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控天司”一直是帝国很尴尬的一个机构。
首先，这里可以监察到整个帝国所有的破境者，帝国所有修行者在破境前都要向“控天司”报备，看上去权力很大，威风凛凛。
但事实上，那些修行者哪个不是有着深厚的背景，就算是遇到没有报备的修士，在破境时原力紊乱，被‘天劫’监测到。他们也不敢随意就发动‘天劫’，谁知道是不是哪个大家族或者超级公司的后人。
一旦真的毁了他们的根基，一定会遭到那些大后台的责难，丢饭碗先不说，可能私下里还会挨揍。
所以，在这行里有个说法：
“宁可放过三千，也不要错杀一个。”
修士虽然属于特权阶层，一千人里也未必能有一个，但帝国人口基数超过千亿，千分之一的概率也能有上亿的数量。就算真有几个违法修行的被漏掉，没有执行天劫，大不了也就是被责罚一顿，扣个几个月奖金而已。
商微然此刻就站在一家控天司的门前，旁边就驻扎着一支部队，编号是七三一。
商微然是来办理修者身份登记的，柳岸给他的只是识别码，只是说在系统中有了他这么一个人。要等拿到修行证，他才能算得上是合法正式的修士。
这里的司长是一个瘦削的中年人，本来说不上胖，可却顶着一个啤酒肚。别人都喊他陈司，即便再控天司任职，他也是中央郡无数修者中很普通的一位。
我一直觉得陈司并不是他的真名，说不定是早前别人喊他陈司长喊惯了，几波旧人换新人，喊顺口了，就变成了陈司。
原本对于领导的敬称最后却连原本的名字都掩盖了，说不上是什么感觉。
这位陈司亲自来接见了我，我自然不会认为是他有多敬业，会接待每一个普通修士，又或者自己多有名。
想来只是因为我有一位帝国S级的领导，并且，是柳议长亲自给我的修行者授权而已。有这两位的声明，再加上他知晓了当时自己命令轰炸的对象正是某人，虽然当时从头至尾都是按流程走的，但他还是惴惴的屈尊给我这样一个小人物赔罪。
也许是他出身贫寒吧，身后从无任何背景，在修行界走的是如履薄冰，生怕有任何的失误。
“好了，商修，这是你的修行证。虽然只是一块普普通通的牌子，可是有了它就拥有了很多特权，比如你永远不用怕买不到票，买房也会打折。”
‘修’就代表修行者，把人喊成一个姓再加一个修，是表示尊敬。姓徐的就喊徐修，姓陈的就喊陈修，一以贯之。
我接过那块牌子，摸起来很温润，有些像一块白玉。想来应该就是‘源’的三种分解物之中的‘玉’了，据小雨点说，玉的性质多样，而且比起序列金属，数量要多得多，没有那么的珍贵，所以用来做一个修行者的修行证倒也合适。
上面有一些基本的信息，我的识别码也印在上面，然后在名字的旁边，还有一个大了一号的“F”。
似是看出了我的不解，陈司不厌其烦的给我解释道。
“名字边上的字母代表的是你的等级，共有七个等级，分别是F、E、D、C、B、A、S，这是根据你在‘灵境’中的实战排名决定的，和境界无关。想要升到E级，就必须要打败一位E级的修士。”
“那么如果被打败等级会掉吗？”
“那当然，如果你挑战一位E级排名第一千的人成功了，那么你就会从当前的等级升到E级一千位。”
我腹诽着，你就不能说是挑战S级一千名吗。挑战E级多丢人。当然这句话我没有说出来，要不然非得羞死，人家好歹也给你进了一位，没说是挑战F级多少多少名，不然我得更要腹诽了。
“当然，如果你挑战的是E级的最后一名，那么原则上来说，那人是不会降到F级的，而是会继续顺延。比如原来E级如果最后一位是第三千名，那就顺延到三千零一名。
这个不降级制度也导致了排名靠前的等级A和S这几十年来增加的有些多，没了优胜劣汰的机制，难免榜单会有些水分。所以，这个原则近几年来受到不少的诟病，许多公知也建议应该限制S和A级的人数比例。”
陈司向我解释道，事无巨细，换了其他任何一个人来，他都不会这么浪费时间。
“这样啊——”
“至于名字下面，记录的是你的境界。境界分为五层，名字也简单，就是第一境到第五境。传说在五境之上还有境界，不过整个帝国却没有一个人达到过那个高度。至于各境界的差别，你到了破境之时，自然会知道。”
“好的，多谢了，我已经知道很多的信息了。”我是真的挺感谢他的，毕竟给我解了不少惑。
“没事——说到底，无论是修行证还是等级划分都是帝国监察修行界用的手段。很多排名未必就一定是准的。你之后在挑战别人的时候，一定要注意防范，不能因为别人等级低就轻敌，放松警惕。
那些大家族和超级公司，还有所谓的底蕴和隐藏高手，帝国一直都想挖出那些人的详细资料。
修行界的水，比你想的要深——”
陈司突然有感而发，跟我说了这么几句。也许是他被压抑的太久了，今天跟我聊了这么多，也算是给我提了个醒。
办完事，我本来打算告别回去了，可陈司说非要给我为那天向我发动‘天劫’的事情赔罪，请我喝酒。虽然我一再说没事没事，但他还是很执拗的非要请我。拗不过他，我便点了头。
心里却想着出来的时候，没跟李雨娘打招呼，只是说来拿个东西。这要是回去的太晚，还不知道会被怎么修理呢。
......
酒桌上大家觥筹交错，除了我和陈司两人，还有两个他的下属，一男一女。男的那个是他手下的监测员，瘦削，性格内向，也不喝酒，一整局话都不多。女的看上去三四十岁的样子，打扮的有些妖艳，一双眼睛里好像含着迷药，不能够多看她。
这女人酒量倒很好，显然是酒局上的常客，话也漂亮，把酒桌上的气氛搞得很好，很活络的一个人。
四人中，只有我和陈司是修行者，看来，修行者的确是最稀有的职业了。也难怪多少稚童都有一个修行梦，只是随着生活堆积，也就渐渐说服了自己做个凡人挺好，最后散了这口气。
陈司的级别高些，是E级，毕竟也在修行界混了几十年了，近来排名有些靠后，是疏于修炼的缘故。好在反正混日子的不少，所以虽然靠后，却也不算最后。
他应当是感激帝国等级不进行优胜劣汰的，这样好让他们这种见到头的人可以混的安心，不会掉级。
不过几杯酒下肚，就把帝国的这一套给骂的狗血淋头。都说酒后吐真言，我却是不信，不过也许是真的，陈司真的看不惯这一套，却又不得不去这样应付。他性子里平不是个小心谨慎的人，只是见惯了修行界的那些糟粕事，所以生生被雕磨成现在这幅谨慎样子。
“商修，你的右臂怎么不去接一下，都已经过去好几个月了，一只手喝酒吃菜，你也不嫌烦。”陈司问道：
“好像是说什么议会在开会讨论我这只胳膊。”我回答：
“吹牛——”那女人半迷糊的说道：
“议会是什么地方，虽然我在中央郡这么久了，也没见过一个议员。他们怎么可能会为你的胳膊开什么会。你吹牛也不打草稿。”
“也是，许是我听叉了，没事，过几天我就去接一个义肢。到时候，我两只手跟你们喝酒。”
我也是喝多了，说话都有些糊涂，感觉句子混乱在脑子里，组不出来。
我平常是个不在酒桌上喝酒的人，虽然自己平日里也会小酌几杯，但对外都是说不喝，也是防备被劝酒，毕竟，我对于酒桌文化什么的实在是不感冒。
但那晚我喝的却是格外的多，许是对修行界的焦虑、对过去人生一去不返的焦虑吧。
......
第二天，回到种植基地的时候，已经是上午十点多了。那夜实在是喝的多，让我断了片，晚上压根没有回来。
臆想中的李雨娘大发雷霆的事并没有发生，也能理解，毕竟她在整个帝国都是最强的那一批人，虽说我给她打杂，可她哪有空来理会我这样一个初登修行界的人呢！
不过我还是很惊讶，因为在我面前还有另外一个人，他就是十二议长中的柳岸大人，我一直很好奇，这位帝国的大忙人怎么有空来关心我。
从上一次算起，这已经是我第二次见到这位大人物了。一位议长两次来见我，这个牛皮估计我能吹上一辈子。
我想起上次小雨点说，议长因为关于我的胳膊在做某个决定，昨晚酒局我还跟人家吹过。说不定今天过来就是为了我这只胳膊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