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音后退两步,一个踉跄差些没有站稳。她闭上眼睛,不敢去看,只是粗粗地喘气。
她替母亲报仇了,却笑不出来。良久,才回过神,转身仓皇逃去。
匆匆回到客栈,枕乡再无缱绻,一人悄悄缩在漆黑中,浑身冒着虚汗,仿佛刚刚大病一场。她完全没有想到,杀掉一个身边的人,会那么容易。
梦中,她隐约间被烈火灼烧,被冰水淹没,最后一剑穿心,死在自己手下。惊醒无数次,猛然坐起,她只能独自祈祷白昼快点降临。
原来这就是杀人的滋味,她大概一辈子都不会忘记……
“咚咚咚!”敲门声响起,她睁开双眼,只觉自己已彻底麻木,门外灰蒙蒙的白光也丝毫没有带来清醒。
“二殿下,该启程回去了。”听浑厚的声音,似乎是剑忠。
昨夜翻来覆去,长发早已凌乱不堪。站在门前,与剑忠只隔着一扇门,她久久迟疑,最终说道,“稍等。”
简单将长发理通束起后,她才把门打开。晨光照在她脸上,映得格外苍白。
“殿下,您……没事儿吧,是不是不习惯待在边境的生活。”剑忠身后的小兵问道。
“没事。”她垂眸,眼神四下闪躲。
“没事就好。别当几天殿下,就得了富贵的病,赶紧走吧。”剑忠转身,一副无意等她的模样。
“恩……”她刚要答应,忽然一个激灵,想到断崖上的青君还无人处理,立刻改了主意,“不,我还想在这儿呆上两天,你们先走吧。”他们毕竟师兄妹一场,她报了仇,也要还恩情,等剑忠的人马离开,她就去寻个地方把他葬了吧。
“可是殿下……”
侍从还想说什么,就被剑忠打断了,“管她作甚,走吧。”
剑忠说走就走,侍从只得跟上,临走前附到她耳边低声说道,“大人就这脾气,殿下您多海涵海涵,一人在此千万保重。”
风音向他点点头,站在空荡荡的走廊上,看着一行人离开客栈,在不远处集合后,消失于茫茫大雪中。她手搭栏杆,从二楼翻到地面,朝断崖的方向走去。
她走的很慢,总是不觉间顿住身形。脑海中已经闪现过重重青君死后地惨相。断崖上没有雪,他此刻已经面目狰狞了吧。
街边的铺子陆续开张,有个大娘堆满笑容上前拉住她,却发现这姑娘像个木头似的,目光呆滞,神情涣散,最后只得一脸晦气地绕开。
“刘姨,咋回事儿啊?”邻家卖包子的老头儿凑上去问道。
“谁知道呢,估计刚被哪家公子甩了。长着张好看的脸,却比木头还呆,要我我也受不了。别理她别理她……”刘姨又是甩手又是摇头,见到其他路人,便再迎了上去,“这位客人,来来来……”
被拉住的白衣公子摇摇头,对刘姨温柔笑道,“您且稍等,我叫上前面那位姑娘一同来您这儿。”
刘姨望着公子跟上姑娘的背影,似懂非懂地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