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主任说:“高考是你人生中最后一个最公平的考试,不因为其他外在影响而有差别,它实实在在的就是考的你的脑中的知识量。高考是一场马拉松,谁坚持到最后,谁就胜利了。希望大家放松一下你紧绷的弦,抖擞精神准备迎接最后的挑战!”
离最后的考试还有倒数一天,没有像之前那样施压,而是劝慰大家放松,不要太紧张。对于大部分同学而言,在高考前的施压,和临近考试的放松,这是一种心理战术,目的是让学生更大地释放自己的能量,一鸣惊人。
薛芊芊收拾着自己的书本,准备着明天的考试。大家都活蹦乱跳,仿佛紧拉的弦,一下放松,变得松弛无力。但是,对于大家来说,这是多么舒畅的时候啊!她捧着自己的书,穿过拥挤的书桌,不知道从哪里伸出的一只脚,挡在了她刚刚伸出的脚前。于是,一个重心不稳,倾斜。
“啪!”手上的书全掉在了地上。
她止不住的怒意瞪向来人。一抬头,看见了安浅浅那张丑陋的脸。
皮相并不丑陋,只是隐藏在皮相下的心是丑陋的。
“你干嘛!”薛芊芊怒了。
“哦,不好意思啊。我帮你捡起来吧!”安浅浅一脸无辜。
“不用了。”薛芊芊一把甩开了她伸向地面的书本的手。
她悻悻地收回自己的手,眼皮抽搐了一下。只是短短的一瞬,并没有人看见。“对,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楚楚可怜的模样,眼泪含在眼眶里即将要掉下来。
薛芊芊愣了一下,反省自己是不是真的语气不好。下一秒,之间安浅浅往后退了一步,抬起白皙的手臂捂住嘴巴,委屈而又坚强地抽泣:“对,对不起。都怪我。我不是故意的,你就放过我吧。”
这么假的伎俩,在她的身上使用起来却一点都不违和。薛芊芊真想打自己一巴掌,不是因为自己对她的语气不好,而是有刚刚反省自己语气不好的想法而悔恨。
“你够了。让开!”薛芊芊此刻全身都诠释着生气这两个字。
“我都跟你道歉了,你为什么还要这样对我。”她哭得越来越大声,周围同学的目光都被吸引了过来。
薛芊芊此刻汗已经从脑门滴到了下巴。这种粗俗的伎俩,没想到还会发生在自己身上。原以为那次过后,她会长点记性,谁知道,果然狗改不了吃屎。她不想理会,准备捡起地上的书本离开。
可能是由于捡书本的时候没有注意到四周,可能是因为起身的时候动作幅度太大,可能是因为过道实在是太窄,薛芊芊捧起自己的书本,起身,转身,就看到安浅浅不受控制地往后倒。她下意识地想拉她,但是手上满满都是一叠书本,她空不出手。
“啊!”随着一声尖叫,和“砰”的一声,安浅浅倒在了地上。
薛芊芊白了她一眼,还是不准备理会。这种小伎俩简直侮辱了自己的眼。但是她还没走到教室门口,听到身后一个同学大叫:“啊,有血!”
她愣住了。
“赶紧叫老师,赶紧叫老师!安浅浅,安浅浅,你还好吗?”顿时教室里乱成了一锅粥。
“叫老师啊!叫医生啊!快点。”
待薛芊芊回过神来,教室里慌乱的人群已经不见了。她放下了手上的东西,走到了刚刚安浅浅摔倒的地方。一滩醒目的红扎着她的眼。
古人言:“眼见为实,耳听为虚。”有些事情,人们宁愿相信自己眼睛上看到的,也不远相信那所谓的无力的事实。但是,浮世万千,那些多到数不清的事情,那些多到数不清的真相,究竟是怎样一一对应?不知道。没有人能知道。人的一生往往在某一时刻不按着自己预想的发展,而是从中叉出一条、无数条细线,指向不同的方向。出发点是什么?原因是什么?很难得知。特别是对于飘忽不定的人心。
班主任看着面前的人,表情很丰富——时或淡然,时或皱眉,时或舒展,等等。就像一幅泼有七彩颜料的画布。“说一说来由吧。”威严地声音从嘴里传来,让人不禁打哆嗦。
薛芊芊的思绪还停留在地上的那一滩红色的液体。她的双手不知道该放在哪里,只好背在身后,紧紧地拧在一起。过多的紧张让她没有听见班主任对自己说的话。
“我问你话呢!”班主任狠狠地拍了一下桌子,将还在梦游的薛芊芊震醒。
“我,我……”她支支吾吾,不知道该怎么说。从来没有一刻她有这么慌张,慌张到说不出话。那一滩血,已经将她最坚强的铠甲溃破。
班主任似乎也没有那么好的耐心了。毕竟今天高考倒计时的最后一天,明天就要高考了。他不想再闹出什么不愉快的事情,更何况,薛芊芊是他很得意的学生。私心告诉他,应该将这件事情挡下来。
“好了,你回去吧。剩下的我来处理。”他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老师,对不起。”薛芊芊不知道说什么,只是道歉。
“你不要跟我道歉。你这样会让我觉得这就是你做的。虽然,我很相信你。”班主任是一个中年男人,但是此时却用了呵护女儿的心相信了面前这个女孩儿:“好了,你出去吧。”
薛芊芊将灌了铅似的脚抬起,刚转身,却被叫住:“对了,复习得怎么样了?”
她回过神,绽放出了一个最大的微笑:“复习好了,我一定能考上A大的,老师请放心。”
班主任欣慰地点点头,摆摆手,示意她可以出去了。
表面还带有微笑的薛芊芊,在背对老班的那一颗,眼泪划过,掉在地上。她不是悔恨,她只是觉得辜负了老师对自己的这份宠爱
曲晨守在办公室门口,薛芊芊一出来,她便拥了上去,紧张地询问:“怎么样?怎么样?班主任怎么说?”
薛芊芊扯出一个难看的微笑,安慰道:“班主任没有说什么。”
曲晨松了一口气,拍拍自己的胸脯,说:“我就知道,班主任不会那么不明事理的。”
但是具体怎么说的,薛芊芊没有说,只有她一个人知道。她拍了拍子的脸,让自己更清醒一点,故作轻松地说:“走吧,我们去教室收拾一下。刚刚的东西我还没弄好呢。”
但是曲晨看出了她的坚强,和内心的恐慌。她没有说,只是应和着回应着微笑,开心地说:“走吧,走吧!”然后挽住了薛芊芊的胳膊,往教室的方向去。但是,收敛了笑容的曲晨,想起了那个让人忘记的录音笔。
幸好的是,安浅浅的脑袋只是磕破了,并没有什么大碍。缝了三针,包扎好,就回到了学校,准备第二天的考试。
由于靠前模拟了很多次,大家都很熟悉流程,考试很顺利地结束了。考完后每个班都准备了聚会——大家一起吃饭和唱歌。安浅浅考前出的意外情况也没有影响到她的发挥,考后对了答案,听她说还考得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