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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8章 阔气背后的肮脏

第一百九十九章 阔气背后的肮脏

饭堂外面,梁愈忠自去洗去了,金氏领着锦曦锦柔姐妹去了前屋,前屋的天井边摆放着一张八仙桌,据金氏说,自打梁愈驹回来后,村里好多人都来家中串门,老梁头便提议在这里堂屋摆张桌子待客。

“大妈,前几日在县城,礼辉哥去找我,让我给你捎带了这些。”锦曦对金氏道,拿出一直挎在手臂上的包袱卷。

金氏愣住了,看着那包袱卷,显然是没有反应过来。

“大妈,别愣着了,我给你把这包袱卷送屋里去吧!”锦曦笑吟吟道,金氏这才反应过来,脸上堆满喜色,激动的领着锦曦姐妹去了前面她的屋子。

金氏带着锦曦进的这屋子,也是梁愈驹以前和金氏成亲时的屋子,自打去年洪氏头一回来老梁家认门,金氏被梁愈驹从镇上打发回来,说是代替他留在谭氏跟前尽孝,自那后,金氏再没随梁愈驹去镇上了。

锦曦从杨氏和村妇们在池塘边浆洗时的拉家常里得知,自打金氏去年被梁愈驹从镇上打发回来后,梁愈驹每每有事回村子里,再不跟金氏同屋,而是去梁礼青屋里跟梁礼青挤着睡。这番,锦曦进了金氏屋子,一眼就瞧见那张剥落了红漆的雕花大床上,并排摆着两只枕头。床里面的被褥上,散落着一件男人的外袍,看那超大的款式,应该是梁愈驹的无疑。

难不成,这趟梁愈驹回来,从梁礼青那屋搬回了金氏屋里歇息?锦曦暗想,目光环顾屋里四下,并未发现有其他的铺盖之类的东西,不过,在靠着床脚的一只矮脚柜子上,放着一只牛皮缝制而成的,能斜挎在肩上的那种大口袋子。

在锦曦打量屋里的同时,金氏早已迫不及待打开了梁礼辉捎回来的那只包袱卷,抖开里面的冬袄子,照着身上比划起来,脸上乐的不会说话了,只晓得嘿嘿的傻笑,摸摸这里,又摸摸那里。

“大妈,这是礼辉哥的一番心意,你不如就穿上身呗!”锦曦笑道。

金氏摆摆头,摸着那袄子,贴着胸口,道:“留着,过年的时候穿,礼辉家来,穿给他瞧!这几帖膏药,我等会就贴一张,这两日腰痛死了!”

“大妈,这新袄子你可得保管好了,别等回头过年礼辉哥家来,你的袄子又被别人给骗去了!”锦柔善意提醒,金氏没啥好东西,但以前梁愈驹带着她在镇上,为了不至于太丢他脸面,有时也会给金氏添置一两件稍微像样一点的衣裳,若是有梁愈梅相的中的,那谭氏会直接过来拿,而杨氏却也会使各种手段来骗,而损失了东西的金氏,却没有半个人站出来给她做主。故,锦柔才有这么一说。

金氏嘿嘿一笑,对锦柔道:“不会了,你大伯家来,给你奶,你姑,你二妈她们,都添置了好多衣裳,还给你奶买了一对绿色的镯子哪,可好看了,她们瞧不上我这件袄子的!”顿了下,金氏欢快道:“不过,柔儿提醒的也对,像你二妈那样的人,啥都不愁多,这袄子是我儿子给我的,我可要藏好咯!”

锦曦眯了眯眼,响起方才在饭堂,果真瞧见梁愈梅的耳朵上换了一副耳坠,银色的坠子上串着暗红色的小珠子,而谭氏扬手要甩巴掌的时候,袖口露出了一截绿色,难道,是翡翠镯子?那也太价值昂贵了吧?

“大妈,大伯在外面做的什么大买卖呀?发大财了吧?”锦曦探问。

金氏茫茫然摇头,道:“不晓得,他不跟我说。你爷奶那铁定晓得,昨儿夜我在灶房烧饭,就听到你爷奶和大伯在饭堂合计着来,说是要去县城开间大铺子,买什么花瓶字画啥的,我也听不懂!”

金氏的脑子不好使,尤其是春天油菜花开的时候,整个人都浑浑噩噩的。等到过了那个节气,她的脑子就比以前清醒了一些,说话也清楚了一些,但是等到了明年春暖花开的时候,她又会犯病,这种病在这乡下一带,叫做‘菜花疯’。如今,金氏的这一番话,却是让锦曦惊讶了一把,梁愈驹要开铺子卖花瓶和字画?难不成,他要开古董行?那得花多大的本钱啊?锦曦在外面跑买卖,也大概晓得些,如今长桥镇可是没有古董行的,偌大的望海县城也不超过三家,那一行可不好做啊,且不说要求广阔的人脉和流通资金,梁愈驹恐怕连鉴别真品和赝品的本事都没有吧?

又想起梁愈驹今日对他们父子三人的礼遇和客气,他可是个无利不起早的人啊,这么做必定是打着目的,什么目的呢?锦曦目光眯了眯,哦,难不成,梁愈驹和老梁头使用各种手段把梁愈忠留下来,是想要从梁愈忠这里谋取到资金的支持?

“嘿,终于被我找到个好地方了,保证老鼠咬不着!”锦曦暗自思忖的时候,金氏也在屋子里团团转,找地方收藏那件冬袄子,终于,她发现了一处好地方,就是床脚处的那只矮脚柜子。

锦曦和锦柔对视了一眼,两人都笑了,金氏抱着袄子快步走到矮脚柜子边,把上面的牛皮袋子往脚步随手一放,打开柜子在那撅着屁股开始藏袄子。

“大妈,我给你把风。”锦柔道,蹦蹦跳跳到了门后面,竖起耳朵留意外面的动静。

锦曦的目光却被那地上的牛皮袋子吸引,许是金氏太用力,又许是因为那牛皮袋子本来就没有系口,这样一甩在地上,有一物从里面探出小半截。露出的小半截,跟锅铲的木柄没什么区别,不过,木柄上面却设有关节,就像那种可以自动收缩的钓鱼竿,木柄上的那几道环节应该也是可以自主收缩拉长的。

锦曦被一股好奇驱使着走过去,蹲下身握住那露在外面的木柄,从牛皮袋子里把那物整个的抽了出来:是一把铲子!

锦曦再往牛皮袋子里瞧了瞧,里面是两双沾着泥土的鞋子和干粗活才用的麻线手套,锦曦打量着那把铲子,试着去转动木柄,果然,她的猜测没错,这木柄是可以收缩拉长的,而且,木柄里面不是实木,而是镂空的,依稀可见一点点泥土的残渣。

“曦儿,快莫动那个,那是你大伯带回来的,他都不让我碰呢!要是晓得我带你们来屋里,还让你动了他的袋子,他又要骂我了!”金氏惶恐的声音打断了锦曦的观察,锦曦忙地把铲子还原成原来的长短,递还给金氏,道:“大妈别跟大伯说我看过这个,大伯就不会责骂你了。”

金氏连连点头,忙地把东西放回那牛皮袋子里,然后系好袋子口重新拎到矮脚柜子上面放好。

“耽误了这么久,我爷和我爹他们应该在商量事情,咱出去吧!”锦曦道,于是,三人出了屋子,那边侧门处,老梁头背着手正朝天井这边的桌子走来,后面跟着梁愈驹和梁愈忠兄弟。

天井边的八仙桌旁,老梁头端坐在上首,梁愈驹坐在他左边,梁愈忠坐在右边,谭氏和梁愈梅还有青小子柏小子早吃晚饭就溜出去玩耍了,金氏给大家泡茶完毕就被打发去了后院铲猪圈,杨氏在洗刷锅碗,老梁头一摆手,让锦曦锦柔也跟梁愈忠做了同一条高凳,这在老梁家可是莫大的恩赐呢!

梁愈忠扭头看了眼坐在身边的俩闺女,脸上的神情柔和了许多,尽管他头上有一半因为刚刚洗过,还是湿漉漉的黏在那。

老梁头喝了口茶,在商量事情前,照例是一番煽情,号召家族,兄弟手足要团结友爱,互相帮助的开场白,不过这回的开场白没有以往那么累赘重复,很简单也煽的很到位,然后,就把话语权让给了梁愈驹。

梁愈驹满脸堆笑,从来没有过的亲和和亲切,全部堆砌在他那张有褶皱的白净包子皮脸上,先是跟梁愈忠拉家常,关心的询问了一番千里香铺子的经营情况,以自己多年来打理梁记的经验和心得,对千里香提出了几点自己的看法,都很由衷实在,锦曦乖巧的坐在那,认真的听着,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意。

梁愈忠目瞪口呆之后,在梁愈驹的谆谆善诱下,也跟大哥探讨起了这段时日做买卖的心得,瞧见两兄弟难得头一回坐下来交流的这般投机,老梁头舒了口气,掏出梁愈驹给新买的那根水烟筒,在那咕哝咕哝的吧嗒起烟圈来。

锦柔对这些生意经可听不懂,也没多大兴趣,锦曦见她坐不住,便找了个由头打发她去找春柱家的几个闺女玩耍去了,还起身送锦柔到门口。老梁头瞧见锦曦和锦柔一道起身去了门口,心里一喜,想着总算把曦丫头给打发走了,没想到,眨眼功夫锦曦又折了回来,挨着梁愈忠身侧坐下,依旧饶有耐心的坐着听着,不时抿一口茶,没有半点要离去的意思。老梁头不禁垂下眼皮,沉默的抽吧着烟。

梁愈驹估摸着气氛和时机都差不多了,话锋一转,对梁愈忠道:“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三弟你如今再不复从前那土里刨食的梁家老三了,刚大哥我跟你一番探讨,你的所见所得所想,着实让大哥震惊了一把,好样的,好样的啊!”

梁愈忠难得得梁愈驹如此赞叹,有点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后脑勺,道:“大哥莫这样说,跟你比起来,我还差得远。”

梁愈驹目光带着欣赏的看着梁愈忠,道:“做买卖,本就是一场场赌博,低价收进高价卖出,从中赚取差额,像我们两家的这几间铺子,梁记,孙记,千里香,说到底,跟真正赚大钱的买**起来,那可真叫一个小打小闹,赚取的也都是些微薄的利润,一家人混个温饱罢了。”

“都是小本经营,混个温饱就已足够了。”梁愈忠道。

梁愈驹边感叹着,边摆摆手,继续道:“老三啊,有句话叫,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士兵。用在我们这些生意人身上,那不想成为富甲一方的商人,不是好商人!你就没想过,把眼光放得再长远,再广阔一些,赚更多更快的银子,在县城,甚者在府城,一挥手就买下一套三进的庭院,买一堆的丫鬟仆人,让妻儿过上太太小姐那种养尊处优的日子?”

锦曦嘴角微微一勾,梁愈驹终于切入正题了,这会子先抛出诱饵,然后就放线掉梁愈忠上钩。

不过很不好意思,梁愈忠的心,现在还没有那么大,锦曦刚把千里香开到县城去,梁愈忠可是激动和忐忑的好几夜睡不着觉呢!

“大哥,你这说的忒远了,我还真没想那么远哪!”梁愈忠憨厚一笑,老实道。

“那你就没替老三老四想过?他们如今的起点,就是在咱这农村乡下的土娃子,你再有钱那也是土娃子的出身。要是你挣了大钱,能去县城和府城买了宅子,家里仆人成群,他们也就摇身一变成了城里的少爷公子了,出入都有人伺候着,将来再在城里寻一个门户相当的人家小姐成亲,那多好啊!”

“大哥,一个人,有多大的本事做多大的事儿,我这才刚刚从庄稼地里抽身,打理铺子都还主要是靠着曦儿和我那几个小舅子他们,严格算起来,我顶多就是个跑腿送货的学徒!”梁愈忠道:“儿孙自有儿孙福,我尽我的能力,至于老三老四将来如何,那还得靠他们自个去经营去拼!”

老梁头瞟了眼梁愈忠,又瞟了眼他身侧安静坐着不发一言的锦曦,再次垂下眼皮抽烟,他得了梁愈驹的嘱咐,不轻易开口。

梁愈驹知道这个诱惑打动不了梁愈忠,砸吧了下嘴巴,摆摆手,对梁愈忠道:“那曦丫头和你俩小舅子,也不是打从娘胎出来就会经商的不是?还有你大哥我,就是最好的例子,那还不都是后来摸索着学的,老三,你要对自己有决心。”

“哦。”梁愈忠木木的应了一声。

梁愈驹道:“我问你,这世上,最宽阔的东西是啥?”

梁愈忠微诧,胡乱猜了几个,都被梁愈驹一一否决,锦曦翘着嘴角饶有兴趣的听着。

“这世上最宽阔的,是大海呀!海纳百川啊!”梁愈驹道。

“啊?”梁愈忠愣了下,没反应过来,梁愈驹接着又问:“那比大海还要宽阔的,是啥?”

“是啥呀?”梁愈忠愣愣的问,不晓得梁愈驹在玩什么文字游戏。

“是天空!”梁愈驹道,梁愈忠皱了皱眉,觉着脑子有点不够用。

“那比天空还要高远,还要宽阔的,是啥?”

“大哥,你晓得我读的书不多,就识得几个字,你就别跟我耍文,干脆点说是啥吧!”梁愈忠满脸纠结道。

“是心,男人的一颗心哪!”梁愈驹重重捶了几下桌子,用力道,包子脸都跟着几颤!

锦曦抚额,梁愈忠满头黑线,老梁头也一直在心底猜测答案,没想到是这个,当下被烟狠狠呛了一下,背过身去咳嗽。

“大哥跟你说这番话,就是要你明白一个道理,咱是男人,是纯爷们,甭管啥事,只要我们有那个心,就没有不能成的事!”梁愈驹一挥手臂,激昂道。

“大伯,你到底想说什么,你就别拐弯抹角旁征博引了,我和我爹都被你给弄迷糊了。”锦曦忍不住开口道,梁愈忠巴巴的点头,他确实迷糊了。

梁愈驹尴尬的垂下手臂,咳嗽了声,对梁愈忠道:“三弟,咱们是亲手足,大哥我发财自然也要带动你,这趟我去外面,做了很多买卖,你也瞧见了,大哥我这趟回来手头可是阔绰了不少,眼下大哥这有个最能生财的好买卖,不想便宜了外人,就想邀请你入伙,如何?”

锦曦目光眯了眯,果真是打着这个主意,她看向梁愈忠。

梁愈忠惊讶了下,随即问道:“啥买卖啊?”

“开古董铺子!”梁愈驹道。

“啊?”梁愈忠从座上惊讶的站了起来,道:“大哥,别逗了,我连啥是古董都没瞧见两样,还去买卖古董,那伙我入不了!”

老梁头紧张的看着梁愈忠,只听梁愈驹微微一笑,胸有成竹道:“我晓得你不懂这一行,可我懂呀,这一趟在外面,你大哥我可是长了不少见识呢,再不济,咱花钱聘请个懂这些的内行来铺子里打理。到时候我来打理铺子,你做甩手掌柜,你晓得的,古董那行暴利呀,到时候咱两就等着数钱数到手软吧,哈哈哈……”

梁愈忠干笑了两声,习惯性的看向锦曦。

锦曦翘了翘嘴角,问梁愈驹:“大伯,你辛苦打理铺子,让我爹做数钱数到手软的甩手掌柜,这样的好事可真是难寻啊!”

梁愈驹朝锦曦竖起大拇指,道:“曦丫头有见识,谁让咱们是至亲骨肉呢,你家如今四个孩子要养活,我做大伯的以前没有能力,如今有能力的自然要拉扯你们一把!”

锦曦点点头,道:“那,我爹既然不用出力,那他总得出点其他的什么吧?总不能白吃红啊!”梁愈忠跟着点头。

梁愈驹似乎是斟酌了一下,道:“要不这样吧,我手头现在有一笔钱,去县城租赁个黄金铺面和打理关系外,进货那块也是足够的,不过这铺子一开,头两个月怕是不一定会赚,但铺子还得有开销,老三啊,要不你就出个一百两银子作为后续填补的吧,回头那古董铺子的东家,我写你的名儿,半年分红一回,咱五五分,如何?”

锦曦眯了眯眼,这就是绕了好大一个圈最后要到达的终点了!

“老三,你别尽顾着看曦儿,你是当爹的,这事你说了算!愿不愿意跟你大哥合伙开铺子,就一句话!”老梁头咳嗽消停了下来,看了眼梁愈忠,不满道。

“爹,我家这些做买卖的大事,素来都是曦儿拿主意,我们都信她。”梁愈忠带着自豪道,又对锦曦道:“曦丫头,你大伯提的这事,你怎么看?”

锦曦抿嘴一笑,对梁愈忠的力挺和信任心里暖融融的。梁愈驹听到梁愈忠这般说,眼底先前的那股胜券在握的光芒不自觉的暗淡下去几分,但还是强撑着笑意看向锦曦,等待着锦曦的答复。老梁头干脆重新吧嗒上他的烟,对此事不再抱任何希翼了。

“大伯,你的这个提议很让我觉着耳目一新,对你许诺的红利,还有东家的名头,说不心动,那是假的。”锦曦道,梁愈驹目光又亮了几分,一眨不眨的盯着锦曦,等待着她的下文。

“不过,你对我们提出的条件,我们不是不接受,而是,没有那能力去接受。”锦曦话锋一转,道。

“曦丫头,你这话忽悠别人行,跟大伯这可就假了啊,你家如今都开了三家铺子了,还跟茶香轩供茶叶来着,区区一百俩银子对你家而言,那可不是啥难事!”梁愈驹道。

“我们做的是小本买卖,新近才把铺子开到县城去,这添下去的本钱都还没捞回来呢,别说是一百两,就是十两银子那还得先紧着孙记进货呢!”锦曦微微笑道,端起面前的茶杯又轻抿了一口,道。

梁愈驹的脸色变了几变,脸上的笑容僵硬了几分,道:“这可是一桩发财的大买卖,机不可失失不再来,曦丫头,老三,你们可别回绝的这般利索呀,再好好琢磨琢磨吧!”

“拿不出入伙的本钱来,再琢磨也是枉然,这回咱没机缘跟大伯合伙,还有下回嘛!”锦曦道。

梁愈驹的脸色更沉了几分,脸上的笑容已经消失不见了。老梁头垂下眼皮,沉默的抽烟。梁愈忠对这样尴尬的气氛有些坐不住,锦曦接着道:“大伯也别太为那一百两银子的缺口心烦,这不,没了我们的入伙,那还有二伯和梁记呢,都是一家子的亲骨肉,肥水不落外人田嘛!爷,你说是不是?”

老梁头不理睬锦曦的问,抄起烟杆子背着手去了后院。

“大哥,这事我只能跟你说声抱歉了,回头爹那,还要你去给说说……”梁愈忠最见不得老梁头郁郁不解的样子,跟梁愈驹小声道。

梁愈驹垮下脸来,目光愤恨的扫了眼坐在他对面的梁愈忠和锦曦,然后冷冷哼了一声:“不识抬举!”抽身而起,也去了后院。

梁愈忠和锦曦也起身离开了老梁家,朝自己家的方向走去。路上,梁愈忠突然问锦曦:“曦儿,咱家现在当真拿不出一百两么?”

“怎,爹难不成还真想去跟大伯合伙卖古董?”锦曦问。

梁愈忠连连摇头,道:“我就是问问。你爹我虽是个大老粗,可这一年来跟在你们身后,耳濡目染的也不是啥都不懂的外行,那古董买卖是那么好做的嘛?望海县城不超过三家!”

锦曦翘着嘴角笑了,道:“爹如今也变得有点滑头了,在大伯那还装外行,心里也是亮堂着的呢!”顿了下,又道:“区区一百两银子,咱家怎么会拿不出来呢,我就是不敢跟大伯扯上钱财的关系,这才回绝了。”

虽说知错能改,善莫大焉,但是,这浪子回头金不换,也是要针对人品而言的。像梁愈驹这样根深蒂固的卑劣人品的人,锦曦在他身上只信奉一句话:一次不忠,百次不用。动辄就是开古董行,摆在那的浮夸,被他说动了那才是没长脑子。

梁愈忠摇头失笑:“人的性子可不是说改就能改的了的,你大伯以往对咱是啥样,我心里有数,陡然就亲热起来,必定有诡!你那刚回绝掉,你大伯那也懒得跟咱敷衍着赔笑,你回绝的好!说真的,你爹我长到如今,还真不习惯你大伯那亲热态度呢!”

“大伯跟咱家素来是不对盘的,他爱怎么愤恨咱不在乎。这回可算是把爷爷给彻底得罪了。”锦曦轻叹道。

梁愈忠沉默了下,拍了拍锦曦的肩,道:“那也是没法子的事,你爷自己会想明白的,好了,这事别想了,咱去春柱家接柔儿一道家去!也跟柔儿叮嘱下,今个在你爷奶那发生的不快,家去别跟你们娘说,省得她心里又不好受!”

……

夜里临睡前,锦曦脑子里一直在回想在金氏屋里瞧见的那把铲子,越想越觉着那铲子有点问题,但也不敢太确定。于是干脆取出文鼎送的那套笔墨纸砚来,在靠窗的书桌上展开,沾了墨在洁白的纸张上,照着记忆里的形状和细节,一笔一划,认真的描摹出那铲子的外形来。然后拿砚台压住,搁在书桌上让它自然风干。

翌日,锦曦和梁愈忠早饭后动身去镇上的铺子里,锦曦出门前随手将那已经风干了的纸画卷成了筒,插在腰间上了牛车,去了镇上。到了镇上后,又让阿旺送去了文鼎所在的鹊桥巷子。

锦曦让阿旺把她绘制的那张图纸送去鹊桥巷子后,不出两日,文鼎竟然亲自过来了,手里还拿着一根用布条完全裹住的条状东西。

锦曦和文鼎去了孙记后院说话,文鼎把那布条解开,露出一物。

“文大哥,这种铲子……没错,这就是我要画的那种!”锦曦打量了一眼文鼎带过来的铲子,激动道。

文鼎点点头,问锦曦道:“你前两日画的那把铲子,是在哪里瞧见的?”

锦曦于是便把那日在金氏屋里,无意间翻看了梁愈驹带回来的那只牛皮袋子,发现了这把铲子的经过跟文鼎复述了一遍。文鼎眉心微微蹙了下,沉吟道:“照你这般说来,这把铲子是你大伯的物品了!难怪!”

“难怪什么?”锦曦问。

“难怪你大伯这趟回来,一把就还清了债务不说,还阔绰大方。”文鼎道:“因为这把铲子,足够说明一切。”

锦曦目光落在那把看起来很寻常的铲子上,问道:“文大哥,这把铲子,有何稀奇之处吗?”

文鼎瞥了眼带来的那把铲子,拿起那把铲子,握住那木柄,斟酌了下,对锦曦道:“你瞧这铲子,铲夹宽仅两寸,外形是半圆不扁,如此弧度,对成型时的打造极其讲究,需要经过制坯、煅烧、热处理、成型、磨刃等近二十道工序,需细心敲打,稍有不慎,打出的铲子就会带不上土。”

“再看这木柄,这可不是一般的木头,这是极富韧性的腊木杆,设置了这么多环节,可以无限制的环环相套来延伸木柄的长度,在行事的时候,接上特质的绳索,可以打入地下十几米,甚至几十米深的地方,铲子提起之后,铲头内面会带出一筒土壤,可据此来推测地下的情况。”

“这不是普通的铲子,这是……洛阳铲。”文鼎沉声道。

“洛阳铲?”锦曦讶异,这个名词有点耳熟,上一世像是在那些电影小说里见过,啊,锦曦终于想起来了,脸上露出惊愕:“洛阳铲?那不就是用来……”

“没错,这可是盗墓者们最了热衷的家伙什!他们通常用它来探测墓室,咱们这一带群山环绕,在那些盗墓者的眼中,这山岭间可都暗藏宝藏呢!这差事啊,可是无本的买卖,一般人没那本事和胆量,是做不来的。”文鼎淡淡一笑,道。

锦曦感觉到自己的心脏在噗通噗通的跳,难为自己那日在金氏屋里,还握着那把洛阳铲,甚至还用手指去黏了下那上面沾惹的泥土,想到那泥土有可能就是来自于地下不知多少米的坟墓里面的土,锦曦就感到浑身一震恶寒,下意识打了个冷战。

文鼎瞧见她这样,忍不住低低笑了,自然是遭了锦曦一记白眼:“合着听你这话音,好似对这盗墓的差事,还心生敬仰啊?”

“好吧,我不笑话你了,你也别打趣我,我们还是言归正传,说说你大伯吧!”文鼎笑道。

锦曦摸着胳膊,嗤笑了下,道:“我大伯那身躯和身手,那是连走几步路都喘的人,他去盗墓,能钻的进那盗洞吗?我看悬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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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涩蜕变,如今她是能独当一面的女boss,爱了冷泽聿七年,也同样花了七年时间去忘记他。以为是陌路,他突然向他表白,扬言要娶她,她只当他是脑子抽风,他的殷勤她也全都无视。他帮她查她父母的死因,赶走身边情敌,解释当初拒绝她的告别,和故意对她冷漠都是无奈之举。突然爆出她父母的死居然和冷家有丝毫联系,还莫名跳出个公爵未婚夫,扬言要与她履行婚约。峰回路转,破镜还能重圆吗? PS:我又开新文了,每逢假期必书荒,新文《有你的世界遇到爱》,喜欢我的文的朋友可以来看看,这是重生类现言,对这个题材感兴趣的一定要收藏起来。
  • 带歪异世界

    带歪异世界

    火枪朝着冲锋的骑士齐鸣,大炮瞄定堕落深渊齐发,轰炸机徘徊在巨龙头顶,蒸汽轮船碾过恶魔的躯壳......这是枪炮与魔法的结合,我,乔治,势必要带歪这个异世界。
  • 漫随天外云卷舒

    漫随天外云卷舒

    乔云舒没想到会在高中时期会遇到骑七彩祥云出现的人,她奉此人为男神,并虔心“供养”。可忽然有一天,她发现此男神徒有男神的外表没有男神的架子,竟也在“供养”她。叶徯的作业都著明乔云舒专属,叶徯的水杯得是乔云舒的暖手宝,连乔云舒的笔记本都必须叶徯补才有灵魂。然而这样极尽温柔的少年,走得那一天也没有告诉乔云舒,他说下周一还回来。一个不忍伤害她到连离别背影都留不干脆的叶徯,却一消失就是四年。高考三次,复读两年,历经磨难的乔云舒开始蜕变。当再遇见时,乔云舒不再是小公主,叶徯也不再是温柔少年。曾经的单薄少年如今英挺俊逸,成就斐然,乔云舒却复读两年,刚入大学。可怎么办......
  • 光头魔王屠杀多元宇宙

    光头魔王屠杀多元宇宙

    霍格沃兹,一个魔法的世界。这里没有花俏炫丽的斗气,有的只是那繁衍至巅峰的魔法。在这个世界,有三个绝世强者。一个是霍格沃兹的校长邓布利多。一个是食死徒的老大伏地魔汤姆。至于最后一个强者,周酒。那是一个让所有人都闻风丧胆的光头大魔王。对他而言,没有敌人是不能一拳解决的。如果有,那就两拳。在耀眼的阳光下,一颗卤蛋一样的脑袋在闪闪发光。一拳之下,众生平等.....--------赫敏:“周酒,听说你有一个能让人变身的魔咒,能教给我吗。”周酒:“当然可以了,小赫敏,咒语就是巴啦啦能量—沙罗沙罗—小魔仙—全身变。”哈利:“周酒,你为什么这么强?”周酒:“因为光头强啊!”罗恩:“周酒情圣,能教我一些追女孩的技巧吗?”周酒:“当然可以了,首先你得剃个光头。”此时,有着一头靓丽金发的马尔福走过。周酒摸了摸六根清净的大光头:“马尔福,你又欠打了是不是?”
  • 从黑魂起

    从黑魂起

    从黑魂而起,历经噬神者、讨鬼传、怪物猎人、鬼泣、只狼、血源、猎天使魔女等。长路漫漫,只为归途。
  • 续红楼之玉水情

    续红楼之玉水情

    因为我太喜欢读红楼了,看到妹妹在红楼里的悲惨结局,心中十分的不忍。所以便想自己来写一个自己心目中的红楼,给妹妹一个好的结局,这样子,心里才会觉得好受一些。这部书中呢,主角依然是妹妹和水溶。因为看遍红楼,感觉只有水溶才配的上妹妹这样一个仙子一般的人儿,只有他从能够给妹妹一个舒心的生活。本书一改以前妹妹和水溶先认识,然后心心相印成亲的惯例,这一次妹妹和水溶会先成亲,后倾心相印,白头携老。作者保证,本书一定是喜剧结局的。亲们只管放心的看下去。片段一:水溶的心里暗暗的发誓:林姑娘,纵然你是一座冰山,那我也要把你溶化成一汪清泉!片段二:王爷,黛玉现在已经是一汪清泉了!说完这句话,黛玉羞的转过身去,再也不敢抬头来看水溶。向大家推荐我的另外两部作品续红楼之潇湘情缘续红楼之水润玉心推荐好友:人幽若兰的新文:一水溶玉梦红楼我的Q号是:1035492576名字就是作者的笔名,各位亲们要是有兴趣的话,可以加入,我们共同探讨进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