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多对真实的空战缺乏了解与认识的家伙或许会产生与地面骑士相关的联想从而对“空骑士”一词产生某种不当的认知,而其误会往往会在目睹远比战马凶猛强壮的空兽们时进一步加深—实际上,这绝对不是如地面上的骑士对决一般,长矛交缠,短剑与盔甲碰撞出刺目火星的肉搏战—即便是在空骑兵们占据主流的现在,在恐怖的速度与暴躁的风元素的干扰下,效率相对低下的远程打击比起稍作碰撞,注定将会比让双方变为一团血肉飞扬的肉泥的肉搏战逐渐更受士兵和指挥官的推崇,这也是为何我一直在空中部队中极力推广使用风船的原因—或许他们现在还因技术和资金的匮乏稍显简陋且笨重,但稳定,坚固的火力投射平台比起血肉之躯有着无可取代的优势,而空骑士们将向着侦查、警戒和充当地面部队“眼目”的方向发展,这将是无可逆转的趋势和必然的结局。
—选自亚恩海姆王国空军少将,年轻的亚当·柯尼斯男爵在开拓时代的末期所提出的军事发展报告及意见的文卷,尽管在当时饱受争议,甚至让这位年轻的高级军官饱受排挤,抑郁而终,但却为王国接下来数百年的空军发展方向奠基,在他死后56年被追封为荣誉上将,以“新空军之父”的名号得以流传后世。
以一艘除了机动性别无所长,比起速度更重视舒适程度的“观光风船”对抗体积数十倍于其的巨型战舰无疑在各种意义上都是近乎自寻死路的行为—即便一位强大的奥术师站在甲板后方,撑起能遮蔽小威力炮火的护盾也是如此,这如同让一位全副武装的骑士乘坐一匹衰弱瘦小的矮马出阵一般愚不可及,即便能阻挡飞矢,并向对方挥舞着有相当威胁的利刃,但只要对方足够耐心的话,也终将难以逃脱因力竭而马倒人坠的命运。
但至少在当下,这是一幕难得一见的奇景,以至于为数不多且伤痕累累的狮鹫骑士和警戒艇都停止了毫无意义的攻击行为,转而注目这一宛若侏儒与巨人刀刃相加一般的景象—毕竟,无论是巨舰周围炸裂开来的,五彩斑斓的魔法光弧,亦或是来自小艇上方的蓝色洪流,都散发着如互角的猛兽般无法接近的恐怖气势—至少,这艘如巨鹰周身上下翻飞的燕雀一般的小艇与其上的法师已经吸引了战舰的全部注意力—这艘散发着任何魔法光华也无法让其散去的黑烟的怪物正在其诱导之下,逐渐转向城外山丘区的方向—这也正是骑士和警备艇们付出惨重伤亡,也在执拗地进行着的任务,或者说是使命来着。
当然,空骑士和“水兵”们所不了解的,此时身为巨舰的船长,曾经有过担任一等巡洋舰舰长,后来却因受到在政治斗争的牵连,被作为马西姆家族的“必要牺牲”而失去职位与名誉的前海军少校罗迪-杰卡斯此时倍感焦头烂额—身为中层教徒的他仅仅因为才干和经验而被委托的职务的执行得举步维艰—实际上,且不说指挥一艘一等战列舰及其成员已经超乎他的能力之外,从教众中“精心筛选”的水手们也给这位年近中年的男人带来了额外的负担—他们大多缺乏必要的素养和训练,或许因为黑暗法术的缘故,往往过于亢奋而难以很好的执行命令,更别提其中许多有着比他更高的职位,或者干脆是干部或帮派首领之流的家伙干脆对他的命令置若罔闻,不自量力的试图凭依曾经作为海盗或者商船水手的有限经验而我行我素—实际上,能够维持战舰的定向航行,和操作大部分魔导炮不会胡乱发射已经是他的极限,更别提还出现是实际具备威胁的敌人—一艘比警备艇还来的纤细的,蜉蝣般的小船,却有可以媲美战舰主炮级的火力从其上袭来。固然,作为以防御见长的一等战列舰,护盾的能量还算充足,但这绝不意味着不会有耗尽的那刻—如果周围还是训练有素的王国水兵们,那么也许可以不必在意的驶向原本的目的地,但在被自作聪明或不学无术的家伙环绕的当下,排除威胁便成了当前的要务—无法保证某个家伙紧不住压力,让火力网出现了疏漏,或着为引擎添加魔晶石的教徒因巨大的爆炸声和冲击心生胆怯,从而导致战舰失去动力—作为一艘数十年前还在现役的战舰,这老迈的巨人尽管使用来自梦境的奇迹法术填补了缺损的位置,但它的动力终究还是依赖八座并列的,,需要不间断的进行人力添加魔晶的老式动力炉—对于鱼龙混杂,指挥相当混乱的终亡教徒们组成的临时水兵而言,仅仅是维持这一重复的动作不停歇就是一件相当之严苛的挑战。
不过,即便面对着的是如此混乱不堪的敌人,“风卷残云”号依然是一头极具威慑力的巨兽,让小型风船上仅有的两位“水兵”—老管家和奥术师肖恩倍感压力—诚然,来自苍蓝的魔力至今还没有枯竭的迹象,但这不意味战列舰级别的联合护盾可以被轻松的突破—实际上,在将防卫法术阵列的能量消耗殆尽之前,这艘观光艇就将不堪重负—蓝色的奥术结晶在船尾逐渐形成一层层厚重且毫无必要的外壳,额外的重量让管家先生每一次竭尽全力的机动动作都变的越发艰难—实际上,按照前海军先生的说法,对方的指挥官狡猾且富有经验—密集的防护火力保护着所有易被突破,或身为战舰要害的位置,毫无疑问,对方打算妥善利用自己在能源储量上绝对的优势—一方要阻击,而另一方只是要摆脱续航能力严重不足的敌人,其优势自然不言而喻—
不过,在这无可质疑的激烈战斗中,终究会有一些被双方忽略的细节—在被肖恩的奥术波及的建筑上,已经凝成了浅蓝色的结晶,散发着美丽但致命的光芒—似乎能够照亮,或者见证什么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