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喜欢看厉辞静默站立，吸烟的模样，眼窝深邃，藏着许多许多的心事，她痴痴的望着。
直到有人经过。
她才推开门：“厉辞。”
厉辞偏过头，唇角微微勾起：“怎么来了？”
他顺手将烟头扔掉，迎过来，温柔的牵起她的手，到沙发那坐下，乔依澜扁扁嘴：“今天在医院看到黎蔓笙了，她来劝程千倪不要把警察牵扯进来，而且下午网上的言论，也闹的很凶，我在想，是不是我做错了。”
厉辞面色前所未有的温和，那是连蔓笙都没感受过的暖意。
“哪里做错了？”
“我不该劝程千倪报警，也不该那么冲动……”乔依澜没说下去，但厉辞早就知道，乔依澜对他的信任，超出了所有，她甚至愿意将自己内心最阴暗的一面，展示给厉辞看。
那样毫无保留。
“我做事还不够严谨。”
厉辞摸了摸她的头：“知道自我反省是件好事，这次的事情也给你自己提个醒，下次再做事就不会这样莽撞，依澜，别害怕，这件事可以到此为止了，你的目的已经达到了不是吗？”
乔依澜拧起眉头：“和我预想的结果，还差了很多。”
“那是下次需要考虑的事，现在可以了。”
厉辞此刻就是个没有感情的机器，他将所有的温柔给了乔依澜，将旁人都当成了踩在脚下的蝼蚁。
下次。
这可真是个好词。
乔依澜不再钻牛角尖，笑了出来，靠着他轻轻问：“你知不知道这个时候的你，根本就看不出曾经爱过黎蔓笙了。”
“那不是很好吗，现在我只爱你一个。”
“以后呢？”
厉辞微微一笑：“以后也只有你了。”
“黎蔓笙应该很难过吧，你变得她不认得了。”
厉辞还是一派闲适，是她先抛开他的，那么狠绝的奔向了萧郁，完全没有在意过他，考虑过他。
现在他变成这样，走到今天这一步，早已是注定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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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燃傍晚打来电话，说程千倪同意和解，不需要再侦查立案。
萧郁对这个结果不意外，倒是问起别的：“她没追究乔依澜？”
“没有，什么都没有再说，倒是希望蔓笙再去见她一次。”
“她希望你去见她，是已经知道自己目前的处境了吧，不过这种人，帮一次就够了，听见没有？”
萧郁今晚都不知道提醒了她多少次。
蔓笙瞧他一副，你瞧瞧你多善良，她都那样对你了，你还三番五次的帮助她，我是不同意你帮她，见她的，你得听话啊。
“好，我知道该怎么做。”
两天后，蔓笙再次去了医院，程千倪请了护工，比之前气色好了一些，见到她也十分的平静。
只打发护工出去。
嘱咐蔓笙关好门。
“护工是他们请的，厉辞到现在都没来见过我。”程千倪苦涩的扯了下嘴角：“乔依澜大前天来劝我，得饶人处且饶人，好人坏人她全都要做，我也看明白了，如果不是我掉在十三楼，她恐怕要得意的翘尾巴了。”
蔓笙还能说什么呢，她静静的看着程千倪，程千倪也不需要她说什么，她只是要找一个人说这些话。
她一个人说了很久。
最后说的眼泪都流了下来：“蔓笙，我爸妈我都不敢告诉，他们还以为我嫁入豪门，做了阔太太，我……我以后可怎么办啊。”
程千倪大约只有那样一个梦想，就是和厉辞永远在一起，但现在这个梦想落空，就连孩子都没有了。
她恨，她痛，但无处发泄。
蔓笙绝对不是个善人，她同情程千倪，但也痛恨她的背叛。
“我能告诉你什么呢，路是你自己走出来的，今后该怎样做，也要你自己去过，我只是告诉你，所有的一切都有因果报应。”
程千倪抽抽噎噎：“因果报应……是啊，这是我的报应，你知道吗，我做了很多错事，我甚至想你死，我以为你死了，厉辞就会死心塌地的和我在一起了，可谁能想到，乔依澜那个贱人！”
她越说就越激动，蔓笙叹了口气：“保重身体要紧，否则才是真的什么都没了。”
“蔓笙，事到如今，我也没什么可隐瞒的，你还记得你去乡下替沈怀川出席活动的事吗，那场车祸不单单有我和乔依澜，所有的监控，包括车的改装，都是厉辞派人做的，当然了，他那个时候是偷偷做的，我根本不知道，但后来我偶然看到他手机来的短信，是那个货车司机的电话，我记得清清楚楚，我打过去问了，厉辞啊，他是想要你死还是萧郁死呢，他不该是做这样事的人，但后来我知道，他比我更加残忍。”
太多了，太多黎蔓笙不知道的事。
程千倪都看在眼里，厉辞也不单单只做了这一件，但她留个心眼，她还能真的全都毫无保留的说出去么。
她不要命了么。
留着这条命，以后要亲眼看着厉辞和乔依澜不得好死！
最后走的时候，蔓笙问她：“你还有什么想要我做的，从此以后，我不会再帮你，更不会来看你。”
“没什么了，如果真的有，那就好好活着，等着看因果报应。”
蔓笙沉默着走出病房，目不斜视的一路下楼，她没过多的表情，却全身都透露出一种生人勿进的气势。
骨子里散发出来的愤怒，隔着三米远的人都能真真切切的感受到。
她甚至浑身都在发抖，但她在极力控制自己。
回到车上，萧郁献宝似的递给她一杯奶茶：“不是一直吵吵着馋奶茶了吗，红豆奶盖的，快点趁热喝吧。”
蔓笙没接。
自顾系好安全带。
“怎么了，是不是程千倪又说什么了，她有病吧，对，她是有病，我现在就……”萧郁作势下车，蔓笙将他拦住：“不是她，老公，原来你是对的。”
“什么？”
“厉辞，他真的变了，很久以前就变了，他参与了那次车祸，还是背后的主谋，他想让我们死！”
怪不得一直找不到证据，怪不得所有人都逃脱了。
因为这个人藏在暗处，处理好了一切，哪里还轮得到他们治罪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