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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8章 眼下还不是时候

按地图的距离,虽说算不上很准,卑多硫斯位于莱汀城的东北方向大约六百多里的山林。靠着极东的大深山。

卑多硫斯不是汉克斯前往莱汀城的最短路线,却是他预想中最为安全的路线。

这里避开了主要的交通要道,靠着东部山林的边缘,可以很好地避开日渐增多的巡视官兵。

这些官兵或许并非不怀好意而来,可有了前车之鉴,汉克斯不愿意再相信他们。或者说,现在除了莱格奥斯——他甚至都还未能完全相信的人——他谁都不信。他对殿下说,往后的路,他希望由自己亲自来带,虽然可能不是最快的方法,但至少不会再碰上林中城那样的危险。

殿下用力点了点头,她说她信任汉克斯。

殿下说,他们即将前往的这座卑多硫斯城虽贵为绿林河畔第二大城市,却是人数相当稀少。因为它地处偏僻的极东之山,四处被山林所环绕,不经过交通要道,也不够平坦,所以并不能作为交易的中转站而引来大量人流。

可尽管如此,作为萨鲁芬最具特色的大城,这里还是吸引了不少慕名而来的旅者。所慕之名即为硫磺之城的称号,也被称为温泉之乡。

汉克斯远远就闻到一股奇异的味道。

“是硫磺。”殿下说。

“硫磺?”他使劲儿闻了闻,试图把那味道记忆在脑海里。刺鼻的味道很让人印象深刻,是那种闻过一遍就能轻易记住的味道。

硫磺的味道。

夜色已黑,眼下周围什么都没有,只是普通的半山腰的一条小径。

这些天来,他们一路沿着东部森林的边缘走。白天靠着一条山路在森林里藏匿着走,以免碰到马路上急行的官兵,而这些官兵大都不会选择落住简陋的村落,所以他们夜晚则到附近的村子里落住。

一开始,汉克斯就着这座物产丰富的森林打来许多猎物。因生怕再次错杀什么快要绝种的动物,他选择猎杀一些诸如豪猪和野鸡这样的平常物种。把这些猎物拿到村里换取少量钱币,一部分拿来支付房费和购买工具,另一部分则留着以备后用。

只不过几乎没什么可买的,除了猎刀和并不丰富却足够使用的旅行工具,其他的并没有地方值得花钱。汉克斯为殿下和自己买了旅途用黑色风衣。他本想给殿下换一套适合旅行装,可殿下坚持要穿自己的衣服。汉克斯没问为什么,可他知道,殿下大概想保持自己的身份。

进村子时,汉克斯把自己打扮成以猎人为职业的旅行者,殿下则蒙着面裹着风衣打扮能因习俗不能随便见外人的妻子。所有村子里的男人都少得可怜,说是都被征去打仗了。当汉克斯以旅者的身份出现在他们眼前时,多数女人都投来了关注的目光。特别是村里年轻的姑娘,对着与他一道旅行的蒙面女孩感到了些许的嫉妒。

兴许是客人太少觉得新鲜,大多数村子都不排斥他们两位旅客。

“眼下是战争时期,最近征兵的次数变多了,路上的旅客也变少了。”一个年轻的姑娘在他们住的草舍门前递给汉克斯一包艾草,说是可以驱湿。

“那是你妻子?”姑娘问。

汉克斯尴尬一笑,点点头。他一般不主动借口说殿下是自己妻子,多数人心里也默认,可有些姑娘还是忍不住会问出来。

甚至有些姑娘更大胆,有一姑娘刻意拉着汉克斯的手,笑着说,“手真结实。”

汉克斯觉得自己的手还不至于比农夫结实。

他尴尬地回头看了一眼公主殿下。殿下瞪着他,不显担忧,只是微微点头。

或许是心知肚明,或许是不谙世事。但汉克斯更愿意相信是后者。

汉克斯苦笑一声,把手缩回来,对姑娘说,我妻子大概要休息了,谢谢你的酒,看起来喝了会很暖和。

像这样一路过了两个村子,或许是殿下察觉出了什么,往后每一次进村子,殿下都刻意宣示自己作为妻子的身份。虽没了无端的搭讪,可那些姑娘的目光倒是变本加厉而成了嫉妒。总觉得殿下像是在刻意宣誓自己主权那般。

汉克斯轻叹了口气。

“汉克斯,怎么了?”殿下在后头拉着汉克斯黑色的风衣角。她在蛙声中听到了这声轻叹。

“没什么,只是想着之前住过的那些村子,心里有些伤感。”

“是指那些女孩子?”殿下很敏锐。

汉克斯没人有回答,他本就不想提起这事。

“我知道,我看出来了。可是,汉克斯,不能怪谁,这不能怪谁,只能怪这场没完没了的战争。”

“是的,殿下。”

“而且,尽管有些对不住汉克斯你,我想,你本来有很多机可以结下一些缘分,可现在还不是时候,我们还有很多路要赶,所以还不是时候。”

“原来殿下是这个意思啊。”汉克斯笑道。

不知她是否在后头涨红了脸,汉克斯觉得是。

“嗯,是这样,眼下还不是时候。”汉克斯肯定。

就在这时,汉克斯出了小路口,眼前一道风景赫然出现在远方。

山林斜坡,灯火斑斓,错落有致,熠熠生辉。

那点点灯光乍看之下找不到规章,细看却可辨认出其中围着的街道与湖池。房屋鳞次栉比,能看到房瓦闪着月光,天空星星点点的光斑甚至隐约倒影在湖池之上。

硫磺的气味更重,像蜂拥而至的烟火一样侵袭他和殿下的鼻息。

“刚才说的硫磺。”殿下似乎熟知这一切,“是温泉的味道。”

“温泉的味道。”

“嗯,白银城附近也有个温泉岛,那里是皇室度假的地方,经常去,也是这种味道。”

温泉,还没泡过,汉克斯心想着,不禁产生了好奇。

再细细看去,眼前就是一座城市,这是一座建在半山斜坡的温泉城。

“卑多硫斯,汉克斯,卑多硫斯这座温泉之城还有另一个名字。”

“另一个名字?”

殿下点点头说:“沁心之城。”

沁心之城?好像在哪里听过这个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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