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我稍微恢复了一点意识的时候,能感觉到全身都没有力气,连眼睛都不能完全睁开。然后就是冷,很冷,旁边似乎还躺着个人,长发,看不清脸。凭着模糊的轮廓能看出是个姑娘。
我松了一口气,同时听到不远处有人在说话。
“你们都说自己抓回来的是傅苏苏,证据呢?”
“殿下,我们亲耳听到净属宗的萧砺叫她‘苏苏’,而且我弄晕之前叫她‘傅苏苏’她也应了。”
“殿下,我们可是完完全全按照您给的画像找的,我们还跟踪了她一段时间,不会武功、学医,这些特征她都符合。”
“可是人家说她叫傅苏苏了吗?没有吧,你们抓回来的这个就是跟傅苏苏长得像而已,陈酒山这种小地方,不会武功的姑娘还少吗?”
“你!”
他们还在争辩,我闭上眼,算是有点思绪了。我原来是个无辜被连累的。不知道这位傅姑娘是什么来头,居然惹上了皇室。而这位殿下派出了两拨人,只不过他的属下太有效率,抓一送一。口齿伶俐的自以为自己抓对了,而抓对了的由于理由不大能站住脚开始动摇。
果然在外不能乱用别人名头,这下有福没能同享,有难倒是同当了。
“都闭嘴。”
那位殿下终于听不下去这场没有意义的争功,语气带着不耐烦。那些人瞬间噤若寒蝉,周围重归于寂静。
一股子寒意顺着脊背攀登上来。是那种身为猎物被锁定的感觉。
“既然你们没人能分得出来,那就两个人都喂。”
“是。”
能感觉到有脚步声逼近,然后有什么东西被灌进了喉咙。
起先这瓶毒药并没有什么明显的效用。可就在我安稳过了一刻钟,以为是什么其他药,还想感叹这位殿下居然能有副好心肠的时候,整个人开始难受起来。
先是像把我整个人放在火炉子上烤,五脏六腑都火烧火燎的疼,紧接着又像是突然从火炉子上扔进冰窟里,寒意像针扎一样,全身都密密麻麻的痛。就这样往来反复,我想我是要死了,这种死法可真遭罪。偏偏我痛得死去活来,已经半步踏入鬼门关,却迟迟没能死成。
而且好像有什么在这往来反复间被打开了。
是什么?是什么?我痛得想不明白,已经分不清楚这种痛是火炽还是冰寒。谁来救救我,或者给我个痛快死法也好,林子霂、林子霂你为什么不来救我了?林子霂你为什么不来救......
救?为什么是林子霂?林子霂救过我吗?
一连串问题像是重石砸出千层浪,无数画面在我脑海里翻腾出来,还伴随着断断续续的铃铛声。诗集、荷塘、大雨,还有陈酒山的雾、净属宗的墙、顾朝的酒......
还有什么?应该还有什么的......我和林子霂可以回忆的......我从小长大的......
云溟宗。
原来是这个。这个外面光鲜、内里却满是血污的地方,也是我一生不能逃脱的地方。那里有林子霂给我编的小玩意儿,只是长大后就不见了;有林子霂给我捉的小兔子,只是第二天就跑了;有林子霂带我去看的星星,只是找不到是哪几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