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班扬的扬手示意,亚瑟口中的那个证人很快就被两名黑衣兄弟带了上来——是一个披头散发、蓬头垢面的女人,从衣着上来看,不难看出女人正是来自塞外的自由民。
她偏低着头,畏惧不安的眼睛时不时地打量向大厅内的各位贵族们,在守夜人真刀实剑的看押下,女野人拖着沉重的脚镣亦步亦趋地走向大厅正中,不敢露出半分意图不轨的迹象。
最开始异鬼之说可不是从底下的游骑兵口中传开地,而是那些试图翻越长城的野人招供而来,当然,野人们的说法是白鬼出入。守夜人也只是在后续的排查中才逐渐意识到不对劲,不得不开始慢慢接受这诡异离奇的事实。
所以亚瑟信中提到希望守夜人方面能够从长城外抓一两个野人回来与威尔对质,这一任务对守夜人来说并不是很困难,尽管此时的野人在塞外之王的号召下大量搬离原有村落,却还是有不少人选择直接翻越长城南下这一逃生途径,谁也无法保证塞外之王集结的军队就能打得过据守要塞的乌鸦们。
而差不多有近千人的地守夜人也许无法布防长城全线,盯梢几个点抓些俘掳却不是什么难以完成的任务。
事实上近几个月时间守夜人在长城后方都逮着了不少野人,亚瑟相信只要总司令没有因为物资匮乏处死这些家伙,都不用再去忙活这一趟了。
“见过两位大人!”
一上来,女野人就对着厅堂之上的公爵和总司令单膝跪下。虽然语气中透着一丝颤巍,但吐词却是相当清晰流利,像是在被带上来之前就已经酝酿好了眼下的一幕。
什么时候自由民变得这么没有骨气了?!
亚瑟心中自由民的骄傲形象随着女野人这一跪瞬间崩塌,他们不是最鄙弃七王国动不动就弯腰屈膝的行径吗!
看眼前这女野人没有丝毫心理障碍的样子,哪还有半点自由民的心高气傲。
不得不说,亚瑟确实被女野人的反常举动弄得有些促不及防,但心底里,他其实还是更愿意看到这样的景象地。
会见风使舵的自由民才是好野人。亚瑟本来还有点担心野人脾气太臭问不出话来,毕竟自由民的倔强可是长毛象都拉不过来地。但现在,他完全没有必要忧心这个问题了。
“你对贵族们的礼宜还是挺了解地嘛,想必也不会不知道北境贵族们有多厌恶和仇视野人。现在有且只有一个机会能够让你活下来,至于能不能抓得住,就看你老不老实了!”
亚瑟危言恫吓到,在女野人屈下膝盖的那一刻,他就毫不犹豫地给她打上了贪生怕死的印记。要是不最大程度地利用女野人这一软肋,亚瑟都觉得对不起守夜人的良苦用心。
“大人,我一定听从你的任何指示,只希望最后能够饶我一条贱命,以后我一定会好好地服侍你。”
女野人很敏锐地从身旁这年轻贵族话语中捕捉到了自己的一线生机,就差没把心窝掏出来表明心迹了。直觉告诉她自己一定对守夜人有什么用,不然现在她就该是待在黑城堡的绞刑架上了。
女野人的声音让亚瑟有种莫名的熟悉感,刚才也有这样的感觉一闪而逝,只不过他还以为是自己的错觉,在又一遍听到女野人开口后,他几乎可以确定自己没有听错。
可是亚瑟所认识的塞外民拢共也就那么几个,女野人就更不用说了,好像当中并没有这么形象不堪的吧。
满心疑惑的亚瑟转过头,这才开始有意地打量起女俘掳的样貌,然后年轻剑术老师就被看到的面孔给震住了!
——这不是那个胁持布兰不成反倒成了临冬城阶下囚的欧莎吗?!
一瞬间亚瑟都以为自己看花了眼,差点没揉眼睛来确认是否出现了幻觉。从时间上来说,欧莎不是应该在艾德南下君临——最起码几个月之后才该出现在临冬城附近的嘛!
她是怎么被守夜人给逮了地!
“我不需要你的服侍。”
亚瑟迅速从震惊中回过神来,现在可不是疑惑的时候。“你只需要如实回答我的每一个问题,我可以以贵族的名誉起誓决不会伤害你!”
亚瑟很好的掩饰了他对欧莎的认识,并没有被在座的其他贵族发现什么异常。
眼下他正需要从女野人口中问出证词来取信贵族们,要是早和欧莎认识的话,不定会被怀疑两人早已串好了供词。
更麻烦的是,女野人是守夜人从绝境长城那边带过来地,就连守夜人都不清楚她的具体来历,理论上来说自己就更不该认识这个欧莎才对。
这要是给有心人看破了,他就该好好解释解释与塞外民的关系了。
“我一定不会有半句虚言。”
得到亚瑟不会为难自己的承诺,女野人赶紧抢在贵族们发出反对的声音之前表态,她不知道这个年轻人能不能作得了主,可对方能够站在大厅之上,成为一众贵族的焦点,地位应该不会太低。
“你是怎么被抓地?”
“翻越长城时,被守夜人发现了!”
这对女野人欧莎来说实在是无妄之灾,她所翻越地那段城堡应该没有守夜人驻守才对,那个黑衣乌鸦不会骗他们,在早已叛出守夜人组织的情况下,他再被抓也只有死路一条。
当一行人一个个爬上冰墙时,却不知从哪里冒出来了十几名明刀明剑的守夜人,如果不是同行的黑衣乌鸦最后死在了曾经的誓言行兄手里,欧莎几乎就以为这是守夜人为她这么个小小的野人设地陷阱了。
“翻长城?你们想到南方来?整个长城可是高达七百英尺,一不小心掉下去的话,连骨头都得摔成渣子,为什么不好好地待在你们世代生活的那片土地上呢!”
“大人,北方已经不适合生者生存了,只有往南走才可能获得一线生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