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间,溪水潺潺,如泪珠滚滚而出又最终归于出处。
两人白日的这一番折腾下来,天色也不早了,黄昏已入。
篝火灼灼的燃烧着,不经意间将乔青蓝的影子拉的很长。篝火飘荡着,将他的影子不时的碰撞到一旁的伊人身上。
于曹小春而言,父亲的死不亚于天塌,所以在看到自己父亲的头颅被斩断放入盒子里的时候悲痛瞬间溢满了她小小的脑袋。
昏过去并不是一个解决悲痛的方式,但是时间是治愈一切悲痛的良药,她的身体本能这么做并没有什么不对,面对打击,不是每个人都可以直接跨过悲痛变得坚强的。
“父亲。”从噩梦中惊醒的伊人,泪光满面,额上布满了冷汗。
哭泣声在篝火旁响起,孤单而绝望。
“那个,我帮你把你父亲的头颅先埋起来了。从盒子里拿出来埋的。”这两句话乔青蓝说的尤为的吃力,他从来都不知道该怎么去安慰别人,因为他从未得到过别人的安慰。
师傅对他而言是相当于父亲般的存在,但是,就父亲的身份而言,风剑段如意并不能得到合格分。但就师傅而言,他做的比很多人都要来的好。
对一个死人而言,一个完整的尸首是最后的尊严。
做了一辈子的英雄,死后人首分离,这于黄金剑曹金而言,有些过分了。但,就当时的自己而言,根本没有能力去杀掉那对**妻,反而承了对方的人情。
不得不说,世事无常啊。可要是没有自己和黄金剑的一战自己是否就不会卷入这场风波之中呢?但曹金在这场战斗中他给自己的感觉就是这是一种传授,他在传授自己黄金剑决的招式。
这其中到底掩藏着什么?乔青蓝感觉眼前有些迷雾重重。
师傅临死前让自己在修出剑意后就去找黄金剑一战是否是别有一番深意的呢?同为四大剑王之一的他为何不让自己先去找排名更低的血剑骆河一战呢?
乔青蓝的脑海中浮现出一堆的疑问,但貌似现状并不容许他多想。
“带我去拜祭一下我的父亲。”曹小春终于止住了哭泣,在这一刻,她决定要让自己变得坚强起来。
要迈出第一步简单,但坚持下去就很难了。
沉默的两人,简单的拜祭了一下后又回到了篝火旁。只是一个在闭目行功,而另一个则只是愣愣的看着篝火发呆。
曹小春将脑袋枕在膝盖上,她的脸上有些脏,但不再有泪痕残留。蚕丝面巾早已不知去向,圆圆的小脸上沾染了些许灰尘泥土,这些似乎要助她开始褪去稚气起来。
乔青蓝睁开了眼睛,向那卷缩的身影望去,他想起了师傅。乔青蓝是被风剑段如意抱养的孩子,他们两个人话都不多,
沉默总是在两人之间流淌,但作为亲人,很多时候都不需要言语对方也可以理会,可现在,师傅已经离开自己两年了,
他已经一人在这江湖漂泊了两年。
以前他都是习惯从沉默中来,最后又回到了沉默中去。
可今天,他觉得这份沉默很压抑。
“你以后有什么打算?”很难相信这话是从乔青蓝口中而出。他自己都没感觉到这话中有一种温度,对曹小春而言觉得温暖的温度。
“报仇。”斩钉截铁的两个字自那樱桃小口中而出,柳眉微微竖起,银牙紧咬。像是恨极了,小手紧握,白嫩的手指开始涨红起来。
乔青蓝看着那双微蓝的眸子,这本应该是一双温柔的眸子,但现在这眸子之中充斥的都是仇恨。仇恨仿佛是一种颜色,将她微蓝的眸子渲染的微微泛红起来。
“我多问了。”说完,他自觉的闭上了嘴巴。
银月当空,温柔的将皎洁的月光投散在这片银月松,相互辉映的银光闪动。
这应该是一种美景,可惜这美景好像并没有人去欣赏。
“小时候父亲经常教导我要努力练武,但我总是嫌苦嫌累,有时又嫌热嫌冷,他依然还是舍不得对我说一句重话。我没事就喜欢赖在他的怀里,我觉得那是世上最宽广最温暖的胸膛。我还喜欢偷偷的拔他的胡子,看着他龇牙咧嘴的样子我就特别高兴,他看我高兴也特别高兴。”伊人的话语中有笑有泪,就如她现在这般,明明眼泪止不住,却又不时笑颜展露。
她缓缓的诉说,直到再也压抑不住。
银月林中,哭声传出很远,很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