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抱着双手缓步朝前,不时左右探视。
“这里是什么地方?”
原来在他眼里看来,周围全是亮着绿光的“十进制码”,这是模块源代码的形式展现,也就是说,白诺他们预设的场景并没有在他脑数据中呈现。
“看样子,他的数据流只发送不接收啊。”马文博皱眉道。
“我们白忙活了。老马哥……怎么办?”林雪儿叹了口气。
马文博朝白诺努了下嘴。
白诺吸了口气:“只能剑走偏锋了。”立身走了出去。
“喂,回来……”林雪儿和马文博低声喝止,却哪里拦得住?
卢星扭头见到一人从绿光缝里窜出,身着黑色液体衣,正朝自己走来。
他下意识的后退了几步:“你……你是谁?!不要过来!”
“你好,卢星。”白诺摆手示意他不必慌张:“我不会伤害你,我是来寻求你帮助的。”
“我不认识你,怎么会知道我名字?”卢星呼吸变得有些急促,他左右看了看:“这什么地方?”
“这里是梦境魔方,一个虚拟现实的程序。”白诺答道。
马文博在棚后摇了摇头:“我草,大白还真给他解释,说到明年都不一定完啊。”
“也没什么办法了。”林雪儿嘟着嘴。
“什么?”卢星哆嗦了一下:“你…你……你想唬我,当我没做过梦啊?我做过很多奇奇怪怪的梦,不过……这个梦……的确感觉有些不同,但……你绝对唬不了我,呵……你是不是和大军一伙的?”
“大军?是谁?”白诺回忆着他的个人信息,确定没有大军这个人,也可能是信息收集遗漏。
“原来不是大军的人,好,那就好。”卢星左右探视,显得格外紧张。
“你不用害怕,这里没有其他人。”
“谁……谁说我害怕了?”卢星不住左右探视,好像担心从中还会窜出什么恐怖的东西来一样:“你刚才说这是哪?”
“我们在一个魔方里,把你拉进这里来,是想向你了解一些疑问。”
“什么疑问?”
“你是不是要炸掉一所学校?”
“炸学校?!不不,我怎么会去炸学校?不不不……是…是……是他……”卢星惊恐万状。
白诺走近他身前,低声道:“不用害怕,你悄悄的告诉我,他是谁?我保证绝对替你保密。”
“我……我不能说,他会打死我的……”卢星捂着头转过身去,不想再面对这个话题。
白诺分析了他说过话,似乎对一个叫大军的人很是忌惮。
“是大军吗?”
卢星身子抖了一下:“我…我……我没有说啊,我什么都没说啊,是你自己知道的,不关我的事啊……”心下惊魂未定。
“这里没有其他人,你到底在害怕什么?!”白诺将他身子扭转过来,只见他紧闭着双眼,满脸惊愕。吓成这个样子,这大军到底是个什么人?
“这里很安全,你看……”
卢星缓缓睁开眼来,开始能看到一些砂石土地,还有一个工棚在不远处时现时隐。这是个好兆头,说明他大脑里的细胞印记正在适应。
“这里……好奇怪……”卢星尝试调匀呼吸。
“这里很安全,相信我。”白诺伸出右手:“我叫白诺。”
他不敢伸出手来握,只是点了点头:“你好,白诺哥哥。”
白诺一愣,心感诧异,怎么会称呼自己为“哥哥”?按年龄他还大上几岁,而且整个人看上去智商有点问题,能是制造雷管、做爆破工作的?
“你多大了?”白诺试探性的问道。
“十二岁。”
白诺皱着眉,心下盘算:“他实际年龄三十一岁,患有多重人格精神障碍,那就是说,这是他其中一个人格的主体意识了。好好好,小孩比大人好哄。”
“卢星弟弟,哥哥求你帮个忙可以吗?”
“什么忙?”卢星从来没有被人恳求过,这份请求让他多了几分安全感。
“哥哥要去抓大军,这样他以后就不能欺负你了。”
“不不不,他好凶的,你还是别去了。”
“哥哥可比他凶多了。走……哥哥带你去个安全的地方躲着。”白诺领他朝工棚的位置走,但在他眼里,那工棚时有时无,一点也谈不上安全。
“大白在耍什么把戏?还不如直接上去拿枪指着他,说不定还问出结果来了。”马文博叼着烟扭头看向林雪儿,见她手上正拿着一把粉红色的左轮手枪,当即被雷得烟也从嘴边掉落在地。
林雪儿没听他在一旁嘀咕什么,只是见他无时不刻不在抽烟,打心底的白了他一眼。
“当……当我没说。”马文博捡起烟的手都在微微颤抖。他承认粉色是大多数女人喜欢的颜色,粉色的包包,粉色的裙子,粉色的鞋子,但实在不能理解,为什么枪也要粉色,拿这枪指着别人,能保别人不会笑场?惹不起,惹不起。
白诺领着他边走边说:“看你这么怕他,大军应该是个很可恶的人吧。”
卢星嘘了一声,低声道:“小点声,一会他听见了,要来打死你的。”
“这里很安全,谁都来不了,再说了,他打不过我的。”
“他可比你凶多了。”
“你要是不放心,我再叫两个帮手来,好不好?”
“他……他们会打我吗?”
“不会,他们都是来帮你的。”
卢星警惕地点了点头。
白诺招呼马文博和林雪儿走了出来。他们之间的对话,马林二人也全知晓,怕吓着他,出来时均保着一副和蔼可亲的模样。
“你好啊,卢星弟弟。”
卢星躲在白诺身后,探出个脑袋瞧了一眼。
“别……别走太近,我害怕……”
“你看姐姐哪里像会欺负你的样?”林雪儿对着一张老气横秋的脸,还要这样萌萌哒的说话,硬是憋着一口气。
“好了,相信哥哥了吧。”白诺拍了拍他的肩头。
卢星点了点头:“你们一定要让大军别再打我了。”
“一定,我白诺一向说到做到。”白诺从林雪儿手中接过脑机接口终端:“来,带上这个,你只要乖乖的在这睡觉,我们这就是去找他。”
“可是,我不困啊。”
“曼陀罗对他有用吗?”白诺问道。
“按道理只要注入细胞印记就有用,但是他目前还处在适应期,可能无效。”林雪儿拿出一个液晶屏:“试试再说吧。”
白诺将屏中的曼陀罗启动,正对着他:“你坐下,看着它。”
卢星就地而坐,呆呆的看着:“这个东西好漂亮。”
“漂亮就多看会。”
他已经盯着那个具有极速催眠效应、不停旋转的曼陀罗图形看了五分钟。
卢星终于感到困意,渐渐睡去。一般情况下启动即睡,虽费了些时间,但好在有用。
“总算睡着了。”白诺长呼了口气。
“他的数据流只发送不接收,你怎么进?”马文博问道。
“只是接收数据少了点,还是能进的。”白诺将终端套入腕中:“我就交给你们了。”
马文博吸了口烟:“你小子工作挺拼啊。”
“马哥,你看!”林雪儿指向半空。
只见半空中开始出现裂纹,正渐扩大。
“模块自检发现BUG,正在自动删除!”马文博惊道:“我草,卢星就是BUG!”
“离完全删除还有多少时间?!”白诺问道。
“模块数据不多,最多三分钟!”林雪儿知道他想做什么,极力劝道:“白诺,你别乱来!”
通过魔方回传数据,他可以进入个体大脑,三分钟的时间换算,在个体脑里约有四十分钟。这点时间要从一个陌生人的脑里寻找相关线索,那简直就是一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你们先撤,我晚两分钟就来!”白诺说罢,启动曼陀罗,当即睡了下去。
魔方通过数据回传通道,将他带进了卢星的大脑。
白诺眼前一阵眩晕,忽地身处在一个走廊。他环视四周,光线很暗,地上全是纸屑和垃圾,两侧墙面有两个红漆喷的爆字,左右各有四道锈迹斑斑的铁门,走廊尽头雾蒙蒙的,不时还传来惨叫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