柒拾捌号位于光明路的街尾,往北走不超过十分钟的时间便会来到这座城市暗夜的心脏——清槐路,路边立着一排排相似却又不同的酒吧。
在那里,即使是白昼,整条街看上去依旧有些昏昏沉沉的。永远不会停下闪动的霓虹灯牌,不会因为阳光的到来而停歇的歌舞声,醉得步履杂乱的人。
如果说整形医院整得是皮,削得是骨,那么酒吧便会用一杯杯烈酒将你的心压抑许久的另一个自己完全释放出来。西装得体之人一入,所谓的绅士风度抛却在脑后。
红缘调查过,那些失情之人素爱喝酒。只不过她算错了时间,白天的他们是属于生活,黑夜的他们才是属于正真的自己,所以只好寻一棵树消磨时光。
她蹲在树下,从衣服兜里拿出一块水果糖,这是她出门才发现的。撕开反射着彩光的包装纸,一脸圣神地将它放入口中细细品味。
可是却没有想到,一直冰凉的手抓住了自己的脚腕,黏糊糊带有磨砂般的触感。她机械般地低头望着那只惨白的手,手背上有几道刮痕,掌心血肉模糊,破碎的玻璃啤酒瓶边缘带着血迹。
红缘小心拨开她的手指,将她扶起。女子将整个人的重量全部压在了红缘幼嫩的肩膀上,浓重的酒气伴随着旧散不去的血腥味与小洋房里垃圾腐烂味有过之而无不及,双眼迷离,呢喃不清的语句,抱着腰肢不肯松的手。
若不是一位路过的司机搭了把手配合着红缘将她挪到了车内。
司机不停地透过后视镜观察着后座俩人的情况,好奇地问道:“姑娘,你朋友怎么了?”
红缘连忙摆手解释道:“司机大叔呀,她不是我朋友,我跟您一样路过。”
“这孩子这般不爱惜自己的身体,父母看到定会心疼。握紧扶手,坐稳了。”
红缘实在是受不了这难闻的气味,打开车窗,快速流动的空气未带走一丝味道,反而觉得越来越难闻了。
风吹动着女子前额的刘海,她的长相清秀,淡雅的眉毛,卷翘的睫毛,美中不足的便是紧锁的眉头和紧抿的唇。
上午的路大概是属于工作者的吧。穿着职业装奔跑的人数不胜数。司机一个急刹,俩人撞向了座后背,女子慢慢地转醒。
“这在哪里?”
“去第三医院的路上。”司机回答道。
女子神色突变,双手使劲拍打着车窗,崩溃地大叫:“我不要去医院。”
红缘轻声安慰:“你的手都这样了,不去医院怕要废了。”
“不去第三医院。”女子沉默良久,有一丝退让。
司机看着她眉眼中的坚持,叹了一口气,打着方向盘向较远的第一医院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