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谛却并不理他,嘴里仍自说道:“那么这个人他到底是谁呢?他对于海南派一定很重要,而且在海南派中也一定很有权力,那么他恐怕就只能是一个人了!”
柳东元也若有所悟的点了点头,他瞧着叶谛,沉声说道:“玉瑕子!”
叶谛也点了点头,接着又道:“如此说来,那这玉瑕子定然是诈死脱身。那么他为什么要帮海南派撒谎说玉瑕子是死在武当太极神功之下呢?”
“他?他又是谁?谁说玉瑕子死于我武当太极神功下的?”
叶谛说道:“谢星南啊,他曾对小弟言道,亲手检查过玉瑕子的尸身,确定玉瑕子死于太极神功下。而且……”
柳东元连忙问道:“而且怎样?”
叶谛瞥了郭逢春一眼,说道:“而且,他还说玉瑕子的双臂久已折断多时,恐怕五年前便已不能再行运剑。”
此言一出,便是连郭逢春也不由得微微一惊,他两道白眉轩起,正兀自沉吟间,却听杨满意接着道:“眼见为实。”
郭逢春、柳东元二人一齐点头,说道:“不错,正该如此。”
叶谛目光闪动,试探着问道:“大哥,你的意思是再走一趟岭南?”
柳东元苦笑着说道:“兄弟,此事诡谲凶险,为兄本不愿你牵涉其中。但今日之事一出,恐怕海南派诸人都要瞧你我兄弟二人为眼中钉、肉中刺啦。为兄虽新领剑意,但到底重伤初愈,本来若三弟未受伤,还可与你同去,此时恐怕要你独自到岭南一趟了……”
杨满意身为武当大弟子,自郭逢春闭关以来派中事务向来由他打理,身系坐镇武当之要职,多年来也已不轻易下山。
而如今武当派晓风残月两大弟子音讯全无,叶谛只得孤身前往海南派打探消息。
郭逢春手捻长须,摇头说道:“不错不错,你这小子武功古怪至极,到海南派再去练练手倒也不失为一桩美事。来来来,我有一剑可传你下山!”
说着手捏剑诀,一道苍凉的剑意随即又冲天而起,叶谛连忙说道:“真人且慢,晚辈尚有一事要向真人请教!”
郭逢春咦了一声,剑诀一引,剑意引而不发,他淡淡问道:“何事啊?”
叶谛连忙恭声说道:“真人以为,谢星南此人如何?”
郭逢春淡淡一笑,说道:“不错不错,知己知彼百战不殆,你这小子果然机灵。观剑如观心,一个人虽能说谎,但剑却绝不会说谎。谢星南的剑虽时而剑走偏锋,但终不失堂皇法度,虽及不上乃祖谢灵蕴之钟灵毓秀,但却非是大奸大恶之人。”
叶谛道:“真人眼力高明,直入剑心,晚辈佩服佩服。”
郭逢春哈哈一笑,右手捏住剑诀,骤然朝前点出,嗤的一声响,叶谛只觉经脉中各处涌出成百数千道剑气,如同一齐接到号令般汇聚在膻中**,一股大力迎面拂来。
但方一及体,这一股大力立时便化作和煦的春风,将叶谛的身形迎风托起,朝后倒飞出去。
“此剑乃吾少年时练气所得,后虽由气入剑,但剑气一途,非无大道可行。你既身负北冥奇功,真气一道定可大有作为,此剑便赠与你防身,剑名启明。”
话音未落,叶谛只觉这一股气流膻中穴中的那一道剑气越聚越盛,而包绕在他身周的那一股大力却似在不断减弱,此时叶谛的身形已飞出武当山门外。
却听郭逢春的声音已久远远传来,声如洪钟,道:“此去海南,可留意吾晓风残月二徒下落,若机缘得见,可齐去海南。”
叶谛膻中**的剑气愈发繁盛,而他也已察觉出自己周身的气流竟能直接穿入膻中**,与那一道剑气汇聚同化,似乎不受任何阻碍。
要知膻中穴乃是人身要穴所在,江湖上无论内、外家武功,对于这一处穴位无不守护的异常严密,而叶谛身负北冥神功和九阳心法,膻中穴前更是汇聚有大量的北冥真气,但郭逢春剑诀一引,剑气竟能直接贯体而入,丝毫不受北冥真气的吸摄能力影响,但只这一份气功上的修为,已可说得上骇人听闻。
武当山山阶共两万六千级,盘旋曲折而上绝顶,但叶谛自山巅一跃而下却不过片刻功夫已到山脚,而便在这方落未落之时,叶谛周身气流已尽,叶谛膻中穴中剑气骤然朝外一吐,身形借势凌空翻出三个筋斗,已安安稳稳的落在地上。
抬头看时,但见武当山巅上云雾缥缈,不见事物,一望可知山壁极高,便是轻功绝高之人自山巅一跃而下,也难免要粉身碎骨。
而叶谛却能安然无恙的站在山脚下,这绝非其轻功已超凡入圣之故,实在是因为郭逢春武功之高、用劲之巧,当真说得上鬼斧神工。
叶谛仰望山巅,过得半晌方才转过头来,但见正身处在一片菊园当中,他提气纵身一跃,踏着秋菊向南疾奔,忽听天上一声呼哨,那一只海东青也已自山上飞掠下来,在叶谛头顶盘旋一周,径自先朝南面而去。
如此行得半日,暮色又已低垂,叶谛来到湖北武昌,但觉脚力已疲,便到武昌城中投宿。
武汉三镇,分作武昌、汉口、汉阳,其中以武昌镇于彼时最为繁华,武昌城东有一山名叫蛇山,山上有一高楼虎踞其上,俯瞰长江南北,便是传于后世的江南三大名楼,黄鹤楼。
叶谛行至蛇山脚下,寻得一间住所,再胡乱吃了些酒肉,眼望窗外那一座气势如虹的高楼,胸中激荡起冲天豪气。趁着酒兴,提气便朝着那一座高楼掠去。
蛇山在武昌城中虽也不甚高,但要以轻身功夫一掠而上,倒也绝非一件易事。叶谛此刻酒意已有五六分分,体内真气虽盛,奈何脑袋却已不甚清楚。
如此纵跃几下,竟一个收势不及撞上山岩,幸得他掌劲雄浑,立时将山岩棱角拍碎,不然非要撞断几根肋骨不可。
叶谛铁掌攀住山岩,脚下一蹬身形又自凌空窜起三四丈高,待要取出千机伞来借飞天遁上山,但转念一想,借助外物之力终究不算本事。胸中豪气顿生,想到日间自武当山巅纵跃而下的情景,右手伸出食指、中指,并指如剑,骤然点出!
一道剑气顿时自他胸口膻中穴中激射而出,沿着右臂处的经脉涌向指尖,嗤的一声响。
叶谛的身形凌空飞起十余丈,已来到蛇山之上,但听蓬一声响,一块巨石被叶谛射出的剑气击中,竟立时被击的粉碎,自石壁上滚落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