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张杰荣同样去发了一天传单,今天太阳更大,外面气温更高,所以在外面逛街的人不多,所以今天没昨天发得多,只发了500多张,只领到40块钱。
晚上回到学校的时候,王元他们给张杰荣一个好消息。中午的时候,一个工厂打电话来找他了,由于张杰荣不在,所以王元去接的,说是一个叫《路通电子厂》的,叫他明天去上班,王元帮忙记录了地址。听到名字,张杰荣就记起来了,前几天在人才市场在这个厂面试过,所以决定明天去这个厂看看。
第二天七点多钟,张杰荣就启程坐公交去这厂了。这厂隔学校不远,都是一个区,不过公交车没有直达,中间转了一趟,前前后后花了50几分钟。
这是一个工业园区,里面有很多厂,整个园区占地面积很广,张杰荣边走边问,找了好一会儿才找到这个《路通电子厂》。在大门找门卫确定了下,说自己是通知来上班的,门卫给他做了个来访记录,就放他进门了,顺便给他指点了下工厂的人事处方向。
这个工厂规模还是很大的,至少比之前去实训那个机械厂大多了。环境也很好,一路上干干净净的,厂房也修的整整齐齐,路边还种了很多花草树木。现在应该是上班时间了,一路上很多穿着蓝色厂服的工人,都向各自的厂房走去。
顺着门卫指的方向,张杰荣又问了问路人,找到了人事处。接待他的是一个女的,40多岁的样子,皮肤保养的很好,卷发,也穿着厂服。
给张杰荣倒了杯水,让张杰荣在办公桌前坐下,自己也在座位上坐下,打开办公桌上的电脑,开始登记。
人事:“姓名”?
张杰荣:“张杰荣”。
人事:“年龄”?
张杰荣:“17”。
人事:“身份证号”?
张杰荣:“额,还没拿到身份证的”。
人事:“哦,家庭地址?要户口本上的地址”。
张杰荣报了自己老家的地址,然后人事还登记了联系电话,张杰荣依然留着学校寝室下的公共电话号码,毕竟自己也没其他可留的电话。再就是问了问以前的工作情况,张杰荣以前也没啥工作经历,就照实说了在机械厂当油漆工和发传单的经历。人事也没说什么,照实登记。
基本信息登记完了,人事就拿出两分合同出来递给张杰荣,说是格式合同,工厂的工人都一样。顺便人事给张杰荣讲了他的工作内容和工资待遇。
人事:“工厂普通工人,基本工资每个月1000块;有加班工资,加班工资按照加班时长算,满一小时8元,每天加班时长可以累积,每月算总时长;有全勤奖励100块,每个月如果没请过假,并且没有迟到早退算全勤;由于你没满18岁没有身份证,所以不能上社保,不过工厂会把社保公司缴那部分发给你,每个月大概50多块;工厂提供住宿,包三餐;工厂分白班和夜班,具体根据你们组长分配;白班早上8点早餐,8点半上班,中午12点午餐,休息一个小时,下午一点开始上班,下午5点半晚餐,6点夜班,到晚上8点下班;夜班是晚上8点半开始上班,晚上12点吃饭,凌晨1点开始上班,一直到早上8点收班;每周休息一天;每月10号发上个月工资。大体就是这样,其他你看有不清楚的没有”?
张杰荣手上拿着合同,听的仔细,大体上明白了。感觉这公司很不错,很正规,什么时候上班什么时候吃饭都安排得好好的,还有社保,这东西听都没听说过。感觉很满意,点点头,表示清楚了。
张杰荣也没仔细看合同,大概看了看,也看不懂,就拿着笔签上了自己名字。人事也拿出公章盖了章。
张杰荣拿着自己的第一份合同,有点兴奋,问:“那,我什么时候开始上班?”
人事从屉子里拿出一个有带子的牌子,在上面手写上张杰荣名字,递给张杰荣,说:“这个是厂牌,上班的时候需要带脖子上。你明天开始上班,等下我带你去找工作人员安排宿舍和床位、领厂服,再带你去认识下你们组长,你今天就先把自己生活用品带来”。
下午张杰荣回学校,给王元他们说了声,就把自己的生活用品打包拿到工厂安排的宿舍来了。东西也不多,就一床被子加几件衣服鞋子、洗漱用品,装了两个尼龙口袋就带走了。
从此,张杰荣开始了电子厂几个月的打工生活。
工厂的管理很严格,每个环节都有相关的规章制度,一不注意就要扣钱。后来才明白,那人事当时只给他讲了福利,没给他讲惩罚,张杰荣还是吃了几次亏才明白过来。不过整体上还是很满意这里的工作,工作时间虽然长,有时候上夜班很累,但是工作内容并不复杂。工厂是生产电视和电脑等各种电子设备主板的,都是机械化流水线操作,张杰荣每天的工作,就是把一块块空白主板,放到对应的机器下,等机器自动操作完了,拿下来检查下,没问题放传输带上就行。
张杰荣本身就没打算一直干下去,计划是春节过年了,回老家拿了身份证,就去京都。所以也没刻意去结交朋友什么的,和寝室的人也只是互相认识而已。
除了平时按部就班的上下班,在放假的时候,有时会回学校,找王元他们聚一聚,聚会吃饭都是张杰荣给钱,因为他已经在工作了,每个月小算也有1200块的样子,比王元他们富裕得多。张杰荣也很乐意,因为在渝州,他也就这样几个信得过的好兄弟。
张杰荣还抽时间专门去网吧上网,在TT上联系了刘波,请教如何在网上找资料。刘波很惊讶张杰荣联系他,毕竟上次聊过一次后,就没再遇到过,加了TT好友也没聊过。所以约了个时间,张杰荣回到学校附近同刘波一起去网吧,刘波详细的给张杰荣讲解了如何在网上找资料。也不是很难,就是在千度里面直接输入关键字搜索,然后点开详细查看就是了。刘波还告诉张杰荣几个人气很火的论坛网站,比如天雅、猫普等等。讲了一次,张杰荣就明白了,很感谢刘波,顺便请他吃了顿饭,然后约好了以后常联系。
学会了上网找资料,张杰荣有空时,就去工厂园区附近的网吧上网。主要就是查找关于如何演戏、如何成为演员的资料,可惜没能如愿,这个时代网上的资料很少,张杰荣几乎没有找到相关的有用资料。对于即将去打拼的京都,也专门查询了下,也没得到什么有用的信息。倒是在天雅论坛的京都版块,看了很多帖子,了解到京都人都是说普通话、冬天要下雪很冷、吃的东西很淡等等。同样,在千度里面搜索北影厂,只找到一个地址,不过这也很有用,专门找了张纸把地址记录下来。
几个月时间很快就过去了,转眼就过了2005年元旦。
今天轮到张杰荣休息,刚上完白班,准备转夜班,要明天晚上才上班,看着挂在宿舍墙上的日历,计划这个月干完,就辞职回家了。想到还有一个多月,自己就要去京都了,离自己的梦想更近一步了,非常开心。
张杰荣算了算,离月底还有两个星期了,中间自己还能修一天假,到时候肯定要出去买点东西带回去,怎么着也得去和几个朋友再聚聚,以后自己去京都了,可能再想聚聚,就难了。于是背着背包,就出门了。
王元他们已经在工厂实习去了,听他们说还是之前实训那个机械厂。不过现在正式实习了,都在流水线上,没有安排他们去做什么喷漆工,倒是张桦和孙五儿主动要求去做喷漆工了,张杰荣知道,他们两想先学熟了,以后到沿海去专门做喷漆工。
没找到王元他们,不过知道他们晚上8点下班了会回学校,所以准备等他们。现在才下午3点多钟,还有几个小时。张杰荣顺着熟悉街道,逛了起来。
路过杂志店,想起来,自己好久没来这杂志店了,就走了进去,看见老板依然坐在那把椅子上,喝着茶,看着报纸。
经过几个月的正式工作洗礼,张杰荣逐渐脱去了学校时候的青涩,比以前更成熟了。笑呵呵的给老板打招呼:
“大爷,你好啊,好久不见,近来身体安好”?
老板抬起头,看着张杰荣。人上年纪了,记忆力有点衰退,想了一下才想起,这不是之前在自己这免费看杂志的小伙子么,上次说退学去找工作,一转眼几个月没见了。
“哦,呵呵,是你啊,几个月没见了,干啥去了?找到工作了?”
张杰荣自己端了个塑料凳子,坐在老板旁边,说:
“找到工作了,还要感谢你之前的提点,我当时在你说那个江北人才市场找到的,先去干了几天发传单,然后就进了一个电子厂,一直干到现在”。
老板:“哦,那不错,看你现在变化很大啊,工作很顺利吧”?
张杰荣:“还行,不过准备这个月干完就辞职了”。
老板:“怎么,准备又换个工作?”
张杰荣笑着说:“恩,也算是准备换工作了,这不,马上过年了,准备辞职回家过年,年后就准备去京都找工作”。
老板点点头:“恩,京都不错,我年轻的时候还去过,这都几十年了”。
张杰荣听老板说去过京都,就问:“大爷去过京都啊,那给我讲讲京都的情况呗,免得到时候我去了一抹黑”。
老板笑呵呵的说:“我那都是几十年前去的了,这么多年过去了,谁知道京都现在变成啥样了,你呀问错了人。”
张杰荣也没在意,笑呵呵的和老板聊起其他的,一直聊到天黑了,一看时间6点多了,老板也准备关门了,张杰荣就起身给老板道别:
“大爷,以后我去京都了,可能很难见面了,大爷保重啊!”
老板说:“恩,你也保重,年轻人多去闯荡下不是坏事”。
从杂志店出来,张杰荣就去小卖铺买了十几罐啤酒加一些小吃,然后提着袋子来到学校门口,蹲在一块石头上等王元他们,顺便发呆。路过的人见一个小伙子蹲在那里,一动不动的,以为是个神经病,都没人理他。
等到把八点四十几的时候,王元他们几个才一起出现在学校门口,见张杰荣蹲在那里,李东跑过来一腿把张杰荣从石头上扫到地下。张杰荣从地上爬起来,腿有点麻,蹲久了,一见是王元他们回来了:“哎,我都等了你们一下午了,终于把你们几位爷盼回来了”。
李东见张杰荣都站不直了,以为刚太用力伤着他了,连忙扶住他:“怎么了?我没用力啊”!王元他们也围了过来,还埋怨了李东几句。
张杰荣:“没事,蹲久了,腿麻,缓缓就好”。
提着袋子,跟王元他们几个说说笑笑的回到寝室。张杰荣退学后,他们寝室没安排新的人进来,听说这学期学校招生不理想,所以很多寝室都没满员。
在寝室里,孙五儿麻利的搬了几个凳子拼接在一起,顺便把张杰荣提来的袋子打开,把小吃和啤酒摆上。
大家简单的洗了洗手,就围着坐在一起,张杰荣打开一瓶拉罐啤酒,对着大家说:“兄弟们,我准备这个月底就辞职回家过年了,年后就直接去京都了,以后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再相聚,所以今天专门来给大家道声别”。
大家都知道张杰荣的理想,也都佩服他一直在对着这个理想努力!都打开啤酒和张杰荣碰了一个。
王元说:“兄弟既然计划好了,那什么也别说,好好去努力,以后发达了,别忘了大家就行!遇到困难了,不是都加了TT好友嘛,TT上留言,兄弟们看到了,都尽量帮忙”。
王海明点点头,说:“是啊,杰子,我觉得吧,我们这寝室六个人,就你最有志气,我相信你能梦想成真,来咱两碰一个!”
张杰荣拿起啤酒和王海明碰了一个,喝起来。
大家都清楚,这次分别,以后很难再见了,这次是张杰荣先离开,等明年,寝室剩下的五个也都要各奔东西。
六个人一起边喝边聊,互相鄙视,又互相鼓励!最后张杰荣买的10几罐酒喝完了,王元又掏出一百元钱,孙五儿自觉的接过钱,跑出去买酒。
也不知道昨晚喝到什么时候,反正张杰荣醒来的时候,一阵头疼。寝室的其他几个人也都在床上躺尸,寝室地上到处都是啤酒罐和零食口袋。看看时间,10点多了,大吼一声:“嘿”。
寝室的几个都在睡梦中被吓了一跳,立马都醒过来,迷糊的盯着张杰荣,张杰荣说:“10点钟拉,你们今天不上班”?
孙五儿反应最快,想立马起床洗漱了去上班,其他人还在反应。王元拿出手表看了看,10点10了,晕,睡过头了!好吧,昨晚喝多了。想了想说:“哎呀,算了算了,反正也迟到了,大不了扣半天工钱嘛,反正也没多少工资,下午再去了”。
其他人听了,也觉得没什么,孙五儿也停止了动作。既然醒了,也都睡不着了,大家就起床各自洗漱,张杰荣帮着孙五儿打扫寝室。
大家一起出去吃了晚饭,互相道了别,王元他们就去工厂上班了。张杰荣站在路口,望着兄弟们远去的方向,深吸一口气,转身走向公交车站,准备回工厂了,晚上要上夜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