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在床上,却怎么也睡不着。
天气虽闷热,这天宫里却十分凉爽,实在没有理由睡不着。
心中一阵阵没来由的烦闷,却不知何起。
睡不着,便翻身下了榻,行至院中,有盈盈月光洒下,铺满院子,抬头望,是星海。
夏夜也有些晚凉,空气里四散了些花香,还有就是露水湿漉漉的清甜,很是好闻。
忽然,我感知到一股魔气悄然涌过,只一些,却并不是我自己的。这些日子在天宫,鲜少有人知道我魔修的身份,可刚刚这一股若有若无的魔气,分明是在附近某地。
我赶忙隐匿了气息,悄悄关上门,熄了烛火,躲在门缝边查看外间情况。
等了一会,却再也没有感知到这份魔气。
我回身望去,桌子上多了一封信笺,我走去打开,上头还有一些残余魔气。
上面只有两个字:“勿忘。”
我一霎时变得脸色苍白,不知该做些什么。
该来的,终究还是要来。
我本以为这天宫中,应该是最安全的地方,可······在这样的地方,也有魔界之人吗?
我不多言,化出火焰,将信焚毁。
忽然听见敲门声,我感知到阿临的气息。莫非,他也感知到了那份魔气。
我揉揉眼睛,装作刚睡醒的样子,打开门。阿临身上只穿了一件薄衣,披了件披风,脸上神色很是焦急。果然······
“我方才凝练气息,忽然感觉一股魔气涌动,从你这里来,却不是你的,你可感受到?”
我盯着他看了一会儿,故作疑惑:“嗯?没有啊。”
“没事了。你且去休息,今夜我守在你身边。”
“啊?”我有些愣了,他是害怕我出事么?
“睡吧。”他帮我盖上被子,轻轻在我耳边说。温暖的气流吹过耳畔,撩得人心痒。
原来不是啊。他在我床边找了个地方打坐练吸,我能感知到他淡淡的气息,裹着淡淡的书香,让我很心安,很快便睡了过去。
第二日早起,阿临早已离开,房间里却余留了一丝淡淡的香气。
我去厨房做了早餐,便去正殿中找他,却见阿临留下传讯符,说云岭上有魔出没肆意伤人,他去查一查。
无人和我一起吃早餐,便觉着索然无味,不如去阿柠那儿坐坐。
我拎着做好的薏米粥还有百花饼,捏了个诀,就到了阿柠的寝殿辰伶殿,这里是暂时居住,所以环境自然没有洗尘殿好,不过确实雅致。阿柠已经起来了,见我来了,很是惊喜,小跑着过来,接过我手中的餐盒,饶有兴致地问:“这是什么?”
“给你和曾明带的早餐,我自己做的。对了,曾明去哪了?”我有些疑惑。
“姐姐应该也知晓那云岭之上,不时有魔界出来伤人,哥哥跟着仙尊去了。”
看来这些日子,魔界的动作真大,魔尊应劫未成,时日无多,魔界现在定是很乱,可不至于那些小魔的动作,能惊扰到天界,其中一定有诈,阿临许是怀疑这一点,才前去查看的。我并未与阿柠说出,只是心中暗自揣度。
“不过这一件事,天君全权交给仙尊,并封锁了消息,只有哥哥跟着仙尊。”
只有阿临和曾明。我的心忽然揪了一下,隐约有些不知名的情绪堵塞在心口,让我有些闷得慌。
不对,昨夜的那封信。魔界造出骚动,将阿临引走,也许。
匆匆对阿柠说了声再见,急急忙忙便回了洗尘殿。
果然,我的猜测是对的。这么快,就要来了。
我将手藏于衣袖下,紧紧握住,因为紧张,指节泛白,我佯装镇定,推开我房间的门。
“你来了啊。”我装作极其平常的语气,走到桌边坐下,拿着茶壶,沏了杯茶
窗边站了一个黑衣男子,背着光,看不见面容。
“主人命我给你带句话,让你尽早做正事。”他背对着我,声音清冷。
“我,我还没有准备好。”注定要伤害他么,该来的劫数,都来了。
“我只负责带话。”那人留下一句话。
“我能不能问你个问题。”我从座椅上站起,向着他。
他什么都没说,直接化形走了。等等,方才的这股气息,分明是······
我强压住心里的不安,偏偏在这个时候吗?
尽量让自己的呼吸平缓,冷静下来,不对,魔界将阿临引去云岭,绝不仅仅是因为要与我联系,毕竟这样的事,做一次便会被知晓,更何况,阿临他,有危险。
我旋即起身,捏个诀飞速赶往云岭,在距离云岭不远的地方,我见到了一群黑鸟在沼泽地里休息,不远处魔气升腾,似乎有上百魔修,阿临在哪里,我完全感知不到他的气息。
既然找不到阿临的行踪,便去魔气集聚的地方等他,我封闭周身气息,向魔气聚集之地赶去,一路上并无任何异常,我心中正觉得奇怪,忽然有人拍了一下我的肩,我转头,却被人打晕。
迷迷糊糊中,并未看清那人面容。
昏昏沉沉不知道睡了多久,醒来时在一方宫殿里。
“白思弦,真是好名字。去了天上一遭,可还记得你自己真是的名字么?戏做多了,可别入戏太深了。”我心头一紧,却忽然明白了一些什么东西。
“爹。”我从床上下来,跪在地上。
是啊,戏做多了,我都差点忘记了自己的真名——江映双。
我本名江映双,魔界丞相之女,不过世人很少知道我的真实身份。
“老魔尊的时日无多了,我的时间越来越紧,可我的双儿却沉溺在温柔乡里,若不是爹爹把你带回来,你怕是真的要忘记自己是谁了。”
“女儿,女儿还未取得他的信任。”一提及阿临,我便慌了心神。
“是么,双儿,我不在你身边,却并不代表你能欺骗我。”爹爹的声音忽然变得狠厉。
我还没来得及说话,便觉得一股力量,似乎要将我的灵魂抽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