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九允一行人终究是没能比天帝先一步到界门,等到顾怀摇到的时候看到的已然是另一番景象了。
“太子殿下到了。”有名神仆见苏九允的身影,上前一步附在天帝耳边道了声。
天帝的脸顿时冷了,看向那面前满脸愤懑的众人沉声道,“天界向来公正,但也不是由你们胡闹的地方。太子已经到了,你们可以自行陈罪罢。”说完就靠在云椅上,抬抬手示意。
棺材前一名女子站了出来,一身素白衬得人更显憔悴,嘴唇干裂的冒血还是开口钪锵有力道,“臣妇孟清,翎羽族族长夫人,特率族人求来上界诉我亲之冤屈、平我族之怒火。”
“诉冤屈!平怒火!”众族人激愤的声音响起。
苏九允脸上还是平静,万千薄色不见分毫。
天帝阴沉着脸挥手让人去查看那棺材。棺材很快被人打开,里面已经散发出腐臭味,死人脸上都失了色。
天界的人分明是司空见惯了,沉闷地把死去的翎王父子两细细检查过了,退回天帝身边。把手上翻检的白布放在玉盘里,“已查毕。两人身上只有一处伤,伤在胸腹,伤乃太子殿下的戡乱。与早先送到的诉冤状相符。”
天帝的脸色顿时铁青,狠狠一拍身下云椅已散,站起身来看向苏九允,俨然已是气急,“好好好…陈罪属实。你当何辩?!”
苏九允低下头,却仍是梗着脖颈,语气诚然又坚定,“儿臣无法自辩,人命确不是由我所取。”
人眼所见未必是事实,但无路可走时人也只能相信自己的眼睛。眼即证据。
翎王父子两脖颈上的勒痕凭空消散,只留下胸腹那里戡乱留下的贯穿剑伤。
苏九允眸光一沉,眼里了然。想来当时自己拜访翎羽族时,翎王特意清去了四周的族人留出一片安静之处。如今看来却是作茧自缚。即便是那勒痕尚在也无法自证,毕竟当时所有人眼见帐里只有他与翎王父子三人,翎王父子两皆亡。黑白过失全任凭他一人说,又有何人信?
那人究竟是何人?自己的出现明明已经如此突然,容不及那人做出任何防范了。为何仓促间那人一举一动间都是算计,宛如在下一盘极大的局,落子间分毫不差。
苏九允心下冷然,此子如此心机又是为了什么?
苏九允脑中一片混乱,千丝万缕抽不出一点思绪。正听得一道女声朗朗响起,“太子殿下前去翎羽族乃是奉天帝之意秉收复而不是清除,结好分明是上上策,他根本没有必要选择下杀手这等下下策。”
顿时四下安静,天帝也看见了款步上前、正对上翎羽族众人的顾怀摇。
顾怀摇也是一袭轻白长裙,站在众人对面却不显气势矮下。裙边、袖边翻滚着是陆吾神兽身上的独特花式,缀着陆吾残留的神力闪着奇异的光。
孟清见到顾怀摇愣了一下,很快皱了皱眉,不过是个小辈。面色阴冷,“什么黄头小儿也敢妄言?!”
此话一出,天界这边霎时间一片死寂,连人喘气的声音都微不可闻。
天帝也凝眸看向顾怀摇。
顾怀摇却是微微挑眉,水袖轻翻。眉眼倾城间含七分娇纵,三分清冷,不徐不疾地开口道,“昆仑虚栖宫少主,顾怀摇。”弯眸目光扫过众人,最后落在孟清所在,“却不敢言,悉听汝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