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嚓”
客厅大门被人一把推开,似栖转头看去,门口伫立一抹黑色高大身影,她甚是欣喜,起身迎去,脸上笑意渐渐浓烈,“扶清,你来啦?”
“嗯……”
然而下一刻,刺眼的光线自门外照射进来,门口的人影被灼目的白光包围吞没。
似栖一手挡着脑袋,眯眼看过去时,已经找不到那靠着门的高大身影。
就连身后的房间以及刚刚还看着公主电影的临舟也一并消失无踪。
徒留她一个人站在无边无际的白色世界中,无尽的白,除了白什么都没有。
许久之后,自遥远的地方逐渐吹来阵阵清凉的风,身上穿着的柔软睡衣轻抚她光滑的小腿。
顺着风来的方向走去,眼前的白色世界也瞬息变化,直到白色壁障终于被打破,整个世界缓缓隐现出另外两个事物。
一棵树、一湖水。
一棵小树苗在一片碧绿湖水边扭来扭去。
小树精哼哼唧唧不知道唱的什么歌,听到有人到来,才一脸不耐烦地望过来,“你终于来啦?我等了好久。”
这话一出,风似栖便开始感觉自己头晕脑胀有气无力,“你对我做了什么?”
“我什么也没做,是你在做梦。”树精说完嘻嘻一笑,周围的世界随着笑声逐渐显现出来。
只见碧绿琥珀自树根处蔓延开来,开始向四周没入脚下无边无际的白色中,最后一滴湖水都隐没到白色的世界中。
须臾,白色地板消失褐色的土地逐渐冒出,星星点点的绿色嫩芽自泥土中生长出来。
不到片刻,嫩芽飞速生长为参天大树,生成一片密林。
四周打量一番,这片瞬间变换成密林的地方,就是真实的密林,她感受脚下土地的触感,知道自己可算是回到了现实世界。
她在幻境中恍恍惚惚绕了这么一大圈,在穿梭在自己回忆当中的时候,一切的感知和体会全部都是当时的情景。
此刻,回归现实,夜色将晚,林中光线昏暗。
突然回到现实生活中,终于能够体会自己这副身体——不知道有多长时间没吃饭了的真实状态。感觉胃都缩小了一半,口干舌燥,浑身无力。
实在是已无缚鸡之力。
一脸倦怠胳膊发软,异常想质问对方,奈何没有多余力气,“你让我睡了几天的觉?”
昏睡前自己消耗的灵力过多,身体也不适,并且当时的精神力和灵力严重缺乏。以至于着了小树精的道,被困在幻境里。
“不多啊,三天。”
三天?
不多?
用力翻个白眼丢给小树精,三天我已经饿成废人了,你觉得几天才算多?
“……别让我再碰到你。”
“碰到我怎么啦?”
等我身体恢复过来,再碰到你,再算我们之间这笔糊涂账。
现在心力交瘁,不想再跟它吵架。
坐在一旁缓了片刻才起身摘了几片叶子吃。
“你干嘛吃我叶子?”
狠心的女人!
女人对它的质问不予理会,还在嘴里用力嚼了几口叶子,紧接着不顾树精的挣扎,再次抓了把它的嫩叶塞进口中。
我被你迷晕了三天,你不管饭不说,还能不让我吃东西?
幻境最是耗费人的精神力,况且在幻境中捉妖的时候,体内仅剩的几丝灵力也被透支,不从你身上补充点能量,未免太对不起自己了吧。
越想越觉得亏得慌,连续又吃了好些片树叶才算停。
树精那方撒泼放刁百般无赖,想要阻止对方残暴的行为无效,但最终放弃抵抗,硬是把对方喂了个饱。
最后,气哄哄地叉着腰怒吼,“哼,他们说的对,你就是坏人!”
吃了半饱,感觉身体情况有所好转,精神头上来些,这才有心情唠几句。
“谁说的?”
谁污蔑我?
听到这话,原本准备下次找它算账的打算立马提上了日程。
“大蜘蛛和花鼠,哼!”
大概猜测一下哪个妖精住在它的旁边,也能猜的出是谁在污蔑自己。
“你是不是不知道,蜘蛛精无故伤害几条人命,严重破了妖族与人界之间立下的规矩,已经被我除掉了。”
身旁大树总算想通那晚她为何来此大打一场,并且打那天后,它再也没见过邻居身影的出现。
风似栖念它成精时日尚短,还未能深刻意识到自己的所作所为意味着什么,还不能清楚认识到妖族的各种条律。
拿身边最真实的例子让它反思,总好过苦口婆心给它讲那些大道理更加通俗易懂。
小树精神色枉然,掰起两条修长的树干算了算账。“可是,是大蜘蛛娘子让我看到你就要这样做的。”
这又是哪个妖冒出来了。
还有,花鼠什么时候和蜘蛛又搞在一起了?
莫不是还有妖精妄图试探妖族和人界之间规矩的底线在哪里?
等等!
蜘蛛精老婆回来过?
风似栖面色倏地一变,猛然想到她在此处昏睡三天,却根本没感觉到那妖精出现过。
下意识想到可能发生的事情,根本没心情慢慢给树精开展思想教育课程。
花鼠可是被自己带回过家的,那家伙保不齐闭着眼也能带蜘蛛精找回去。
猛塞了两把树叶,往回跑去。
走之前还告诫小树精一句。
“我念你刚成精还算年幼无知,我又安然无恙,暂且对你此番迷晕人类违背妖族规矩的行径不予处置,但若你后日遂迷不寤,休怪捉我风似栖除邪惩恶,替天行道。”
一路飞驰,神情紧绷,也不晓得之前留给窦七星的符纸是不是失效了。
她这边居然没有一丁点的感觉。
身形恍惚,奔至家门之时天色已彻底暗去,用力推开门。
只听得院内阵阵欢声笑语,窦七星叽里呱啦的声音甚是让人惊喜。
“风儿!”
那人一脸欣喜飞奔而来,将来人细细打量一番,“总算是回来了。”
时间犹如静止一般,喧嚣热闹自动被屏蔽干净,似栖瞧着对方老半天,总算确认这货没被那妖精复仇。
二人相视一笑。
活着就好,这一路简直要跑断腿,现在悬着的心可算是能放下了。
连饿了好几天的身体经历过长跑之后,精神松懈,再也扛不住。
风似栖眼前一黑,整个人晕了过去。
临睡前最后一个想法,居然是,好歹让我吃饱了再晕!
天知道她透支了多少体力!
但所有的思想犹如陷入泥沼中拔不出来,最后只能沉沉昏睡去。
这次一睡不是太踏实,睡梦中好多次被人弄醒吃了几口稀饭,身体逐渐恢复力量。
倒是没再继续做梦消耗精神力,而且脑海中一些乱七八糟的回忆也没有出来干扰自己的情绪。
总之,又是好一阵休息。恍恍惚惚红红火火,再睡醒的时候又是两天以后了。
窦七星刚喂还昏迷的她吃了点东西,收拾好碗带上门走了。床上这边睡饱吃饱的人儿也刚刚睡醒。
她睡眼朦胧地望着洒进一屋的金色阳光,猜测现在已经过了下午,正是一样要落山的时候。
起身活动一番筋骨,听着门外院子里几个人细细碎碎说话的声音。
感受这片刻平静和谐的安宁时光。
突然,眼角瞥见一道巴掌大的棕黑色身影自床底下溜出来,叽叽喳喳叫着追过来。
“你睡醒啦,我总算等到你了!”
风似栖面色平静,倏地收回一只脚,导致花鼠一个扑空摔倒在地。
低头瞧了眼花鼠,神情冷漠,丝毫没有一丝要关怀一下摔倒惨叫的花鼠。
走向桌子倒了杯水喝了几口,这才缓缓开口,“你又来我这里做什么?”
“你根本不知道我这几天怎么活过来的!”
盯着小水杯在手中把完片刻之后,这才好奇看过去地上的花鼠,“你怎么活的,跟我有什么关系?”
言罢,伸出被睡衣遮了半截的小腿,光滑洁白的脚尖抵着飞奔而来的棕黑色花鼠胖乎乎软绵绵的肚子。
“你一妖精老是扑我捉妖师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