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优美最终决定要离开肖家,但是她离开的那个情景是在令人同情,和心情悲伤。前几天她一直处于彻夜不眠的状态——望着孩子亲着孩子抱着孩子,失神落魄地哼唱着发自她内心深处的悲惨哀歌,一个时辰又一个时辰地哼唱着。从上午一直哼唱到下午,大滴的泪水不停地流下来,沾湿了孩子的脸,沾湿了自己的衣服。
“我的内心每时都在翻江倒海,每天都是这样该怎么办?”有一天早晨,几乎发疯了的葛优美猛然间跑了过来,对着黄昊夫妇她这样说。
往后的日子里她婆婆从女人的角度对村里人这样说,‘她还以为那几天葛优美是在对以前做下的事情而后悔。’
当时,过路的几个人在他家门口听到了,也被她那泣不成声的歌声给震惊,‘这个新媳妇倒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为啥这么痛苦,直接把痛苦唱出来,也许能减轻一些痛苦’。村子里的人们都各有猜测,但是都因避讳议论别人家庭事情紧闭着嘴唇。
这时候精明的女人杨兰对丈夫黄昊这样说道:“葛优美在这个家里是待不下去了,她可能要走,你听听她那变疯了后的声音,是多么底沉,我已经不敢听下去了。”
果然不出杨兰所料,三天之后葛优美便准备要离开肖家——孩子得留下。说具体一点离开的过程是这样的——,那是最后的一天晚上,不绝入耳似唱似哭的悲惨女声音缭绕了,数天之后才渐渐停顿了下来。但是葛优美纤细的手指却又开始忙乎起来了,今后孩子的穿戴用具,她都要细心地一件一件折理包好放在床头上,准备第二天交给可恶的婆婆,然后把自己的几件衣服装进自己带来的皮箱包内。最后双手紧紧抱着孩子捱到了天亮,等待那个婆婆做好了全家人的早餐。
葛优美只是简单地用了几口之后就对公婆开口说道:“爸爸,妈妈,我决定今天离开你们家,肖强他要我把孩子留下来让二老照顾,我请二老好好地扶养孩子能长大···孩子她夏天穿的单衣,冬天穿的棉衣我都准备好了,放在了我的床上。这会儿孩子还没有睡醒,待会儿她醒来后,我已经离开了她——”讲完了这些话之后,葛优美双眼噙满泪水,拎起皮箱迈出了肖家大门走了。
“你瞧!那个女人很像葛优美嘛!”这天早上黄昊夫妇起床出门比较早,他们正在国道路边上的人行道上散步。黄昊一眼看到了从远处走过来的葛优美手拎着皮箱。两口子便快步朝葛优美到来的方向迎过去。
“葛优美哎——”杨兰两口子叫喊一声,继续朝前赶去,对面不远处的葛优美看到了,也加快了脚步朝前迎了过去。
“你这是到那儿去?”杨兰望着面前手提皮箱的葛优美热情地问道。
望着面前这一对儿十分熟悉的善良夫妇,葛优美平生极少对人下跪的双膝,此时跪了下来,抬头对着一对儿善良的人说道;“我要走,我要离开这个家,我的哥哥嫂嫂,”
“快站起来!”黄昊夫妇边说边动手拉起来了跪在面前的葛优美。
“你这样离开了,刚两个月的孩子能行吗?肖强他又怎么说,这个坏蛋。”杨兰急切地连珠炮似的发问。
“那个坏蛋同我闹翻啦!他让我从他们家里滚开,我不滚,我还呆在他们家里干什么?孩子虽然是我生的,留给他们家也是常理,但是我舍不得啊——”说完了话后,葛优美的眼泪似溃了坝的库水顿时倾泻而下,使面前的夫妇俩人也感慨万端。这时黄昊忽然记起了以往曾经和葛优美在聊天的时候讲过的‘自己喜欢孩子’的话,这时他便非常世故的说道:“去吧——葛优美,今后在你想念孩子的时候,给我打电话,我会把孩子抱过来同你讲话。”
“这样最好,太感谢了!我也是这样的想法。”处在心情悲伤中的葛优美立刻感受到了一种安慰,脸上崭露出一丝笑容。
杨兰这时接过了话题问道:“肖强真的如此决情吗?”
“甭提起他,一提他我的心立马就堵的要死,当初我把他看成了我的如意郎君,放弃了许多有钱的人,看看现在算我葛优美这辈子瞎了眼睛。请哥哥嫂嫂回去吧!”她抹掉了泪水,极力用十分平静地口吻对黄昊夫妇说罢后,拎起箱包径直朝着前方汽车站点走去。
葛优美自离开肖家的第二天就打电话过来询问,她的女儿小丽娜是不是哭的历害,她的爷爷奶奶能哄的乖吗?又过了两天葛优美简单地寻问了小丽娜的情况后,十分悲伤地诉说,她的父母亲不准她再关心孩子,并要把她远嫁到离矿山很远的一户人家里去。她讲话的声音听得出来非常的忧心忡忡,最后有些神秘的说了一个她父母不让告诉肖家这面的电话号码,请求黄昊夫妇在小丽娜有事时给她通话。
麻绳偏打细处断。世上的事情往往是这样的,担心出事情还偏偏出了事情,葛优美的事情正是这样。尤其这个已经失去父母关爱的小女孩更是如此,尤如雪上加霜。三个多月后孩子的奶奶放出了狠话,要把小丽娜送给别人家,嘴里说是送,一般人谁能相信,背后肯定有阴谋的。
小丽娜的奶奶是一个嘴巴很会说的女人,她给周围的人们编织好了一番有关送孩子的无懈可击的说辞:说什么要把小丽娜送给她们的一位远房亲戚家,亲戚已经看过孩子,还非常喜爱呢,这个远房亲戚是他们那个村数一数二的富裕户,商量好了要在九月份抱走孩子。
有一句话很多人都不愿意问,但是有一个人少欠考量,在无意之中说了出来:“你不要点抚养费吗?难道让亲戚白白抱走”。问此话的人是大伯子(堂兄长),问过话后并没有觉得提问涉及问题的尖锐性,一双眼睛还楞盯着堂弟媳听她如何回答。
面对着一个大伯子尖锐问话,这个堂弟媳妇表现的非常慎重,她不能撒谎,也不能漫天过海,她低垂下了双眼稍作考虑后,脸上重新又堆上了笑容回答道:“哪能行——你大爷,是咱们的孙子,自己家无力赡养,送个好人家是再好不过的事,你说呢?还能收费。让人笑话”。
‘让人笑话——哼!’这个大伯子板着脸,内心中十分佩服堂弟媳妇说白话(谎话)的本事。觉得再无话可说,目光里露出了佩服的眼神,噘了噘嘴一甩头离开走了。这个人心里想,‘那个要抱走小孙女的人,正是他从前的一个熟悉的人,他偶而遇见了这个人后带到了自己家里就抱小孙女的事进行过交谈——
“掏了多少?”那个大伯问要抱走丽娜的人。
“本人也是有一把年纪的了,要得一个人不是小事情,如今世上也有这种事的行情哩,不遇到这种事的人是不知道的,起吗得掏个这个数——”话说到这儿时那个老熟人伸出了一只拳头,紧接着伸开了五个指头晃了晃。
“多少?五千”这个大伯又这样问道。
被问的人这次并不回答,只是摇了摇头,脸上露出了苦涩的表情。当时就此事并没有再说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