着点花吧。

一顿饭吃得将近尾声。

祁曼的电话响了起来。

祁曼摸出手机来一看,是肖扬打过来的。

一直放松着的精神突然一紧,祁曼赶紧把电话接起来:“肖总,怎么了?”

“我这边少一份张氏的文件,想问问是不是在你那边。”肖扬说着,将文件的内容给祁曼说了一遍。

祁曼一听,略一思考,回答:“就在我这里。你很急着要吗?”

“你在哪儿?我开车过去拿吧。”

“我在哪儿……??”

祁曼话音一顿,迷茫了。刚刚她坐的车子七绕八绕的她都没记着路啊!

这时候,一直安静着的张董事长突然说了一句:“曼曼你把东西给老郑,让他派人去给你送。”

祁曼也是病急乱投医,听到张董事长这话,对他点点头,然后和肖扬说:“肖总,要不你和我说你在哪儿吧,我让人给你送去。”

“可是文件上还有一些疑点我不太明白,需要你给我解释解释……要不这样吧,等一下挂了电话你把地点问清楚,然后编辑短信发给我,我过去找你……”肖扬说完长长的一串,最后顿了顿:“顺便送你回家。”

对于肖扬,祁曼一向是无条件信服的。

听他这样说,祁曼不假思索点头就应了:“好的,都听你的。”

挂了肖扬的电话,祁曼转头就去询问郑秘书他们现在的所在地点。

得到答案后,马上将地址发给肖扬。

看着祁曼忙碌的全过程,张董事长一直没说话。

肖扬来得很快,二十分钟后就给祁曼打来了电话。

已经和张董事长打过招呼的祁曼看到来电显示,站起身来向张董事长告别:“外公,我上司到了,我先回去了。”

张董事长应了一声,在祁曼即将迈出门口的时候叫住了她:“曼曼。”

祁曼不解回头:“怎么了外公?”

“你这个上司,是不是在追求你?”

听到张董事长的这个问题,祁曼很明显地懵圈了。

懵了好久,祁曼回过神来,然后拧起眉头:“唔,这个问题我还没想过欸……外公您怎么突然提到这?”

张董事长和蔼地笑笑,对祁曼摆摆手:“没事,我也就随便问问。曼曼你去吧,别让别人等久了。老郑,你送曼曼出去。”

祁曼再次和张董事长道了别,随着郑秘书一起离开了。

张董事长端着盖碗茶抿了两口,估摸着祁曼走远了,才开口:“池英俊,人曼曼都走远了,可以出来了。”

张董事长话音一落,屋子左边的屏风动了动,有个身材颀长的男子从屏风后面绕了出来,在祁曼原先坐着的位置上坐下。

“外公。”那男子皱着自己好看的眉毛,“你在曼曼走前问她的那个问题,是几个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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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男主的小心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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