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宇补课回来晚上给黎远打电话,两个人先是骂顾航后来都沉默了,黎远再开口便是顾航的身不由己。
“顾航他要听他家人都安排,其实他早晚要走的,他的学籍又不在这儿,咱们都知道啊。”
“他幼儿园时候咱们就在少年宫认识他,小学又分到一个班一直到小学毕业。小学毕业他还要跟咱俩再读一个初中,结果他去了北京读书,高中他又回来,他回来我也感觉他呆不久,还以为他会最后一年再走,谁知道怎么会这么快就走了。”安宇满是惋惜,从小那个在少年宫就算被打掉牙也要救的小男孩又走了,想到这安宇笑道“我还为他掉了一颗牙呢!”
“安宇算了吧,顾航现在不在这,你就歪曲事实,你那颗牙早就松了。”
“哈哈哈……”
小小的男孩畏缩在桌椅的一角,被几个小男孩侮辱恐吓,从外围冲进来两个小男孩。自此很长一段时间从外围冲进来其中的一个小男孩长期说话漏风,但还是在那天一左一右抱着被欺负的小男孩开导他“怕什么!以后有我和黎远保付你!”小男孩缺失的门牙只能把‘保护’说成‘保付’。当时被欺辱的小男孩一时委屈刚刚平息的泪水又被重新唤醒,哭湿了安宇的右肩,又换了黎远的左肩,安宇和黎远从来没见过这么能哭的男孩子,好像刚才欺负这个叫顾航的男孩是他俩一样。
补课班终于停课了,这次不是安宇举报的成果,而是老师们要回家过年,布置了作业老师们就逃之夭夭了,一个慢了说不定又会被哪个家长缠上,关闭家门登上飞机坐上火车才是最保险的方式。
安宇昨晚早早就休息。一早就给黎远打电话,还装作一贯沉稳的声音“黎远过年了,出来买点东西吧。”
“能不能多带一个人?”
“好好好,带上你的心肝肉吧。”
黎远和言溪吃完早饭黎远就带着言溪到附近的一个农贸市场,每年他们俩都是在这集会。言溪和黎远站在外面等了好久,给安宇打电话安宇必然会说快了快了。黎远实在是冷,带着言溪到市场里面,市场里面包罗万象,年关在即,商户都贴上对联,人流攒动,这里并不比车站机场人少。言溪笑着问黎远“你不愿呆在人多的地方,你怎么喜欢来这呢?”
“还不是安宇,他喜欢在这买东西,说这才有过年的味道。他一到过年就要来这采买,他天生就是买办,什么新鲜,什么便宜,他在市场转两圈就知道。”
“你会买什么啊?”
“我啊……通常他买什么我买什么。”黎远说完,言溪摇摇头“为什么摇头啊?”言溪停下来仰头看着黎远“你俩是秤砣吗,学校在一起,补课要在一起,过年买东西还要在一起。”言溪说完走了,黎远在言溪身边继续在人流中被挤来挤去。
黎远和言溪还在向外挤,安宇的电话就打过来了。“黎远你和你的心肝肉在哪呢?我到了,快点来。”
黎远和言溪挤出来,“我和言溪早到了,在A区。”A区是名贵烟酒一类的商品区,黎远就在那等着安宇。安宇过来的时候,一边挥手,黎远看见后面还有一个人,仔细看去原来是江涛。显然江涛也看见黎远看到黎远旁边还有站着言溪,立刻想停下掉头,被眼疾手快的安宇抓了回来,跟着安宇快步到黎远面前。
“江涛今天休息,过年也不好让他一个人过,还要黎远你收容他一下,我就带他来了。”安宇说完,江涛朝黎远傻笑,对上言溪的眼睛就立即躲闪开,黎远捕捉到江涛的恐惧,安宇也一样。
“不说了,今年江涛你安排吧。快点吧黎远一会儿新鲜的大虾就没了。”安宇就拽着江涛走在前面,加入购买人群中和一众妇女们战斗。黎远心想,来晚的不是你吗。
安宇买了几斤龙虾,带鱼、鲍鱼、鳕鱼足足几斤重。江涛则是拎着黎远那份的龙虾,还有安宇替黎远买的各种鱼。不过都要比安宇的少得多,安宇家人多,从几年前安宇家就不预定酒店摆家宴了,都挪到家里吃。于是就满足安宇采买的乐趣。安宇领着江涛继续遥望前面还有什么货,江涛拎着虾无精打采的跟着安宇。安宇叫他他也不回,可能是农贸市场人太多,叫卖,吵骂混为一谈,人间烟火气息最聚集的地方。安宇只有大声叫江涛,江涛才回过神。“你想什么呢?!”
“我在想每样东西多少钱!一会儿黎远要给你多少!”安宇一左一右的拎着好几个大袋子,江涛还要空出一只手拎着安宇的那份年货。
“哎呀,这还用记,咱们一共才买六样,不用记了。一会还要买好多,紧俏的咱们几乎都买了。”江涛看看真是鸡鸭鱼肉海鲜安宇都打架式的买完了,在农贸市场文质彬彬解决不了问题,每一个都是圣斗士。除了江涛,除了黎远言溪这类年轻人。
安宇今天不会去买蔬菜,他会再推迟几天买。安宇和江涛实在走不动了,在一处人少的地方给黎远打电话。“少爷您去哪了,我和江涛要脱臼了!快来接应我们,我们在C道出口。”
黎远没一会儿就来了,看着两个人的战果,大为吃惊,心想安宇是怎么过五关斩六将,带着江涛买完杀出重围的。
“不用佩服我了,快点结账!”安宇夺过黎远手里的纸袋,里面是一些坚果,抓出来扒了皮就吃“你们俩可真是悠闲的神仙眷侣了,我和江涛可真是要被挤扁了,我俩真是劳心的命,嗯!这个开心果挺好吃,哪买的?”黎远指了指坚果的位置,从钱夹里拿出几张红色大钞,安宇全部抽走,点了点还给黎远两张,指了指江涛左手边,“你的那份在那呢。”
“程安宇你越来你越来越像采办了。”
“我本来就是我家年货的专职采办。”安宇扬了扬手中的钞票“我去买点坚果!”
“你的那份我买了!”
安宇看看黎远手里的袋子估算重量“算了吧,你手里全加起来还不够我家那些人的,我那些姑姑们今年也是要回来的。”安宇又拉着江涛走了,奔向黎远刚才指的地方。
“安宇家亲戚多,多到难以想象。今年我爸爸不回来,来我家的人少,其实这些都够多了。”
“安宇家过年一定很壮观。”黎远赞同言溪的说法。言溪想到每一年言府守岁的家人加上仆人也要有六十多人,年关言府也会有一些官员、儒生、农户前来拜年,言府不设门规,过年言府门庭络绎不绝,在南边也算是盛极一时。
安宇扯着江涛走了很久,安宇放慢速度,质问江涛“你怎么那么怕言溪啊?”
江涛呼了一口气,回头观望,只是一些在买东西的人或者摊主,安宇也回头还能隐隐看见黎远低着头,江涛彻底放心才开口“言溪总是让我帮她回那个时代,我怎么也做不到啊。”
“江涛啊,你幸亏做不到,你做到了,黎远可怎么办啊。”
江涛啧啧两声,心道“安宇还有心思关心黎远,自己刚才快被言溪冷冽的眼睛看的快冻住了。”江涛缩缩脖子,紧了紧衣服,一想起来就冷。
“我也看过鬼片,鬼不是不能被光照到还不吃东西吗?”
“上次咱们下的药还记得吗,那是我师父画的符用寺庙旁边的湖水练成的。”
“为什么要用湖水啊?”
“湖水属阳啊。黎远和言溪同时服下,效果更佳。阴阳调和,言溪身上气息可以被遮掩,和常人无异,黎远有什么感觉她就会有什么感觉。”江涛见安宇在旁边若有所思,问他“是不是很神奇?”安宇机械点点头,江涛哈哈大笑金主也有迟缓被他捉弄的时候。安宇很快就知道江涛的想法,懒得理会。
在拐角一家坚果店陈列的全面,安宇不想再向前走了,就想在这买些带回去,毕竟每年妈妈都会在网上买几袋子三只松鼠的大礼包,安宇买这些就是为了一些年纪大的长辈买的。安宇抓了一把开心果,一男一女在隔壁走过去,安宇眼睛便离不开那两个人,安宇把手里的袋子交给江涛“你随便选一些,我回来付钱。”安宇说完就去追那两道身影。安宇跑到刚才看到的两人的地方,观望四周,却没看见她。安宇也笑自己,黎远常常让安宇配眼镜,安宇抗议影响自己的整体面貌,自认为刚才大概看错了。
安宇转头回去,看见那个女孩跟着一个男人从另一家坚果店出来,手里还拿着自己刚才从黎远手里夺下相似的食品纸袋。
陈彤今早被舅舅拉起来陪他逛农贸市场,陈彤一听说是农贸市场就抵制出门。陈彤脑补农贸市场市场一定是漫天的垃圾,深浅不一冻结在地面的黑泥坑,脚下一个不注意,浑身就会又脏又疼。她和舅舅又不会买东西,被骗了也说不定,交钱的时候还要谢谢人家。这样还是把这个重担交给妈妈最合适,自己和舅舅在家,舅舅无论给自己补多久的课她都不会有任何怨言。
但舅舅很执拗,硬是拉着陈彤出来。陈彤此时吃着坚果心里缓解早上的倦怠,环境不算差但也说不上好,一口一个坚果越嚼越香,跟在舅舅后面还是比在家对着苦哈哈的数学物理要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