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没想到,你居然恢复的这么快。”
说话的是人是野子,就是那晚为我包扎的女人,在我疗养的日子里也一直都是她在给我喂食,虽然刚开始她总是趁我睡着时行动,但在我能说话以后我便逮到了和她接触的机会。
和一些不愿去夜枭酒吧卖身谋生的女人一样,野子对陌生人有着天然的抗拒感,这种人一般很难在旧城区生存,也难怪她会加入到拾荒者的队伍中。花言巧语也好,真情实意也罢,总之我和野子从几乎不可能见面的两个人变成了如今无话不谈的“朋友”,她羡慕着我过去的花天酒地,我则用我僵直地身躯告诉她飞的有多高摔得就有多惨。
看到我自如地在房间里来回走动,野子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其实我自己也不太敢信,几乎就是一夜之间,就像被神施了咒语一般。不过现在虽然能动能走,但还是能感到一股酸痛,就和在霍普阿克的感觉一样。
“若是知道你能动了,多蝠更不会轻饶你,不如就趁现在这会功夫我俩跑了吧,跑的越远越好!”
野子的语气有些激动,我明白她为什么说这番话,拾荒者的老大决定让野子成为那个毛脸的配偶,说白了就是想传宗接代,当初野子含泪告诉我这件事时我也没有想到毛脸居然和领头的有这么一层关系。幸运的是这个毛脸似乎不怎么听老大的话,比起唾手可得的女人他更乐意沉醉在夜枭酒吧中妓女的怀抱里,但该来的总不会缺席。看着野子憔悴的面庞和空泛的眼神,生活已经把她折磨得有些精神失常,她今天当着我的面说出这种话来,我知道她已经忍受不了了,如果再待在这里,那她很有可能会死。
我把她拉到床边坐下,尽可能地安抚她的情绪,其实这些天我也想了很多,可以说是我自出生以来头一回这么彻底地反省。对野子来说,她就不该出生在这个世上,即使侥幸活到了现在,可是她一直在逃避残酷的现实,现在现实就摆在她面前,而她自始至终的善良却救不了她自己。我的内心同样开始煎熬,如果放在以前,我肯定不会管,但经历了几次的生死之后,我开始意识到活着不再是一个人的事。
沉思良久,我终于开口道:
“跑又能跑到哪去呢?学院城里满是他们的眼线,就连城外也是他们的地盘。我知道你的苦衷,可是现如今反抗是没有用的。我现在能活动了,正是毛脸利用我的好时机,我觉得不如趁此机会反过来好好利用下他们,至于你的事暂且放心好了,有我在,不会让他动你的。”
“他们是去让你送死,这种事你有把握吗?或者说,你能活下来吗?”
“我也不知道能不能成,但总比等死好,这段时间里,你原来什么样现在就什么样,别让毛脸发现我和你的关系。”
“....好吧,那我现在要不要去告诉他你能动了?”
“嗯...那去吧,不要让他怀疑,我在这里等他,之后的事你就不用管了。”
说完野子出门报信去了,我则装出一副全身都快散架的样子,这样毛脸也就不会怀疑我为什么没有逃走了。
没过多久房门被一脚踹开,见我还老老实实地待着,毛脸马上变了脸色,眼睛眯成了一条缝,笑嘻嘻地跟我说:“我就说嘛,你不会丢下你亲爱的汉子叔的。”
我则冷笑一声。
“哼,以我现在的样子只怕跑也跑不了多远,所以就不劳烦你费心找我一趟了。”
“对嘛对嘛,你个小崽子知道就好,我们的人可是遍布在学院城附近,找你易如反掌,而且你已经上了“无格榜单”,凡是见到你的人,都想杀了你然后挣一笔赏金呢。我多蝠向来反感不受我控制的人,你能明智的选择留下来倒是少了一些皮肉之苦啊。”
“别他妈的废话,赶紧告诉我汉斯叔现在怎么样了。”
被我这么一骂,毛脸非但没有掉脸儿,反而更享受现在的气氛了,咧开的嘴里露出腥黄尖利的牙齿,一连串”吱吱“的声音让我想起了尸鼠夺食的场景,好像只要事情还在他的掌握之中,他就一点也不介意我对他的斥骂。
“如果你的汉子,哦是汉斯叔知道你这么替他着想的话,他就算是死也会瞑目的。吱吱吱,吱吱吱。不过你暂时也不用担心,我这边的消息依然是昏迷不醒中,而且最近杰克帮要有场大手笔,你汉斯叔的事似乎一点也没被放在心上。”
“什么?那你赶紧还不动手把汉斯叔救回来!那个...你不是很想知道他的秘密吗?那辆T-300的来历,还有,还有其他有价值的东西。”
老实说当我把有价值的东西告诉给毛脸后自己也活不了了,杀人灭口这种事在旧城区就像吃饭喝水一样平淡,如果一个人失去了价值,那他不久就会被卖人肉的给盯上,因此在旧城区帮派才能大行其道,他们打着保护的名义让人们不再担心飞来横祸,但实际上这样做就等于把自己的生死大权交给了帮派。虽然越早救出汉斯叔我就越接近死期,但让汉斯叔一个人待在杰克帮终究不是长远之计,我不敢肯定杰克帮有那么好的耐心,再说这毛脸也不知哪得到的消息,万一汉斯叔死了,他肯定也饶不了我。
毛脸似乎看出了我激动背后的端倪,但什么都没有说,只是又换上了他那副狡猾的嘴脸,也许在他眼里,我再多的小心思也逃不出他的掌控。
“这个嘛,不急,该是我的早晚都是我的,比起这个,眼下正有比大买卖要干。”
也不知他哪来的自信,亦或有什么庞大的野心,总之我就像他随手捡来的一张纸一样,他什么时候想拉屎了,我才派的上用场。既然如此,我也不想再跟他客气,又躺回床上,舒服地伸了个懒腰。
“那你可以get out了,我就待在这里,静候佳音。”
“哼哼,我知道你想救人,可杰克帮也不是你家开的,想进就进,想走就走。况且杰克帮把你害成了这副样子,你难道一点也怨恨杰克帮吗?你难道就不想知道杰克帮为什么选择了你吗?”
我不禁苦笑一声。
“呵,难道你今天来的目的就是想让我和你一起跟杰克帮作对吗?帮派势力之间的明争暗斗不是你死就是我活,也不知你是哪来的胆子,就凭一群拾垃圾的也想跟杰克帮斗?我可不会趟你这趟浑水。”
“哎呀,那可真是可惜了,本来我还想把汤姆带来给你讲讲他是怎么出卖你的呢,看来你一点也不在乎。我还是...”
“你说谁?汤姆,你说是汤姆告诉杰克帮来炸我们的?”
汤姆这个名字我再熟悉不过了,自从去了霍普阿克后我还一直心心念念的想喝他的酒呢,没想到竟然是他。可他为什么这么做呢,忽然间我记起了昏迷前听到的一句话:
“车里就这一盒子。”
一盒子,一盒子!原来如此,这下一切都说得通了,杰克帮看中的的就是汉斯叔源源不断的紫苏,而他们带走汉斯叔就是想知道紫苏的供应源!
看我激动地一猛子坐了起来,毛脸邪魅一笑,对我说:
“怎么,感兴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