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雪儿回头一惊:“这是什么?!”她展露出一张黑人问号脸。在她的知识库里可从来没见过这样的巨兽,背鳍尖锐,头部较身形略小,足有一百米高,它行动迅疾,每一步踏下,都感觉大地正在身下抖动,微微摇晃着汽车。
老马扭头瞥了一眼:“我草,哥斯拉?!”他本以为只是单纯的侏罗纪,没想到白诺梦境里还乱入了这样的科幻巨兽。什么鬼?
“快快!进密林!!”白诺在后排拍打着驾驶座椅。
老马猛地踩下油门:“如果一会有奥特曼飞来,我会笑醒的!”当下情况危及,他却一脸笑意,满脑子都是奥特曼打怪兽的画面。
车子在宽阔草地上疾奔,行出一里后,向东拐进了密林。
白诺看着窗外的树林犹如倒退一般,不住从眼边跃过,在车后不远处,哥斯拉庞大的身躯踏平了一路林丛,根本没有什么能拦得住它。
老马熟练的驾车技术在梦里大起作用,他猛打着方向盘在树林间左右飘移,白诺和林雪儿被惯性带得左右晃动。在梦里,有些人能摆脱常规的物理现象,比如自由飞翔、颠倒风云等等,白诺自然有能力这么做,只是他才从三层梦境中解脱,主观意识虽然强了,但没有足够的精力来摆控常性主观思维。
行得一会,看见不远处有个瀑布,大小刚好够一辆车遮蔽。
车子左移右让地疾速窜进瀑布内停了下来。
三人瞠目结舌,静待着事态的发展。能感到汽车正随着每一声隆隆的脚步在颤抖。
哥斯拉继续踏着迅疾的步伐,从他们的前面一晃而过。他们还没来得及看清,它那巨大的躯体便已消失在左侧的绿树丛里。眼前只有那根平衡用的粗壮尾巴,拖在空中大约二十米长,随着它的行进步伐在前后甩动。
这么快!林雪儿心想。她从未见过这么巨大的东西行动如此神速,也只有在梦里了,在白诺的梦里。
现在只剩下尾巴尖儿随着它的匆匆离去而前后甩动了。
接着,那尾巴猛击在瀑布前的水中,发出嗤喇的一声巨晌。
哥斯拉止住了脚步。
只听得丛林中传出一声低沉的、令人恐慌的吼叫。那只尾巴又在空中前后甩起来,颇具试探性,很快便再一次轻轻扫过瀑布前。
这时只见左边的树丛东倒西歪,一片沙沙声,尾巴跟着便不见了。
他们意识到,哥斯拉正在转身。
它从丛林里重新钻出,靠近瀑布,直到站立在他们的正前方。它又发出一声低沉的隆隆咆哮,然后微微地左右晃动脑袋,接着它低下头来,探进瀑布,打量这个奇怪的铁皮玩意儿。
这时他们可以看见哥斯拉的嘴里全是锋利的牙齿,牙缝间还有其他动物的残肢肉渣,它的头周围苍蝇如乌云般密布,嗡嗡乱飞。
林雪儿低声哼了哼:“我不会再进入你的梦境了。”她难以想象一个梦境能构造得如此真实,每个细节都是这么精致。
“安静。”白诺耳语道。
哥斯拉喷着粗气,瞧着汽车。它弯得更低了,反覆地嗅来嗅去,每嗅一下都微微地左右晃动一下脑袋。它朝旁边稍稍一挪,嗅了嗅轮胎,然后缓缓地抬起巨大的头颅,把眼睛抬到发动机罩表面以上,透过挡风玻璃死盯着他们。它眨了眨眼睛,眼神冷酷而卑鄙。
明显地感到哥斯拉正在察看他们:目光从一个人扫到另一个人身上,它用粗钝的鼻部推动车身,轻轻一摇,似乎是在试试它的分量,把它当成了一个对手。
老马紧紧把着方向盘,吞咽了一下,低声说道:“你妹的,来个痛快吧,太吓人了。”
这时,哥斯拉冷不防地一爪将瀑布刨了开,走到车前,一声吼叫,高抬起它的大脚,朝车顶踏了下去……
三人眼看着车里被黑影笼罩,咣的一声巨响,他们登时从梦中惊醒了过来。
老马差点从躺椅上摔倒,一旁的工作人员扶了他一把。
林雪儿喘着粗气,一脸埋怨的看着隔壁玻璃间的白诺。
他全身一颤,坐了起来。
发现自己带着呼吸面罩,手背还打着吊针。
“这是葡萄糖,在给你补充能量。”一旁的刘教授说道。
“刘……刘教授……”白诺摘下面罩。
“有觉得哪里不适吗?”
白诺扭曲着脸,揉了揉肚子:“想拉屎……”
......
......
在刘教授的办公室里,白诺盯着一面墙,墙上是一整面液晶屏,长宽两米。屏幕缓慢变化着炫丽多色的曼陀罗图形,让人神之向往,移不开眼。
“曼陀罗是心灵之镜。”刘教授顿了顿说道:“这几天休息得还好吧?”转身走向座椅。
白诺缓过神来:“嗯,没什么大碍了,劳刘教授费心。”
“每个人的体质不同,你的情况也算是个例,总之啊……醒过来了就好。”刘教授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笑道:“雪儿把经过都说了,我很期待你接下来的工作。”
“教授,我准备好了,请您吩咐。”白诺对这份工作的内容很是期待,这几日在家静养,一直回想着公司里的景象,能在这样的高科技公司工作,内心那是无比的自豪。但公司让他签了一份保密协议,这令他略有些失落,主要是苦于不能在亲朋同学面前提及。公司对外只是一家园林保养公司的形象,而他的岗位是园丁。
“很好,很好。”刘教授放下茶杯,从抽屉拿出几瓶药丸,蓝蓝绿绿的都有,他就着水逐一服下。看样子他有不少慢性疾病需要药物来维持。
“刘教授,他们已在门口等候。”人工智能小兰突然说了一句。
“让他们进来吧。”
吱的一声,门从中打开,林雪儿和老马走了进来。
两位走到刘教授办公桌前立着:“教授。”
“文博、雪儿,今天起,小白同学和你们一同进入程序,我们要加快进度了。”
白诺点了下头:“两位前辈好,以后叫我小名大白就好了。”
马文博伸出手正式地和他握了握手,笑道:“你好,大白,我是马文博,公司里为数不多的梦学家,同事都叫我老马,其实我并不老,只是长得着急了点。”他比白诺大不了多少,不过二十七八,就是从小活得糙了点,看着像有四十岁了。
“是着急了点。”白诺心里是这么想,但没敢这么说,他吞吞吐吐地笑道:“不,不着急……那个……梦学家?是什么?”
“通常这个词是指那些研究梦的人,但在这里,我们是造梦者。”马文博笑了笑说道:“幻梦魔方的预置程序,还有训练模块我都有参与设计。”
“幻梦魔方?”白诺第一次听到这个词,显得有些惊讶。
“幻梦魔方是一个能把不可能变成可能的地方。”刘教授微笑着说道。他的微笑中透露着得意,白诺从他的表情中得知,这一定是个了不起的玩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