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终究还是没能赢过。”
社稷的内院,那条不知道持续了多少年的河流旁,又出现了社稷的贤者们。今日的他们依然没有什么闲情雅致,那群学生们总是喜欢给他们制造些事故。
“看样子是没人能赢过了。”
庄周微微闭着双眼,口中之语犹如痴梦中的呢喃。他和墨子一唱一和,配合的十分巧妙,一时间让夫子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见夫子没有说话,墨子还是表明了态度,针对司马,“他送来的那个孩子,不能留下!”
这次庄周没有说话,他虽然不认为有人能战胜黑暗的力量,可对尚是人类的家伙还有着厚爱。
“你想把他赶出去吗?”
夫子终于开了口,此话一出,墨子的表情就有了些微变化。
“我也不过是防患于未然!”
“没了社稷,他又能去哪呢?去世间作乱吗?”
夫子以退为进,墨子瞬间没了言语。二人立场不同,可在某些原则之类的事情上,二者都有相同的底线。也正是因此,他们才会相处到现在。
“在人类的眼中,我们是世人唯一的希望。所以……”夫子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他自然也知道这件事的严重性,可世人是需要依靠的。无论是神是人,他们都需要一个地方,能让自己毫无顾忌的选择相信,相信它的无所不能。
“我们救不了他,留在这里也只不过是为了等死。他是司马家的人,强大的力量只会沦为魏国征战四方的利器。”
墨子道出了他的固执,夫子笑了笑表示十分无奈,可他还是接了下去。
“人族自己的事,要人类自己解决。我们要做的事,只是把传承延续,让人族后续有人。”
“我做不到!”
这是墨子的固执,他是典型的理想主义者,更是三人中自始至终没有脱离凡心的一个。他渴望和平美好的世界,人和人之间不需要防备,没有阿谀我诈,只有最单纯的相处。
但这个理想,过了百年依然没有得到实现。人类在社会中运作,自魔种过去后重新建立了城池,在人心之间筑起了高高的围墙,彼此防范忌惮,争名夺利,一切似乎又回到了之前。
“既然做不到,那就帮帮那个孩子。”
夫子突然转回了最初的问题上,他的眼中尽是笑意,这是他的小伎俩,但并不会让人讨厌。
在更多的时候,我们需要聆听自己内心的想法,知道在那神圣之下,我们究竟是为了什么。凡心是一颗躁动不安的家伙,他喜欢凭借着自己的喜好做事,也会在不经意间沾染上许多东西。我们总要歇一歇,看一看那灰头土脸的下面,是什么颜色。
墨子没有再搭话,他选择了沉默。自得到启示之后,他的身上发生了超脱人类的变化,可他不希望如此。他牵挂着人间,他想要用这份不属于人类的力量给人类创造奇迹,让所有的人类都能够得到这份力量的恩惠,而不是特定的英雄。
迄今为止他没有失败,只是像那颗凡心一样,沾染了太多不该由自己考虑的东西,那是厚厚的一层灰雾,不努力一把擦掉的话,会渐渐看不清表层之下。
夫子没有再说话,他的手里握着一根竹竿,可惜的是上面这次没有鱼绳。他就静静的握着鱼竿望着流水,耳边时不时传来庄周轻微的打呼声,如多年前一般模样。
时光不会如白驹过隙,更不会像指缝间的流沙,无法张望把控。时光存在的很简单,它就在这一呼一吸之间。我们每时每刻都在时光之中,它从未离去也未必不可琢磨,只是我们在变,我们喜欢变,却还要把一切归结到它的身上。可自始至终,它都在身旁,像温日的阳光。
多年之前,多年之后,多年之间。它陪伴着我们的变化,一刻也不曾发生变化。或许,我们有时候该抱抱它,以一个有着多年交际朋友的身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