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至洞怒道:“联洪,你现在是越来越不像话了!怎么跟武林前辈说话的!”
对于纪联洪,刘至洞是又爱又恨。刘至洞虽然在武学上没有超过自己的师父马微善,但是他在道教的研究上却高于师父。刘至洞志不在武学之上,所以也不这么在乎武学高低,更何况即便他在乎也是瞎子点蜡白费劲。
武学靠天赋和努力,志不在此只能说明在这方面不努力,至于天赋方面,刘至洞是不抱有任何幻想的。不过南无派毕竟是全真教的分支,也是江湖上的门派,自从马微善羽化之后,虽然在道教学术上刘至洞享誉盛名,但南无派因为武学上难以立足,导致在江湖上的位置山河日下。道观要么靠信徒的捐款,但这都是少数,除非有特灵的仙位,或者有特准的法师为人降妖除魔,这才收点钱财。
道教和佛教不同,佛教还有个香火钱,但道教则很少有要香火钱的。大多都是有祖产或者收徒为生,没了江湖地位,就没了徒弟来拜师,再加上没有作法的道士也没有特别的仙灵,经济收入也与从前大相径庭,险些都有解散的危险了。
到了后来,更有些江湖上的小门小派,甚至是山下的地痞流氓都敢来骚扰南无派,南无派上下虽义愤填膺却又无可奈何,打也打不过,避也避不开,只能忍气吞声,心中窝火万分吃饭睡觉也都不香了。
就在刘至洞心急如焚,万念俱灰认为南无派将毁在自己手上的时候,纪联洪出现了,原先这个干啥啥不行,吃啥啥不香的愚笨徒弟,突然好像得到神助一般,突飞猛进,先是把刘至洞研究许久都未明白的十全纯阳功难关给攻克了。
刘至洞喜出望外,把祖师爷留下真言和残缺的武功秘籍交给了纪联洪,当时纪联洪按照南无派,玄微至妙仙的辈分排位,还叫做纪妙洪,但祖师爷有令,历代大才之人可用联字为辈分,这才改叫了纪联洪。
刘至洞把所有秘籍都给了纪联洪后,心里也没多大谱,就是抱着试一试的态度,没想到纪联洪竟然修成了神功。南无派又逐渐恢复了往日的荣耀,但纪联洪神功修成后边开始骄傲自满,从此南无派上下说是刘至洞说了算,倒不如说是看着纪联洪的脸色过日子。
果然,纪联洪一点面子也不卖给自己的师父,冷哼一声说道:“师父,您继续聊您的天去,别耽误我的正事儿!”
“不孝之子,不孝之子。”刘至洞气的满脸通红,双腿倒换来回打转却又无可奈何。这时候陆炳走了出来,对纪联洪轻巧的说道:“纪联洪,我下午还有事儿呢,现在时辰也不早了,咱们就请来红螺寺的主人了空大师和少林住持悟须大师做个见证。尽早比完,尽早拉倒,腻腻歪歪的你我都不舒服。”
人群中一阵为陆炳叫好的声音,还有人高喊着:“陆炳,打死这个鳖孙,你就是江湖上的英雄。”
“陆炳,跟他好好比,让他知道知道厉害。”
纪联洪听到人群中的叫嚣之声,哈哈大笑起来:“杀神陆炳,快人快语,果然不是鼠辈。也只有刚才那些无能之辈,才会自己不敢出来比,而攒等别人来比试。”
“别废话了,我陆炳虽不是武林中人,却也是江湖儿女,我便是江湖,江湖便是我,怎么说是别人指使我来比武呢?再说,我陆炳乃是小辈,各位前辈在武学造诣上定高于我陆炳,眼前承蒙各位前辈抬爱,今日有幸替前辈们出战,教训一下你这个无耻小儿,岂不快哉。”陆炳此话一出,极其收买人心,顿时又是一片叫好之声。这阵势还没打,陆炳就在人气上占了上风,不过比武比的是实力,人气再高也不怎么管用,不过气势上却占了优,果然纪联洪一阵气恼,深吸两口气后才平静下来。
人群中的悟须微微一笑,自言自语道:“陆炳终究是个政客,看来.........”
“悟须和尚,你怎么总喜欢在人群里看热闹啊。”纪联洪没有与陆炳针锋相对,话语一转说道:“您既然都来了,就快点出来住持大局吧,也好让这场比武快点开始。”
“好,既然如此老衲就宣布,第一场比试是山东武林盟主的选定,比试者分别是登州陆炳,南无纪联洪,还有没有人有别的意见,或者也想参与其中的?”悟须扫视着众人问道。
自然是无人参加,面对年青一代的两大高手陆炳和纪联洪,这时候谁上那才叫自不量力自取其辱呢。况且大家都等着看这张精彩万分,谁敢出来裹乱,数十年难得一见的大战,传说中夺命十三刀和传说中十全纯阳功,究竟会碰撞出怎样的火花呢?
悟须见没人应答,又听到有人催促快点开始吧,于是说道:“那既然没有旁人,那就请诸位随我去诵经场比武吧。”
诵经场是离着正殿不远的一处宽敞的广场,地方够大不管怎样辗转腾挪飞起跳跃都不会受到阻碍,更重要的是陆炳和纪联洪都本领高强招式也是威力巨大,不至于毁坏红螺寺的东西。平日里红螺寺僧徒众多,这里是个念经讲经的好地方。而今日,天下群雄齐聚于此,要比武定输赢,这里又成了比武的最佳地点,真是海纳百川有容乃大,地方大了愿做啥就做啥。
陆炳抽出自己的虎头宝刀,宝刀出鞘竟然发出了阵阵嗡鸣,刀身自己微微颤抖起来。陆炳不由得心中一惊,自己能感觉到刀的兴奋,好久都没有这样了,低头看向那虎头宝刀,正如先前它兴奋的时候一样,那古朴雕工下的刀柄虎头眼睛的部位发出了一股奇异的光芒,光芒中带着杀气,带着兴奋,带着不安,和一丝丝的恐惧,还有一点嗜血的甜味。
陆炳的刀活了,在场的大多数人都看到了这一幕,不由得面面相觑,邪门的夺命十三刀,邪门的虎头刀,虽然无名,只被粗鄙的按照外形叫做虎头刀,但的确是把名刃。
看来陆炳当年被俘上武当山,所言的什么屠龙刀什么倚天剑的,可能真有此事,否则虎头刀怎会是活的。众人纷纷暗下决心,准备继续寻找那个已经被拆穿了的“谎言”,争取找到屠龙刀和倚天剑,并暗自得意自己的料敌先机运筹帷幄。
看到这一幕,纪联洪那骄傲的脸上,也显现出了一丝忧虑,但这表情转瞬即逝,随即脸上也泛起了淡淡兴奋的红润。纪联洪说道:“陆少侠,咱们怎么比啊?”
“悉听尊便。”陆炳说道,纪联洪笑道:“我要说比拳脚,那估计你输了也不服气,听说你不以拳脚见长,是以单刀见称的,那么咱们就比兵刃。只是这样干巴巴的比起来,有些不舒服,还是加点赌注好一些。”
“什么赌注?咱们不就是为了山东武林盟主之位而比的吗,怎还需别的赌注?”陆炳疑惑道,倒不是怕了纪联洪,只是这不明不白的还是问清楚的好,以防中了他的奸计。
纪联洪哈哈大笑起来:“我以为陆炳得一口答应下来呢,没想到还得问东问西的,要是怕了你就直说,只需给我磕上三个响头,我就算和你打个平手,咱俩一起做这个山东武林盟主,你看可好?”
“甭给我玩激将法,没用,要说就说,不说就比。”陆炳冷着脸说道,现在他越看纪联洪越讨厌,语气也生硬起来,若在弄下去不消一会儿陆炳就得破口大骂了,什么修养在这种贱人面前都不好使。
纪联洪说道:“那我就直说了,看你敢不敢接着了。首先我要你手上的这把宝刀,其次我要你山东登州府和济南府一半的产业。在山东的时候就听说陆炳夫妇二人是郎才女貌,夫人陆梦氏更是倾国倾城的美人,我这第三点就是若是你输了,让你夫人来陪我晚上两天两夜。陆炳我就这三条要求,不知你能否答应,你若想要什么条件,也尽管你提,不过也只有三个机会。”
郭峰在一旁大叫道:“草泥马的臭道士,你他妈穷的屁股里连点屎都抹不出来,凭啥跟人家陆炳这种豪门打赌,就是活剐了你也值不了二两钱,你这么打赌不是天生的想好事儿吗!你看这样行吧,你妈要还活着,我也和你打赌,我赢了我去草你 妈,我输了你去草 我妈,我妈反正已经死了。”
郭峰虽然粗言粗语,但是说的确实有道理,人群中发出了一阵哄笑。其实要是平时郭峰这么说话,早就被谩骂声淹没了,虽然没人敢直面辱骂郭峰,不过躲在人堆里一起骂胆子就壮了,可现在形势却不同了。
为什么要骂郭峰呢?倒不是郭峰粗鄙的话语,在场的武人除了出家人没几个文绉绉的,就是出家人也不见得每个人都会舞文弄墨诵经拜佛,很多也不过是文盲。之所以要放在平时,肯定会骂郭峰的原因,那是因为在场的至少有三成的人隶属于道教,或者修行的是道家的武学,郭峰那句臭道士要是搁在平时,指不定要得罪多少人呢。
只不过今天是个特别的日子,纪联洪因为嘴不养人,把大家的仇恨都拉走了,纵然有人听出来刚才郭峰话语里的毛病,也不会见怪,还会对别人说郭峰虽然疯癫却说了一句大实话,总之这般破口大骂是大快人心。
纪联洪被郭峰骂的面红耳赤,说不出话来。陆炳此时伸出手去做了个下压的动作,喧闹的众人迅速平静了下来,陆炳说道:“口齿不灵不能答辩就别装那大瓣蒜,现在被人家说的哑口无言了我看你如何收场。你说我想要你什么,你都能答应,我告诉你,我想要你那张臭嘴里的舌头,让你日后没法再胡说八道。至于你提给我的条件我答不答应,哼哼,老子绝对不会输!”
陆炳说着猛然踏地,顿时刚才陆炳所站的地面上,地砖破裂开来,形成一个半径一尺的圆形深坑,深坑之中还冒着阵阵热气。
陆炳呈直线奔射而出,之所以说是射出,是因为速度实在太快,难以形容是跑,气势汹汹的步伐令人恐惧,所经过的地方坚硬的青石砖尽数破裂,飞起的石屑也是温热的。在场的武林中人,纵然有自称见多识广之辈,此时也是惊得目瞪口呆说不出话来。
陆炳身周的空气都因为高温扭曲变化了,故此面容也看的扭曲,而那张满是怒容的脸配上本就不怒自威的气质,让陆炳的面容更加虚无和扭曲,犹如下凡的战神地狱的恶魔一般震人心神。
陆炳运气大喝一声:“纳命来!”声音直破云霄震耳欲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