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爷,不可以啊!"急得魑魅直跳脚,他就知道不该告诉少爷的,望着他那雷打不动的表情,他知道他魑魅的安稳日子,从此再也一去不回了。而那坐在床沿的男子再无不会理他了,就这么端详着那柄握在手中得"蓝缨"剑,不知道在想着什么,最后,他告诉魑魅今夜子时他们就动身。
只因她虽体格异于常人,而又生生受了“蓝缨一剑穿心”,这昏睡间也会让她极其不好受。恍如无地间那一缕微乎其微的浮灵一般在那片虚无空间内游荡,没有半丝曾经的记忆,比那孤魂野鬼还要惨上一成,是以他不愿她在那里呆上片刻。
他知道魑魅想劝他不管怎样也该等到十五那日,鬼族历来有每月寻鬼日,或许那日那位老爷不会注意到他们,但是他却片刻也不想等了,所以向他挥手示意多说也无异。
魑魅知道再劝也是徒劳,只得出门后,悄悄带好门,自是先去准备一番。
不过须臾一刻,他便又折了回来,敲了敲门,听到里面答应了一声,便推门而入,把手里的饭菜放在那张小茶几上:"少爷,不管如何,还请吃点东西,你若是倒了了,那姑娘可真是无人会再管她的死活了,那时,可真的要变成活死人十余载了。"
坐在这屋内唯一一张椅子上的男子睁眼望着他,眼里是不屑,没有同他说什么,而是拿起那搁在碗上的筷子,端起碗就吃了起来。魑魅望着他的这一系列动作,不免觉得好笑,但是还是没敢笑出声,而是悄悄地退了出去。
这下,这小小的屋内终于再一次恢复了平静,"嫣儿,我这次同意你出来究竟是对还是错呢?"那躺着的人当然是无法回答他只言片语的,他唯有把魑魅送来的所有饭菜都好好吃掉,之后便闭上了双眼。他知道魑魅会准时来喊他的,而现在,他能做的也只有好好养精蓄锐,等待子夜时分的到来。
"少爷,少爷??????"他听到了魑魅那熟悉的声音,"进来吧!"依旧是那飘忽得极易散去的声音。魑魅走进后,有些担忧,便伸手搀起那单薄的身子。
"魑魅,若是我没能再回来,你便想法消了她同我这段时间的记忆吧!好好把她送去将军府!"还不忘递了一张锦帕给魑魅,那锦帕上方的"休书"两字就这样赫然映入了魑魅的眼中。
"少爷,把姑娘的事都想到了,那陛下呢?"他不免有些愤恨。
"我守了他二十年,这父子缘虽然未能全部还上,但是帮他守了二十年的江山也算不再相欠了!"他望着魑魅说道:"我知道你还想问我如何安置你。"他顿了顿笑着说:"我会求那个老头子放了魍魉,这样你们兄弟也便可以团聚了,以后想去哪就去哪吧,做个逍遥自在之人。"
"好啊!少爷你考虑到了所有人,却唯独没有考虑到你自己"魑魅不免有丝抱怨,望着床上的女子,"你是何其有幸能遇上少爷,为何一定非将军莫属呢?"不免向她抱怨着,不过还是在她的身边不小心设下了结界。他不能再浪费少爷的力气与心思了,所以这结界魑魅他是设得特别有心,不然少爷有怎会安心呢?
虚弱男子再一次深深看了床上的女子一眼,在他眼中的他一直都不是倾国倾城之貌,一直只是那个普普通通的平凡小丫头,凡女,你怎么可能瞒过我呢?只是,现在却是不能再耽搁了,"魑魅,我们快走!若是错过此刻,便又要再等一日了!"拖着他虚弱的身子,在魑魅的帮助下,顿时他们便消失得无影无终。他终究是没有看到床上女子悄悄落下的那一串冰冷的泪水。
那一路黑暗终究是许久未走,忘川河水虽然清澈,但是河中的那一个个游魂身前又有谁愿意这样被冰冷的河水一直泡着呢?若不是魑魅一直在他身边帮他挡去这一双双伸过来的游魂之手,恐怕他这孱弱的身子也要被拉至这忘川河底。
望着那一个个飘荡的游魂无论如何也无法挣脱开这忘川河的约束,他不免想到这忘川河的由来,便向往魑魅说道:"忘川,便是要你忘了曾今的一切,没有了那份贪,嗔,痴的执念,这忘川河也便如那一马平川。"虽说是同魑魅说着,但是却也是同这一个个游魂说着,希望他们能看开。
不过,能听懂而又能真正听入的游魂真是少之又少,如今他自己来到这方天地不也是因为心中的那份痴念执着吗?连他也无法看开,更何况这曾经的云云众生呢?
"少爷!"魑魅知道他想多了,扶着他的手又紧了一紧。
"没事,我们继续赶路吧!"他拍了拍魑魅扶着他的手,让他放心。
走过这鬼族门前的一眼忘川河,便来到了这鬼门关口。
他犹豫了片刻,魑魅安安静静地在他身旁等着,最后只听他说了两个字,"走吧!"魑魅知道少爷心中的那份痴念也是更深了一成,若是太深了,这以后是要入忘川河的,不免有丝担忧,犹豫着不知是否要回去,就让姑娘沉睡上十年又怎样呢?
魑魅的犹豫一下子便让他猜到了他的心思,"这一切都是我所愿,若不如此,这以后的十年,我必定心中会倍加郁结,不过是给这幅身子在增加些折磨,也不算是好事。"
"可是??????"魑魅想说的都被他的一句我都明白给打断了,只得无奈随着他,只能祈求进去之后运气好点再好点,那少爷便又能在人间多呆上个几年了,不免又一次在心里抱怨着,此刻那还躺在哪里的那位罪魁祸首,你可会知道,如今少爷为你所做的一切呢?不免又是一阵细细的叹息声,然而身边的那位却装作听不见。毕竟再多说也无意,不如快点进去,毕竟离天明也没几个时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