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面一度有些混乱。
秦初一坐在床上，隔着一层薄纱看着这一切。
她可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女巫，这种情况下出去就是被爆锤。
还不如乖乖等在这儿，看看最后的赢家是谁。
如果是乔伊斯，那就是吧。
如果是王后的话……
视线下移，落在枕边匕首上。
这是她刚刚从乔伊斯身上顺来的。
要么自己死，要么别人死。
秦初一绝望的抱着脑袋：“为啥一定要死，就不能和平的建设美好新社会吗？”
瓜瓜嗤笑一声：【那你可能要失望了，你真就非要杀人。】
“杀谁？”
【那个背叛者。】
秦初一垂眸，摩挲着匕首鞘上精致的花纹。
【友情提示，您只能杀一个人。】瓜瓜补充道。
“那如果错了呢？”
【错了……那你就没了。】
生和死的选择啊……
秦初一叹了口气，掀开纱帐走下床。
王后危险的看着她，隐藏在宽大袖袍中的手紧紧握成拳。
就是这个女人……
秦初一无视乔伊斯的视线，遥遥对着王后抿唇一笑：“我和你走。”
“琪亚娜——”
“嘘……”秦初一说，“很感谢皇储殿下对我一直以来的照顾，但……抱歉，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是谁？”他的声音很轻。
秦初一忍不住弯了弯眼睛：“是一个很好的人。”
是这个世界上，对她最好的人。
王后冷哼一声：“别浪费时间了。”
“稍等。”秦初一往前走了几步，“我能和王后殿下单独说几句话吗？”
王后警惕的看着她：“你想说什么？”
“想问问您……这副躯壳，住的怎么样呢？”
王后面色惨白。
秦初一疑惑的歪了歪脑袋，“或者说，琪亚娜·克纳尔大人，王后的身份，您做的开心吗？”
“琪亚娜……”
乔伊斯神色恍惚，震惊的看着他们。
纳什倒是没什么奇怪的表情，只是往后站了站，将身躯隐藏在黑暗中。
良久，王后才终于叹了口气：“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一直都知道。”
知道当初小公主的诅咒不是她做的。
知道自己脑子里的记忆都是被别人硬塞进来的。
知道当初在边塞城池中，和乔伊斯的相遇并非偶然。
她还想说什么，却是戛然而止。
长剑，带着鲜血，将她的身体贯穿。
秦初一呼吸一滞。
纳什站在她身后，轻轻叹了口气。
“对不起，但是，你必须得死。”
不只是她，今天在这儿的所有人，只要听见了这个事情的，都要死。
他追随的琪亚娜大人，永远都只有那一个。
甚至不惜放弃身为巫师的权利，甘愿做一个小小的侍卫，守着她的孩子。
鲜血蜿蜒而下，一滴一滴的落在地上，又像是敲在乔伊斯的心上。
他的视野已被鲜红所覆盖，一时竟没反应过来。
他只是冲了上去，推开纳什，将小姑娘紧紧抱在怀里。
死亡，有什么好怕的呢？
作为人生的终途，是所有人都要经历的事实。
但他没想过，会迎接来她的死亡。
明明……片刻之前，她还在自己眼前笑着。
纳什被推的一个踉跄，站稳身子后，只是淡淡的看着他。
还有他怀里的人。
从小一起长大的朋友，也会因为某些事情而闹翻啊……
只是……
纳什轻轻蹲下，摸了摸她的侧脸。
“下辈子，别认识我了好不好？”
秦初一嘴唇蠕动，无声的说了几个字。
纳什下意识侧头靠近，将耳朵贴近：“你想说什么？”
“我想说……”
匕首扎入了他的胸腔。
女孩儿在他惊骇的视线中笑的灿烂。
她说：“你也别再认识我了。”
声音越来越小，孤注一掷的力气夺走了所有她苟延残喘的机会。
几乎在同时，秦初一慢慢阖上了眼。
乔伊斯呆愣着，徒劳的捂着她的嘴唇，试图将鲜血阻隔。
好像她下一秒就能醒过来一般。
“你别走啊……不是说好要让我只能看着你的吗……你别走……别走——”
声音凄厉而尖锐。
王后愣着，看着乔伊斯拔出那柄剑。
她疯了一般的扑上去，紧紧握着乔伊斯的手：“你别、别做傻事，你还有我啊，我——”
乔伊斯甩开了她的手，看都没看她一眼，将剑架在了脖子上。
他闭着眼，眼前无数场景闪烁。
终于……
长剑轻轻一划，鲜血喷涌而出，溅在王后脸上。
她尖叫一声，在地上无力的爬行。
一夕之间，她的一切都没了。
都……没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