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宴卿看着娉娉婷婷袅袅款款，面染红霞且带着不胜娇羞朝他走来的赵丽娘，面上闪过一丝不自然。
捏着拳头置到嘴边，清了清两下嗓子。
方道：“坐吧。”
也不看赵丽娘，径直在圆桌边坐下了。
“婢妾谢过六爷。”
赵丽娘朝周宴卿屈了屈膝，拼命压制住内心不断叫嚣的万丈惊喜，在周宴卿的对面缓缓坐下了。
抬了抬眼皮，快速地看了一眼对面的周宴卿。只觉六爷今日更是仪表堂堂，一举手一投足皆让她心动不已。
赵丽娘只觉得心跳得越发厉害，忙又快速地垂下眼脸，端正坐好。
没等来周宴卿的支言片语，想了想，便抬头往桌上看去……
桌上摆了五六个清淡的小菜，还有两碟点心，一壶温着的美酒，并两个酒杯。
赵丽娘一双素手拿起桌上正温着的酒壶，略往前倾着身往周宴卿面前的细白瓷杯里倒了一杯。
周宴卿看她一双软弱无骨的纤纤素手，此时无比优雅地蜻蜓点水般地往他面前的酒杯里倒酒。
动作优雅好看。看着像是一副画，让人赏心悦目。
难怪世间男子都喜欢红袖添香，喜欢灯下看美人。
也叫他旷了许久的心起了一丝浮躁。
只又不愿把这股情绪表露出来，急急端起面前倒了满满的酒水往嘴里倒去，借以掩饰。
赵丽娘看着他把一杯酒水尽数倒进嘴里，动作看着竟也是潇洒万般。
那细白好看的脖颈……喉节还上下滚动了两下，薄薄的嘴唇上被酒水沾着，水润润得让人想扑上前去咬上一口……
赵丽娘看得内心砰砰直乱跳。
面前的良人，近在咫尺……
丽娘难耐地舔了舔嘴唇。
又觉这样轻佻恐会让眼前的良人轻看了她，遂急惶惶低下了头。
面上红霞尽染，若雨后初荷，娇羞无限。
周宴卿余光扫了她两下，并没开口。
赵丽娘又斟了几盅。
周宴卿也一次不落，均仰头喝尽。
“你也喝吧。这酒纯香，后劲倒不大，少喝几盅，无妨。”
“是。婢妾谢六爷赏。”
赵丽娘这才给自己也倒了满满一杯，和着满腔浓得化不开的情意，吞下了肚。
果然，若六爷所说，香得让人四肢百骸，每个毛孔闻着都无比舒敞。
竟是有些醉了呢。
两人倒也没说话，只是相对饮了几盅。
这已是让赵丽娘欢喜异常。
“也吃些菜吧。不然容易醉了。厨娘们做的这些下酒菜还不错。”周宴卿难得地软着声道。
醉了才好呢。
赵丽娘心里嘀咕。可面上仍娇羞道：“是。六爷也吃些。”
随即举箸给周宴卿夹了好几筷小菜。
看周宴卿吃了下去，垂着眼又欢喜道：“听风院厨娘们的手艺可是连老夫人都夸赞的。妾这是沾光了。吴娇、林碧玉她们可是缠了婢妾好几回了，只说羡慕婢妾得紧，想来听风院吃一回饭。可婢妾自己都没那么大的福份天天能吃到呢。”
周宴卿听完，抬眸看了她一眼。
丽娘垂着眼没听到周宴卿应话，心里咯蹬一跳。
是她逾越了。
可别让六爷恼了她。
急忙挤着笑，端起酒壶又给周宴卿斟了满满一杯。
道：“今日爷是在家里头，倒也不怕醉了。一会婢妾会好生服伺您的。爷您尽管尽兴了。”
周宴卿又是一个仰头喝光了杯中酒，尔后夹了两口小菜，细嚼了嚼，便放下了箸。
慢慢起身掀起幔帐往内室走去。
丽娘端起酒壶，正待再倒，看见周宴卿起身，愣了愣。
待反应过来，忙放下酒壶，提着裙摆跟在后面。
“婢妾给爷宽衣。”
丽娘紧走两步，绕到周宴卿的前面。
看周宴卿虚张开双手，忙轻手轻脚地给周宴卿宽解着衣带及外裳，并褪下其身上的佩饰。
看周宴卿并没有弯下身来，只好又踮着脚给周宴卿解了束发，并把发上的金箍和发簪给他褪了下来。
待把这些在梳妆桌上一一放好，周宴卿已是着着一身月白中衣躺在床上了。
微敞的衣领里隐约可见那紧实诱人的胸膛。
赵丽娘面上发烫，偏了偏头敛住神色，又快速地走到铜盆边，拿过一条干净帕子沾湿，拧干了，上前去给周宴卿净了面并手脚……
周宴卿全程闭着眼，不视不听。
赵丽娘把周宴卿打理妥当，站在轻烟一般的幔帐后面往架子床上看去，床上那人闭着眼睛，侧躺着，中衣微敞……直看得她面红耳赤。
赵丽娘唯恐周宴卿睡着了，忙快手快脚地把自己的外裳脱了，发饰也解了，又去了钗环，急急掀起幔帐往床边走去。
她家这位爷一向没什么耐性。可别让他等得发恼了。
今天的赵丽娘打扮靓丽，特特地打扮了一通，却也没换来六爷的一声夸赞。
赵丽娘心里多少有些失落。
不过想到接下来的事，又面染红霞，万般欣喜。
屋里多余的灯已是被吹灭了。只余了内室床头柜子上的一盏宫灯，泛着晕黄软和的光。
赵丽娘蹑手蹑脚地从床尾，小心地避过周宴卿，刚爬到床内侧，还不待她躺下来，就被一直闭着眼睛假寐的周宴卿一个翻转，压在了身下……
赵丽娘一声惊呼还未还得及滚出喉咙，周宴卿已是略显粗鲁地在撕扯她的中衣了。
赵丽娘那声惊呼便又咽了回去。
感觉到周宴卿在她身上急躁的撕扯，还略带了几分力气，赵丽娘粉辱紧抿着，内心竟只余化不开的甜蜜。
六爷多久没这么对她了？
久到她都快忘了六爷的味道了。
赵丽娘贪婪地嗅着周宴卿身上充满男人的味道，淡淡的体香……
心腔里蹦跳不休，一整心好似捂不住，就要蹦出去一般。
脸上又是欢喜又是期盼，眼睛眯缝着，全身颤栗。
她是爷的，爷也是她的。
任谁也不能分开……
周宴卿看着赵丽娘面色潮红，嘴里向他发出一声声邀请……
他忽然之间就索然无趣了起来。
意兴阑珊。
从赵丽娘身上极快地翻下来，扯过床尾的中衣披在身上，以极快的速度掀起床前的幔帐翻身下床。
赵丽娘的吟哦嘎地止在喉口。
愣愣地不知发生了何事。
一时之间，似乎也未明白自己身在何处。
看周宴卿已是披衣下床，这才惊醒过来。
扑了过去，想抓住周宴卿的手臂，却抓了个空。
“六爷！”赵丽娘急急唤道。
“起来收拾一下，我让人送你回去。”
周宴卿脚下未停，闪身进了净房。
赵丽娘半身趴在床沿，透过轻烟般的幔帐看着周宴卿消失在屏风后面不见。
如从云端一下子坠到地面……
顷刻间，又仿若从天堂走了一遭地狱……
赵丽娘眼眶迅速涌上一层水汽，只片刻间便聚成泪珠，滚落了满腮满脸……
贝齿紧紧咬着下唇，双手紧拽着身下的被褥，未敢哭出声，身子却已是抖了起来……
得知今天六爷接了丽娘过来伺寝，净房里已是备了满满的一浴桶热水。
这会热气未尽，尚有余温。
周宴卿把自己埋进浴桶里，轻轻阖上了眼。
眼前有一人明蒙皓齿，在他眼前闪了闪，很快又消失不见。
那女子语气淡淡地问他：“可要在此用午饭？”
淡淡的，似乎没有温度，面上更不见一丝娇羞，通身也没有诱人的香气。
可他就是记住了……
周宴卿紧了紧双眼，又把自己往浴桶里滑了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