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罗霜降的理解,这韦嘉木该是要巴结着陈悠然才是,怎么陈悠然就这么跟韦嘉木过不去呢。
而罗霜降想了许久都没有想出陈悠然到底要用一个什么办法去对付韦嘉木。
寅时,天色深蓝还看得到星光点点,罗霜降定点就醒了,陌生的檀香味让他脑子里的弦莫名绷紧了一瞬,跟着脑子才反应过来他这是在锦绣园睡了一晚。
简单收拾了一下罗霜降便出了门,看对面的屋子没有亮灯罗霜降也不急,轻声了一句“鹿九”。
“罗公子。”鹿九从暗处出来。
“林西睡得够久了,你该喊他起来了,今日我同他一起去锦衣卫。”罗霜降轻声说道。
这个似乎让鹿九犯了难,静了半晌鹿九才慢慢说道:“罗公子,我家主子都不这么早起的,大多时候都是匆匆忙忙才起来,现在距离寅时还有两刻钟,往日时,我家主子还没睡够的。”
“今日是睡够了,你去喊他起来,我有要事与他商量。”罗霜降看着鹿九脸上的犹豫:“要不我去?”
“我去。”鹿九急忙应道,转身匆匆离开。
这天下最淡定的人大概就是陈悠然了,只不过罗霜降不太确定昨天才见过旗吉大人的陈悠然是不是身体又出了问题。
鹿九进了屋子半天不见出来,园子外面却是进来个拎着灯笼的嬷嬷,这偌大的锦绣居亮灯如白昼,偏偏这个园子的灯都灭了,可怎么着也不至于拎个灯笼进来。
“嬷嬷是有事吗?”罗霜降近身去问。
“本不该搅扰公子们休息的,但是锦绣居外面停了一辆马车,是陶修永大人了,停了有一炷香的功夫了。”嬷嬷低声道:“老奴本想来问问的。”
“陶修永大人?”罗霜降眸子一亮,点点头:“我知道了,我来处理。”
这下就顾不得什么礼仪了,罗霜降直直进了屋子看见鹿九点了灯正温声喊林西起床:“主子,该起了,罗公子在院子里等您…”
“让开,我来。”罗霜降有些过于兴奋了,直接坐在床边去摇陈悠然的肩膀:“醒醒,陶大人来了,快起来,陶大人来接了,林西!”
陈悠然终于察觉到肩膀被人大力晃动了,所以微微眯起眼睛看了罗霜降一眼,模模糊糊的身影在旁边聒噪。
“别吵。”陈悠然嫌得厉害,翻了个身嘟囔道:“罗霜降,不要吵。”
罗霜降的手顿了一下,坐在床边侧身去看鹿九,问人:“你们平时难道从不喊他起床吗?”
“在未中蛊毒之前,主子只要稍稍喊一句就起来了,最近都喊不起来。”
罗霜降坐在床边看着陈悠然紧紧皱眉,因为鹿九在身旁所以很多话他不适合说出来,思索片刻罗霜降轻声说道:“陶大人会不会是过来找你算账的,林西你细想想,从凉州城回来你做了什么,几乎是一次都不曾见过陶大人吧,要是一会儿陶大人打断了你的腿…”
陈悠然成功被罗霜降的一席话吓醒,他倒不至于害怕是不是会被打,罗霜降的那句“想想你从凉州城回了做什么”就足够提醒陈悠然了,是不是陈府的生意到他手里被舅舅知道了?
这可不是一个好现象。
罗霜降听到陈悠然的呼吸声就知道他已经醒了,也不催,静静看着陈悠然自己爬起来站到地上吩咐鹿九:“衣服。”
片刻间就准备好了,陈悠然站在门口还有些迟疑,静了半晌回头看了一眼身侧的罗霜降,道:“我这腿要是真被人打断了,你记得把我背回来。”
听得鹿九冷汗连连。
马车里还算温热,看马车的内饰大概是特地装点过的。陶修永正倚着靠背借着矮桌上的灯火正瞧着一本书,马车外就是秋风,不算冷冽,最起码没有渗进车里,他在这儿等了挺久了,驾马的是家里的小厮,嘴巴还算严实些,若是宫里的人驾马,说不定皇上真就知道他在外面养了个什么。
陈悠然跟罗霜降相伴出来的时候小厮就跟陶修永通报了一声,陈悠然站在台阶上看着近处的马车思绪良多。
虽说是不生气也不委屈了,但被兄长问责又被舅舅照顾,中秋他还去陈府拿了家里一些生意,这所有的事情堆在一起就变了意思。
马车前的小厮见陈悠然走近便行礼:“见过林公子、罗公子,请上车吧。”
是中秋节在陈府见过的面孔,所以代表舅舅回过家了。
陈悠然没着急上车,被罗霜降扯着站在车前行了礼得了人的允许才上了马车。陈悠然脸色不好,瞪着罗霜降满脸都写着为什么。
罗霜降也没理人,上了马车问候了几声才坐下。陈悠然没那么多讲究,反正生意已经被他把在手里了,母亲的牌子也在他手里,他便堂而皇之坐在陶修永身边。
锦绣居的嬷嬷送出来刚泡好的茶,小厮递进来罗霜降顺着便接了过去,正要倒茶的时候陶修永伸手拦了一下,朝着罗霜降摇摇头,又看向陈悠然。
陈悠然在思考要怎么和舅舅说生意的事情,半倚着靠背目光盯着桌上的茶壶一动不动,直到陶修永将手里的卷起来重重在陈悠然脑袋上敲了一下:“坐直。”
“啧。”陈悠然侧目瞧见舅舅脸色不善,抿了抿唇坐好,又看人示意桌上的茶水,一脸怨念俯身将茶盘拖过来:“我又不喝,谁喝谁倒。”
话是这么说,倒水的时候还是老实乖巧给自己也倒了一杯,三个人都像提前约好的没事人一样在马车里安静着。陶修永先是慢慢将书放在一旁才看向陈悠然,开口问道:“中秋在陈府过的?”
“是。”陈悠然点点头:“陈府的月亮很圆,饭菜也极美味。”
“那陈府的铺子可还满意?”
“满意。”陈悠然从善如流接下舅舅的话,半点没有吞吞吐吐:“您特地赶来是因为陶夫人反悔想将铺子收回去了?”
“…”陶修永脸色沉了沉,很明显就在隐忍,又强压着怒意:“林西,你到底想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