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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得忙活到正地处才行

姚家媳妇提一只空啤酒瓶拐出小胡同,眼前的街道便多了几分生气,这生气来自姚家媳妇身上的红、杏黄还有那道或粗或细的绿的颜色上。在马蹄庄大小街巷的印象中,姚家媳妇就没有灰眉土脸地从它们眼前溜走过,一个精心鼓捣过的发式,一件时新的衣裳,脖子上、耳垂上、手腕上突然变换出的一样装饰,甚或抖开身子有意无意扭捏出的一个姿势、动作,总是散发出一些鲜活的气味,让它们忍不住张大鼻孔深吸几口,甚至姚家媳妇憋不住了寻一个墙角慌忙褪下裤子爽快一下鼓胀胀的小肚子,也给那墙角留下了一些花花绿绿的想头。现在姚家媳妇继续张扬着她身上那取之不尽的鲜活煽动起脚下这条街道的热情。黑裤子上的大红褂子,脖子上的杏黄围脖,罩衫牵动时忽宽忽窄露出的小绿薄袄沿,颜色,对,就是姚家媳妇身上的这些颜色生动起了眼前这条起先还愁眉苦脸像刚死了爹娘一样败兴的街道。这街道真他娘的像有些见了可心女人就拖不动腿的没出息的汉子,面对姚家媳妇的到来,一时间贱气冲天,软了,瘫了,冒烟了,着火了,亮堂得连墙窟窿里都放出光彩。姚家媳妇的小腰扭出花来了,她昂头眯眼美滋滋地享受着这冲天贱气的烘烤。

她手上戴着五颜六色的毛线编织的手套,握起来像一团花布,空啤酒瓶子前悠后荡的节奏就是由这团花布控制的。这是她的右手。她的左手也戴着同样的手套,但没有握起来,虚掩的五个手指头有时挓挲起来,像一只打扮过了头的雌鸟,一会飞到她头上啄几下,一会落在她肩上轻歌曼舞一阵,一会俯冲到她的屁股上暧昧地呼扇几下翅膀。她停下来,拧着脖子环顾一下四周,再一次甩胳膊扭腰晃腚地走起来的时候,一只小曲从喉咙里旋了出来,右手空啤酒瓶子的悠荡和右手雌鸟的翻飞便有了节奏。小曲含混不清,但调子是明朗的,黏糊糊地把她心底美滋味牵连出来了。

姚家媳妇,咋这么浪哪,浪得心里都摁不住,哼起小曲来了!旁边的草垛后忽地站起一个人。姚家媳妇嘴里的小曲戛然而止,身子愣怔了一下,看清草垛后站起的人后,颤着嗓音骂道,操,还是你这个浪货唻,崔疙瘩媳妇,你在草垛后面浪啥唻,吓俺一跳。崔疙瘩媳妇把两只在袄沿下摸索的手抽出来,轻一下重一下在身上拍打着离开草垛朝姚家媳妇走过来,说,一只大老鼠钻进草垛里,俺都快把它撵出来了,你这浪曲子一哼,吓得它又躲到里头不出来了。姚家媳妇向前迎了迎,瞥一眼崔疙瘩媳妇身后地上的一洼湿痕,从鼻孔里哼了一声,撇着嘴接她的话茬。大老鼠,有这么大嘛,还钻进草垛里哪,是钻进你那里面了吧,撵出来,哼,俺才不信唻,是恨不得没白没黑的夹着享自在,连拉屎拉尿的那一霎都不准想吐出来吧。姚家媳妇两手比画着,不给崔疙瘩媳妇还嘴的机会。崔疙瘩媳妇好不容易逮着插嘴的机会,迫不及待中口齿便尖利起来,她一针见血地说,姚家媳妇,谁不知道你和咱村程支书有一壶,在人家当官的那里尝够了甜头来埋汰俺做啥。崔疙瘩媳妇还想说,嗓子却哑了,干张着嘴巴说不出话,正好给了姚家媳妇机会。你个瞎浪腾的,咋提名道姓起来了,叫人听见俺把你那嘴撕成磨套子!崔疙瘩媳妇使劲干咳几声,嗓子被咳上来的痰液一湿乎,又能说话了,她把嘴朝姚家媳妇努了努,挑衅道,姚家媳妇你撕你撕,别说撕成磨套子,撕破点口子俺也不饶你,非赖到你家里叫你管吃管喝养着俺,天天吃饺子,饺子角都不吃,光吃饺子肚里的肉馅子,顿顿喝小米饭,叫你大瞪了眼睛把米粒淘得干干净净的,喝到一粒沙子俺也不愿意你!

姚家媳妇被说笑了,咧嘴一哈哈,敛了语气说,崔疙瘩媳妇,咱不闹了,再闹俺就把你和郭疤瘌那一壶抖搂出来。崔疙瘩媳妇不让步,说抖搂就抖搂,俺那点捕风捉影的事啥抖搂头,你和村支书那一壶才有抖搂头唻,抖搂出来保证咱马蹄庄没边没缘的都湿乎了,人放不下脚,鸟落不下爪子。头顶响起急促、清脆的敲打木头的响声。两个人仰起脸,一只啄木鸟正挂在树身上对着一个小黑洞拼命点头。敲打木头的声音停下来,啄木鸟戳着尖尖的嘴巴向下俯瞰。崔疙瘩媳妇干咳了两声,一扭身子,说姚家媳妇,不和你对答了,俺准是感冒了,回去拿几片消炎药吃去。姚家媳妇说俺也不和你对答了,俺待打酱油去,哎,你回家给郭疤瘌打个电话,叫他卖给俺的酱油纯实点,短个两儿半两的不要紧,少加点水。操,打点熊酱油值当的欠个人情啊,还不够电话钱唻。崔疙瘩媳妇突然把话打住了,冷下脸咂了几下嘴,说,姚家媳妇,你可别再添油加醋的硬把俺和郭疤瘌往一块扯,那些风言风语尽他娘的胡咧咧,俺和人家才没那事唻。姚家媳妇咧嘴笑了,压低声音揶揄说,有没有那事底下那玩意知道,上面的嘴巴说了不算。说完转脸就走,把崔疙瘩媳妇晾了个张口结舌。

郭疤瘌,就是村东头那个开小卖部的,他的小卖部是马蹄庄三个小卖部中最大的一个,货全价格也稍稍便宜。不知啥时候,郭疤瘌和崔疙瘩媳妇挂拉上了。一次,有人去村东头的小卖部买东西,柜台边没有人,咋呼几声也没有回应,隐约听见旁边的小里屋里有动静,便蹑手蹑脚地爬过柜台,凑到小里屋门口。里面有人捏着嗓子眼说话。一个说,快出去看看吧,别叫人拿走了啥东西。是个女的。又一个说,没有事,当庄当院的谁好意思拿,别停别停,快完事了。是男的,像郭疙瘩。女的不依,说算了算了,不在这一霎,马蹄庄四周这么多山坡地,黑天关了店,找个旮旯就够你忙活个上气不接下气的。来人听出声音有点像崔疙瘩媳妇了。男的不肯罢休,说现在就稀罕这一霎,你看看你看看,不叫你停你非停,都快出来了,你这一停又倒回去了。说话的肯定是郭疤瘌了。算了算了,有的是地方有的是空,在你小屋里俺不踏实。里面传出床的咯吱声,来人慌慌地翻过柜台,怕落个撞上偷鸡摸狗的嫌疑,东西也没买就溜出了小卖部。时间不长,郭疤瘌和崔疙瘩媳妇又在哪里露出点蛛丝马迹,几张嘴巴一碰,事情就传开了。两个人一挂拉上,崔疙瘩媳妇来店里买东西,郭疤瘌就不好丁是丁卯是卯了,免不了少要个毛儿八七或者多给个两儿半两的。郭疤瘌毕竟是买卖人,在崔疙瘩媳妇那里短了数,便悄悄把亏空匀给马蹄庄其他人家那里了。偏偏崔疙瘩媳妇又太知足,得了便宜捂不住话,街头巷末和别的娘们一抱堆,就把沾的那点小便宜漏风撒气地摆活出来了。于是,谁家称盐打油买个化肥农药啥的,偶尔觉得不出数,便把气愤撒到郭疤瘌和崔疙瘩媳妇身上:准是那个糟烂疤瘌又给那个糟烂疙瘩媳妇小便宜唻,操他娘,你俩狗走秧子胡作腾叫俺陪着吃亏唻!

姚家媳妇再走起路来就有了戒备,怕猛不丁再跳出崔疙瘩媳妇这么个货。其实她也觉得这戒备有点多余,马蹄庄在她熟悉的人里这样的货实在不多,即便有几个断不了没深没浅地和她开个沾腥带荤的玩笑,但都是有分寸的,决不会像崔疙瘩媳妇这样,张开破嘴就把她和程治水的事抖搂出来。这个二百五。她心里恨恨地骂道,但恨骂里又有点得意,烂疙瘩媳妇,俺就是和程治水好,程治水是马蹄庄的一把手,是你们的支书,不是俺的,是俺偷的汉子,你个烂疙瘩媳妇也偷汉,可偷了个啥,一个烂疤瘌,还偷哪,扔在路边也没人捡的货,谁稀罕。姚家媳妇和崔疙瘩媳妇搭上话也就是几天的事,两个人的家和地隔得远,没什么交往,只是面熟,还没到见了面打招呼的份上,当然崔疙瘩媳妇和郭疤瘌鸡零狗碎的那点破事她早就听说了。

前几天,对了,就是前天晌午。她去郭疤瘌那小卖部截了块做裤衩的花布,记起家里没咸菜了,就想顺便捎回一块。她在咸菜缸里扒拉了好一会,挑了一块,一上称,六毛。她的兜里就剩下五毛七分钱了。郭疤瘌不愿意,要她换块小点的。邪了眼了,她看着满缸的咸菜歪七扭八的都不像样子,心里铁定了非要这块不可。郭疤瘌也来了劲,说本来进货价就高,一缸咸菜挣不得仨核桃俩枣的,让这个三分让那个五分,不光本钱挣不出,非赔掉了腚不可。她赌气想走开,可咋看咋觉得那块咸菜顺眼,舍不得,怕前腿一抬,后头就叫人买去了。崔疙瘩媳妇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从称盘上抓起那块咸菜掼到她手里,带着很霸道的口气对郭疤瘌说,别这么小气,怕心疼出病来就把那三分钱记到我账上,我买东西时找补回来就是。转脸催促她,五毛七就五毛七,姚家媳妇,拿着走就是,看他能为这三分钱撵到你的炕头上!崔疙瘩媳妇话不好听,却是帮了她的忙,她忍不住友好地朝崔疙瘩媳妇笑了笑。谁知这一笑燃起崔疙瘩媳妇更大的热情,满脸光彩地拉起她的手又晃又拽的,说姚家媳妇,有空闲去俺家串门子去。她说,崔,崔,你也去俺家串门子去。崔疙瘩媳妇脸上的光彩依旧,说叫我崔疙瘩媳妇就是,啥不好意思的,起个名就是叫人叫的,俺才不嫌唻,娇孩子不起好名。两个人就这么熟了。

有了戒备走起路来就有些拘谨了。好歹这拘谨不是从她骨子里冒出来的,是一种小小的掩饰,是她有意做给人看的,所以从质地上并不影响她走路的韵味。胳膊腿一节制,身子就有些不自然,就有些郁闷了。郁闷是膨胀,不是干瘪。像含苞的花咕嘟,看似谦虚谨慎,唱低调,捂捂盖盖的,其实是为怒放蓄积了力量。阳光从旁边的岔路口涌过来,一个劲地把她走路的身子往墙上推,她的身子不是纸糊的,推不动。阳光不甘心,干脆把她走路的身子描绘在另一边的墙上了。她边走边瞥一边墙上轻晃着前移的影子,竟看出了一些好看,她想以前走路是太张扬了,以后得改,这么走就挺好。

她的鼻孔被一丝好闻的气味刺激得张了张。像是配合这种刺激,她张大鼻孔深深吸下一口气,呼气的时候闻出了是爆棒子花的气味。越往前走,爆棒子花的气味越浓。她贪婪地呼吸着,嘴巴微微开合,掩在里面的牙齿弄出轻轻的碰撞声。她的步伐加快了,她想拐过墙角看看前面村委门前是不是真有爆棒子花的。

棒子花的浓香熏得姚家媳妇打了个喷嚏,两滴清涕溢出鼻孔,黏连起来,蠕动着往下拽。她弯腰放下空啤酒瓶,摘下毛线手套,从兜里摸索出纸,在鼻窝擦擦,把纸团了团扔掉。纸没有团好,扔的力量和迎面阻止的力量将其撕扯得张牙舞爪的,轻飘飘地往下落。风被张牙舞爪的纸夸大了。风的虚荣心空前强烈,为了显示被夸大的力量,吃力地托着纸向一边移。纸还是落在了地上。风不甘心,硬撑着把纸继续往一边拖,因为拖的力量太小,纸移走得很不痛快,一使性子,缠到一块小石子上赖着不走了。姚家媳妇举手捋了捋头发,拐过墙角。

村委门前的空地上围了一群人。老的老小的小,壮胳膊壮腿的没几个。人群的中心是一个瘦高个的老头,穿一身黑,戴着一把撸的“窝头”帽,露在外边的皮肤跟身上的衣服一样黑,给人的整体感觉像个老潜水员。现在,老头正把爆棒子花的炮弹似的铁锅从蹿着火苗的简易炉子上搬下来,摆弄好了,提溜起一个用铁丝圈撑口的被煤烟熏得黑漆灶光的破麻袋罩在上面。老头一做出准备开锅的架势,人群立刻向外扩出一大圈。嘭地一声,一团白气炸裂开来,破麻袋没有兜住的棒子花白生生地四处弹飞。围观的人群也炸开了,嗷嗷叫着争抢弹飞的棒子花。

一枚元宵大小的棒子花落在姚家媳妇脚前,她欢喜得探了没握啤酒瓶子的手去拾。突然飞过一个孩童的声音阻止他,姚家媳妇别拾,那棒子花是我的!姚家媳妇一愣神,伸手就把棒子花捡起来攥在手里了,说,你的,麻袋里的才是你的唻,快去吃吧!跑过来的孩童两眼紧盯着她握棒子花的手,说就是他的,他先看见的。姚家媳妇哈哈一笑,露出满嘴石榴籽大小的白牙齿。你看见就是你的,俺还看见过你家枣树上的大红枣唻,咋没成俺的?孩童不服气,大瞪着眼睛跟姚家媳妇讨,说就是我的,我先看见的!姚家媳妇把攥棒子花的手举得高高的,说就是不给你,俺也看见了,俺看见就是俺的。孩童脖子上绷起筋来,说他先看见的,得按先来后到,谁先看见就是谁的。姚家媳妇说,那就是俺先看见的。孩童跳了跳身子,一口咬定是他先看见的。姚家媳妇随着孩童的起跳把手举得更高,反问说,你先看见的咋叫俺拾着了?是你隔着近!姚家媳妇笑了,谁隔着近就是谁的!孩童急了,扑到姚家媳妇身上,乱抓乱扯,嘴里嚷着棒子花就是我的,快给我吧快给我吧。姚家媳妇生气了,躲闪着说这小孩这么不讲理唻,头一仰,把棒子花塞进嘴里了。

孩童傻了眼,咬牙切齿了一阵,双手卡腰,昂着首挺着胸,眯眼蔑视姚家媳妇。两人的争执引来一些人的围观。他们津津有味地嚼着抢来的棒子花,脸上笑意闪闪。后面没有抢到棒子花的,围着主人喋声喋气地讨要。给几个尝尝吧,伸手三分利,不给不合适!主人一手捂着袋子,一手捡拾落在破麻袋里的棒子花,不住口地轰撵那些晃晃悠悠朝自己伸来的手,不行了,不行了,那么一大瓢棒子粒才爆了这几个玩意,想吃快回家拿自家棒子来爆!姚家媳妇没心思和孩童缠磨,扭脸对围看的人尴尬地笑了笑,说这个小孩真是不讲理,俺不和你啰啰了。说着转身走开。孩童有点气急败坏,歪脸撇嘴,怪声怪气地学姚家媳妇的舌:这个小孩真是不讲理,俺不和你啰啰了。孩童突然惊呼一声,一手半握了拳,高翘着一个手指头,指着姚家媳妇的身后说,快看啊,快看啊,姚家媳妇那小腚跩来跩去的还挺好看唻!围看的人哄地大笑起来。

姚家媳妇回身看哄笑的人,脸上像被指头使劲扭了几下腾起几道血红。几个比孩童还小的孩子指着姚家媳妇的下身比比画画,嬉笑着,学刚才那孩童的样子说,哈哈哈,姚家媳妇那小腚跩来跩去的还挺好看唻!姚家媳妇挂不住了,满腔怒气集中到那孩童身上,训斥一声,西山子,你这小孩真孬,没大没小的,看俺不管教你管教!腾起身子去追那孩童。姚家媳妇哆嗦着身子、摇摆着啤酒瓶追赶和孩童抱头鼠蹿的样子惹得后面的人又是一阵哄笑。

孩童腿脚灵便,动作迅捷,姚家媳妇追上他是不可能的。姚家媳妇会虚张声势,她底气十足地喊着,西山子,叫你跑,跑了初一跑不了十五,看着,跑到你娘妈妈头上俺也得撵上你!看样子,这话还真给了孩童一种孙猴子翻不出如来佛掌心的打击,跑着跑着,身子就有点发僵,精神头也减弱了。但姚家媳妇追上他并不容易。两个人的距离一拉近,看热闹的人就大声吆喝,吆喝声像兜头泼来的凉水,孩童一个激灵精神又振作起来。你追我赶地在村委会门前绕了好几圈,两个人都憋红了脸张口气喘的了。为两人解围的是潜水员老头又一次打开爆棒子花锅的爆炸声,看热闹的甩开两人抢崩出麻袋外的棒子花,白气蒸腾中,两个人都不由自主地停了下来。

姚家媳妇猛不丁瞥见快走到村委门前的程治水。程治水也看见她了。两个人的目光意外相接,程治水果断地将已经迈向村委门前台阶的脚抽回来,冲她悄悄一摆手,转身离开村委大院。姚家媳妇得到程治水约会她的信息,只好把去小卖部打酱油的念头暂且放下了。被姚家媳妇追赶的孩童看见那边地上的一个棒子花,正小跑着去捡,突然发现姚家媳妇也往那边走,并且与棒子花的距离比他近,紧张兮兮地吓唬姚家媳妇,说姚家媳妇,这回可是我先看见的,你可别再抢了填进嘴里了,要不我再说你那小腚跩来跩去的挺好看。姚家媳妇狠命一跺脚,做出要追赶那孩童的架势,把孩童吓得身子扭了个趔趄,拔腿就跑。姚家媳妇没有去抢棒子花,而是对着惊魂稍定向他观望的孩童送了个人情,说西山子,这个棒子花叫你吃了,以后可别对俺没大没小的了。没等孩童表态,姚家媳妇就攒紧了步子朝着程治水远去的方向赶去了。

姚家媳妇远远地随着程治水往村西走。后面人群的吵闹声像棒子花的气味渐渐淡了。马蹄庄各家的院落散布在一道山沟的两侧,下面密集,往上逐渐稀疏,再往上就剩下光秃秃的山岭了。整个村庄像踩下的一个马蹄印,被沟底分成两瓣,北面的一瓣叫北庄,南面的一瓣叫南庄。沟底是一条季节河,雨水大的时候,河能把南庄和北庄连起来,吓得离沟底近的人家过不踏实日子,提心吊胆,时刻准备着往高处搬。一年里有水的日子也就一两个月,两边的人捡近道来往,把沟里的鹅卵石弄得唏哩哗啦响。现在,姚家媳妇尾随程治水走在北庄沿河的乱石道上。乱石道起伏很大,高起来突兀成小丘,低下去陷成深坑,这种起伏正好成全了两个人的隐秘。姚家媳妇爬到高处的时候,远远的程治水那边正往低处落,姚家媳妇吊着身子落向低处时,那边程治水又升上来了。两个人就这么神龙见首不见尾、见尾不见首地从北庄的村东赶往村西。

临近西头,道路的起伏小了,两个人的身影陆续完全地暴露出来。有人走出旁边的小胡同,主动和姚家媳妇打招呼,他婶子,提溜着瓶子做啥去?去打点酱油,嫂子你这是去做啥?打酱油,咋不去村东的小卖部,那边货全,来这边还绕远!姚家媳妇嘴巴不利落了,说那边小卖部没酱油了,急着用,先从这边打一点吃着。来人更是诧异,说她刚从那边小卖部回来,去称盐,郭疤瘌过秤的时候,她还有意看了看酱油缸,里面还有大半缸唻。姚家媳妇张口结舌了,灵机一动,说有是有,她有意不去打的,究竟为啥,她不说。来人满脸疑惑,反而更想问个究竟了。

姚家媳妇支吾了一阵,神秘了口气小声说,嫂子,俺跟你说了你可不许往外传啊。放心,不传,他婶子你说就是,俺嘴巴严实着哪。姚家媳妇的声音更小了,说村东小卖部那酱油不干净,夏天羼水羼得都生蛆了,沉到底上,缸底一年到头不换,还不知有多少死蛆唻,南庄东头一户人家打酱油,抢了郭疤瘌的提筒往深里舀,寻思打点稠糊的唻,谁知吃饭时孩子吆喝吃着肉了,做菜没放肉啊,人家不相信,叫孩子吐出来看,还是个死蛆唻。来人听的皱了脸,一副要呕吐的样子,扭脸认出西边远处的程治水,哎了一声,说那不是程支书啊,不到村委里办公,去那里做啥。姚家媳妇也往西边看,见程治水在村西头突然拐弯踩着鹅卵石朝南庄那边走,奇怪道,真是唻,他不去村委办公去那里做啥。来人迎合了姚家媳妇一个笑脸,催促说,他婶子,俺不和你拉呱了,别耽误了你的事,快去打你的酱油吧!

姚家媳妇很是为她好使的脑瓜得意了一阵,心想,如果换了别人碰上这茬,肯定会急头急脑的说露了嘴不可。也怪,真是应了那句话,山东人说话邪说到王八来了鳖,随口编个瞎话说村东的小卖部没酱油了,偏偏人家刚去了回来,这不伺候好了来揭短啊。姚家媳妇并不觉得对不住村东小卖部的主人郭疤瘌,她还为买咸菜的事不顺心,不就是三分钱啊,看你那寸土不让的劲,咬定了不松口也行啊,崔疙瘩媳妇一插嘴就晃悠了,叫我欠她个人情。活该,不知得少卖多少酱油哪,姚家媳妇知道刚才碰上的那娘们是个多嘴婆,酱油里有死蛆的话到了她耳朵里,不几天北庄西头家家户户就都知道了,这边离村东头又远,哈,郭疤瘌还不知咋犯嘀咕唻。姚家媳妇为无意中惩罚了一下郭疤瘌感到痛快。

走到程治水拐弯去南庄的地方,姚家媳妇一下子慌了,她回身看见后边胡同口有人探着头看她,见她回转身,倏地缩了回去。分明是起先碰到的那娘们。姚家媳妇知道她和程治水叫人盯上了,停下来,拿脚磨弄着下面的鹅卵石,犹豫是不是还跟程治水去。胡同口又伸出那脑袋瓜神神秘秘地朝这边看。姚家媳妇暗骂几句,看你娘那老骚腚,看吧看吧,有种的一直跟着,看俺和你们程支书咋快活,眼热煞你这多事的下三烂娘们,心一横沿着程治水去的方向急走起来,河床的鹅卵石被她踢打得哗啦哗啦响。

马蹄庄南庄的西头有一块大洼子地,以前种的是和坡里一样的庄稼,因为离住户近,免不了被禽、畜和调皮孩子糟蹋,到头来总是弄不到个好收成。分地的时候家家都不愿意要,村里就留下借出去种个瓜果蔬菜啥的。在马蹄庄,儿子大了,盖房,娶媳妇,忙活完这两件事,当爹娘逢人就咋呼这辈子好歹完成任务了,喘一口气,看样子能喘到头顶和脚后跟。马蹄庄的村落一点点地向四周蔓延,南庄西头就蔓延到这块洼子地了。洼子地里的宅基地是程治水批出去的,为这还惹得一个亲戚好不高兴。之前,亲戚借了一小块种西红柿,瓜果旺盛的季节尽挑着好的吃不说,还能弄到集上卖几个小钱。几户申请宅基地的人早就瞄上这洼子地了,程治水找到亲戚门上做工作,亲戚不同意,说再种一年。结果到了下一年还是这样的答复。拖来拖去,亲戚的态度由软磨变成了硬泡,村子周围平整、宽快点的地方都批出去了,程治水被申请宅基地的人缠得没法,只好拿出村支书的威严,动了这块洼子地。晚上,一家三口围着桌子吃热面条,亲戚推开门,气呼呼地扔下一句话就走了:胳膊肘子往外扭,小水子,你可真好意思地!批到宅基地,一户急着给儿子娶媳妇完成任务的人家风风火火地动工了。其实,媳妇连个眉目还没有,他们是借盖房造声势,向村里人暗示,谁家闺女跟俺儿子啊,看,俺要盖新房了,一过门就住宽敞的新房子,美煞你!房架子刚搭起来,手头紧了,连个门窗也没安,门口堵了几捆棒子秸,窗子上罩块塑料布,晾在这里了。

姚家媳妇哗哗啦啦地踩着鹅卵石过来寻程治水,就寻到了这座窗子罩了塑料布、门口堆了棒子秸的新房前。她左看右看不见人影,忍不住要怀疑程治水约会她的手势被她看错了的时候,腰一紧被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程治水抱了起来。程治水抱起姚家媳妇踩着门口的棒子秸进了新房。姚家媳妇笑骂说,小水子你这王八蛋,可吓煞俺了!程治水一只胳膊拦住她,腾出一只手在她腚上打了一巴掌,说别没大没小的,叫程支书!姚家媳妇闻见程治水嘴里的烟油子味,性子就软了,抱住程治水的头,在他脸上用力亲了一下,亲出好几个牙齿印,说,好好好,俺的大支书,这样叫行了吧,俺的宝贝大支书,支书大宝贝,大宝贝支书!程治水咧嘴笑着把姚家媳妇抱了又抱,亲了又亲,说,你个熊娘们,叫汉子看得那么紧,有事跟你商量哪,好歹约不出来。姚家媳妇说,人家才没看着俺唻,是你家槐花看得你紧,偷不出空来约俺吧,这不你一摆那手势俺就来了。程治水说,谁偷不出空来了,那回在你家门前胡同里约你你就没来。姚家媳妇愣了,蹙起眉问,哪一回啊,啥时约俺俺不出来了?别装迷糊了,不就是你说弄炉子土的那回啊。姚家媳妇扑哧笑了,是那回啊,别哪壶不开提哪壶了,人家在后面跟着哪,俺咋能跟你去。程治水把手伸到她的袄下面,摸索着深入,说,哎,你那汉子可不够意思。咋不够意思了?程治水的手摸索到一个可心的地方停下来,说,那回,我热了脸跟你那汉子说话,他不理我不说,冷鼻子冷眼的,把我气得够戗。姚家媳妇嘿地一笑,说,别怨人家了,咱俩的事人家又不是不知道,谁叫你偷人家媳妇了,吃着锅里的,看着锅外的,美得你吧,让着人家点,别这么计计较较的。程治水的另一只手也伸了进去,两只手比赛似的在两个可心地方用力摸索,说你还不是吃着锅里的看着锅外的啊。姚家媳妇往后拽了拽身子,说,俺才不是唻,你要是前脚不要槐花了,俺后脚就跟了你,一辈子光守着你这口锅。

程治水不说话了,只顾两只手在姚家媳妇身上卖力。姚家媳妇揶揄说,咋不说话了,就知道你舍不得槐花腚沟里那臊气味,哎,小水子,跟俺说实话,你看着俺和槐花到底谁俊?程治水还是不说话。姚家媳妇说,好了,外面的你不说拉倒,明摆着的事,拿镜子一照俺就有个数,往坏处说俺也不比槐花长得差,说说里面的,哎,小水子,里面的,俺和槐花谁中你的意?程治水终于回应了,却不是回答,而是从旁边拖过一个棒子秸捆,打开了铺在地上,把姚家媳妇撂在上面,退到一边半蹲着身子说,别问了,中意不中意,现在你先表现给你程支书看看。

姚家媳妇赖着不脱衣裳,程治水只好亲自动手。装枪实弹的程治水兴冲冲地要施展抱负的时候,姚家媳妇耍赖开了,并紧双腿,闭了眼佯睡。程治水把腿打开,她又紧紧并上,反复几次。咋了?程治水问。她笑眯眯地不说话。程治水急了,耐了性子哄她,乖,听话,好姚家媳妇了,好好听话,快把腿打开,我快憋不住了。她还是不依。他只好又耐着性子在她身上别的地方浪费工夫,工夫浪费得越大,施展抱负的愿望越迫切,越难以控制了。程治水哄她的口气变得近乎哀求,好姚家媳妇,宝贝姚家媳妇,槐花比不上你还不行啊。姚家媳妇咧嘴笑了,却不顺着程治水的话说,问,哎,你找俺是不是商量村支书换届选举的事?程治水说,是啊,你咋知道?嗨,这么大的事咱马蹄庄都嘀咕得开锅了,谁不知道!

姚家媳妇挪了挪身子摆放平整,说,小水子,这事你得弄到正地处才行,就跟做这个一样,关键时候,忙活些别的白搭,干了这么多年村支书,你又不是不认识上面的人,就抓一把手,这新支书不管咋选,叫谁干还不是镇上一把手说了算!说着,姚家媳妇将紧并的腿分开,对程治水牵引了一下,任其大举进攻了。干劲冲天的程治水势如破竹了,挥洒着笑骂姚家媳妇,操,这个熊娘们,我说这回是哪根筋出问题了,还是提醒我这个唻,我也是这么琢磨的,一直想和你透个话,镇上的一把手我倒和他有些交情,光抓住他行吗,咱得来牢稳的!行,抓住镇上的一把手最牢稳了!姚家媳妇受了程治水干劲的感染,斗志也昂扬起来。程治水不肯示弱,故意做出咬牙切齿的表情,说,今天先抓抓你这一把手!姚家媳妇就笑,说操,你的才是一把手唻,俺的没法抓。

姚家媳妇帮程治水摘干净身上的棒子叶碎屑,要他先出去,如果外面有人就咳嗽一声,她好在里面多待一会。程治水出去不久,远处响起一声清脆的爆响。姚家媳妇急声问,啥?程治水从外面回话说,一个啤酒瓶子,我扔到西边堰底下了,操他娘,还挺响唻。姚家媳妇疼起脸骂道,操你娘小水子,俺还要使它打酱油去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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