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住手啊,你们这些畜生。”国王喊着,可是才发现作为卑陆国国王,他竟然毫无办法,和几个随从一起呆滞地看着车师士兵抢劫卑陆百姓。
这时国王突然看到达哈木带着人走了过来,立刻扑了上去:“达哈木,你干什么,我不是已经答应你来搜集粮草了吗?你为什么要这样做,为什么?”
达哈木瞥了一眼国王手上的袋子,还有几个随从的袋子,都只装了一小半,加起来不到粮袋,淡淡地道:“就你这搜集的速度,什么时候能筹集到足够的粮食?恐怕你还没筹集到粮食,我的士兵就饿死了吧。”
国王心中愤怒,本来卑陆后国就穷,府库又被达哈木掏空,哪来的粮食,就是这些,国王都不忍心拿走。
可是不敢说出来,只急切地道:“达哈木王子,如果不够,我可以加快速度筹集,可是你怎么能用抢,你这样做,还是人……卑陆百姓也是车师百姓,王子要光复车师,怎么能这么对车师百姓?”
就在这时,一名车师士兵横抱着一名卑陆少女走出来,嘴里还哈哈大笑,达哈木什么也没说,走去一铁棒砸在士兵脑袋上,少女摔在地上,士兵当场被砸死。
“所有人听着,筹集粮食就是筹集粮食,谁敢做别的,杀无赦。”
达哈木冷声吼完,看向卑陆后国国王,笑道:“陛下,看见了吗?我是把卑陆百姓当成车师子民的,但是既然是车师子民,就该为光复车师出力,如今我车师面临浩劫,要用他们的粮食,他们有什么理由不给?”
达哈木说完,向身边人示意一下,立刻就去扯国王手上的粮食袋,几个随从的粮食袋子都被扯走,国王听着周围的哭喊惨叫,死死拽紧了袋子。
国王知道,经过这一轮抢劫,再加上失去了壮丁,等到今年冬天,卑陆国必定饿殍遍野,与被灭又有何异?
国王现在才明白,一味的对达哈木妥协,最后只能招来灭亡,而现在,就是自食恶果的时候。
国王知道现在已经无力回天,达哈木抢劫一次,乌孙进城后又会抢劫一次,那卑陆百姓还剩下什么?
自己这个国王对不起自己的子民,是自己将子民推向灭亡,虽然现在自己已经无可奈何,可是国王再也不想对达哈木妥协,死死的抓紧袋子,哪怕知道这样做是无用功。
“嘭。”达哈木一点不想废话,见国王死死抓着袋子,一铁棒砸在国王脑袋上,高大的国王倒在地上,发出一声巨响。
所有被抢的卑陆百姓都看到这一幕,无尽的悲凉。
达哈木抢劫了粮食,五路军队在西城外汇合,几乎抢光了卑陆国民的所有粮食,草草检查一下,应该足够两千人三个月食用了。
车师士兵拖着粮袋进入望夫山。
达哈木将时间计算得很好,当刘璋率军到达卑陆后国,达哈木已经率军离开,卑陆后国都城一片狼藉,到处是被杀的百姓尸体,到处是哭喊的百姓。
看到川军到来,卑陆百姓再次恐慌,可更多的是麻木,反正被抢劫一次,抢光了,再被抢一次又有什么。
可是川军却是井然有序的进城,没有抢劫,萧芙蓉曲凌尘看到这种场景,都皱着眉头,不明白川军还没开打,这里怎么就变成了这样。
让向导问了一下百姓,知道达哈木逃去了望夫山。
“殿下,望夫山是险山,恐怕很难攻取。”王绪说道,兀突骨和好厉害,以及萧芙蓉都笑了一下。
刘璋看了一眼王绪道:“我们来这里就是为了望夫山黑木林,不然这偏僻地方,我还懒得来呢。”
王绪看到萧芙蓉等人的笑,这才明白自己所在这支军队,几乎全部是山地战部队,还怕什么望夫山。
刘璋率领军队从西城出城,突然路边一名卑陆少女喊了起来:“你们是要去攻打达哈木吗?”
卑陆百姓看到川军进城后,并没有凶神恶煞地抢劫他们,反而是直接去了西城,卑陆百姓已经不是开始那么怕,只是刚遭受惨痛,不敢出声,倒是那少女先喊了出来。
刘璋听向导翻译了话,向少女点点头,少女立刻上前:“我肯定做将军向导,一定要杀了达哈木那恶魔。”
少女咬牙切齿,周围许多百姓听到少女的话,壮了胆子,心中对达哈木的仇恨更加深邃,纷纷站起来要求做向导。
川军第一次来这里,对望夫山地形当然不熟,所以在蒲类就找了向导,可是有卑陆本地人,当然是更好,同意了少女的要求,一共找了十个百姓,一个老头,其余全部是老妇和少女。
整个卑陆已经没有几个年轻男子。
川军到达望夫山下,车师将士大惊失色,他们怎么也没想到乌孙军队竟然对自己穷追不舍,都觉得乌孙军队疯了,跑到山里来死磕,攻山那么好攻吗?攻下来又有什么好处?
一般来说,就算是灭国战,对方被迫逃入深山,也是终结了,乌孙军竟然穷追不舍,这不但出乎车师将士预料,也让他们惊恐。
“孩子,乌孙军太强,我们根本打不过,投降吧。”车师后国国王向达哈木说道。
“投降?”达哈木冷冷瞥了自己的父王一眼,哪怕是国王,哪怕是达哈木父亲,车师后国国王也全身发愣。
车师前国国王舌头打结地说道:“我们只有两千人,士气低迷,战力弱小,根本不是乌孙那些刀枪不入军队的对手,要是攻进山来,我们就全完了。
投降之后,就算乌孙占领了我们车师,肯定也不会对我们灭国,他们除非想把天山北脉变成一片荒地,否则还是要我们掌控权力,到时候再慢慢寻求脱离乌孙,也为时不晚。
而且你妹妹鱼瑶还在弥天手中,我们投降以后,还可以救出你妹妹,你不是最疼你妹妹吗?孩子,听父王的……”
“嗙。”
车师后国国王只感觉眼前一黑,一杆巨大的铁棒砸在太阳穴上,国王不可置信地看着达哈木,一个字没说出来,倒了下去。
众将士震惊地看着刚刚杀了父王的达哈木。
达哈木收回铁棒,面色如常地道:“居然让我车师国投降别国,这样的人怎配当我车师国王,从现在起,我达哈木就是车师国王,再干言投降者,与那达慕同样下场。”
那达慕是车师前国国王名字。
所有人不敢再发一言,只担心川军冲上来,过了许久,一个将领才上前道:“王子……陛下,如今乌孙穷追不舍,我们应该赶快布置山口防御。”
“布置防御?”达哈木冷笑一声:“为什么要布置防御,本王早有办法让乌孙军全军覆没。”
众人都不解达哈木的意思,愣愣地看着达哈木,不明白被追的成丧家之犬的达哈木,怎么突然有这么强信心。
达哈木冷声道:“你们这些蠢货,难道光知道挥舞刀枪,不知道动动脑子吗?那乌孙军大部分步兵刀枪不入,可是他们的盔甲却是容易着火,只要用火攻,必然全军覆没。”
达哈木一说完,众将恍然大悟,虽然藤甲兵单兵的时候,射过去火箭也能轻易扑灭,但是还是着火了,他们每次都需要取出一块砂布擦灭着火的地方。
也就是说那些乌孙军的缺陷就是火攻,这时车师文武再次佩服起达哈木来。
达哈木冷哼一声:“本来我还因为找不到灭了乌孙军的时机,没想到弥天竟然敢追到望夫山来,这望夫山从山口进入,就是一个柴堆,只要点燃,那些乌孙兵没一个能逃出去。
我们不用在山口布置防御,弥天要进来,我们就放他进来吧。”
达哈木说着咬牙切齿道:“弥天,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要闯进来,今天就是你的死期。”
眼看自己崛起车师的计划就要付诸现实,却突然杀出一支乌孙军,达哈木对刘璋真的是恨入骨髓。
刘璋率军到了望夫山下,向导少女指着前面一道山口道:“那里就是望夫山进山的地方,我带你们进去。”
经过翻译的一些对话,川军的人已经知道这名少女父亲被派去给达哈木助战了,现在多半死了,而妈妈和奶奶都被车师士兵杀了,爷爷在家瘫痪着,眼看也活不了多久,少女可谓对达哈木恨之入骨。
刘璋看了一下山口的灌木和青草,发现了车师军的痕迹,车师军肯定就是从山口进去的。
可是少女带路后,刘璋突然止住了行军,“为什么这么重要的山口,没有人把守?”
众人这才看到山口一片荒凉,险要异常却根本无人把守,这太奇怪了,难道达哈木放川军进去打他们吗?
刘璋下令停止行军,登上一个山包观察山势,只见从山口进入,好像一条山谷一般,两座大山遥遥相对,只是因为茂盛的树木覆盖,所以这个峡谷的轮廓不明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