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平和冯渊把这些人凑在一起的主要目的,其实还是希望这些人将来能当上办差官,多去接触接触江湖中的人和事,既能增长见识不枉此生,又能提高武艺为国效力。
但事实上,办差官并没有太多要学习的东西,所以这八个年轻人每天无非就背诵一下大宋的律法,学习一些公文撰写的格式,顺便每天锻炼一下自己的身体拳脚,因此每天过的倒是颇为轻松。
这些人当中尤其是林庆,自从另外七个见习办差官来到开封府以后,他觉得自己这些天来从没有这么快乐过。
因为他无论是在做外院护卫的时候,还是在给包大人当贴身带刀侍卫的时候,身边一起工作的尽是比自己年龄大上三四倍有余的成年人。
再回想起当年在林家村,由于自己生的异于常人,所以也没有同龄人愿意和自己交流玩耍。
而现在,一下子有了七个和自己年龄差不多大又全都奔着同一个目标努力的朋友,林庆感到日子过的格外的充实。
这些年龄最大的不过二十五岁,年龄小的和林庆相差不多,大家凑在一起,每天都有聊不完的话题。
这一天中午,几个人吃过午饭,趁着休息的时候聊起了绰号的问题。
林庆道:“我真是羡慕几位哥哥,年纪轻轻竟然就有这么威风的绰号,什么勇金刚、双刀将、开路鬼、闹海云龙之类的。”
双刀将马龙道:“我们的绰号也没什么好威风的,我不过就是擅使双刀罢了;闹海云胡小记不过就是从小在水边长大,水性过人而已;勇金刚张豹和开路鬼乔宾,他们其实不过就是仗着自己的块头大,才得了这个绰号而已。”
小侠龙天彪听罢叹了口气道:“唉,你们这些人就知足吧!比起你们,我的绰号却是小侠。说起来,这小侠算得上是绰号么?”
林庆道:“哈哈,这确实难说。关键是等你年龄大了,五六十岁的时候,江湖上如果再叫你小侠的话,确实有些奇怪。”
大家嬉笑了一阵,双刀将马龙又道:“要我说,咱们这里面绰号最好听的,还是日月飞行小太保,钟林啊!”
林庆道:“确实,这绰号果然是字数越多,听起来就越厉害。”
钟林被夸的有些不好意思,赶紧解释道:“兄弟们不要说笑了,咱们的绰号好听不好听,根本就没意义,不过是乡里乡亲高看咱们一眼,给咱们起的诨名而已。和真正的剑侠客比不了的!”
林庆没明白钟林的意思,问道:“那真正的剑侠客的绰号是怎么来的?”
钟林道:“江湖之中,其实每年都会组织一次八十一门英雄会,那些成了名的剑客侠客,想要得到江湖上公认的绰号,都是在这英雄盛会分上下比高低,最后评级评出来的!”
“哇……”
众人听罢一阵唏嘘,听到“八十一门英雄盛会”这个说法,大家对武林充满了无限的向往。林庆猜想,林婆这“红文女剑客”的称号,很大可能也是从这盛会上面得来的,想到这里心中不免又是一阵的敬佩。
钟林见大家都很感兴趣,又补充了几句,把自己知道的添油加醋说了一遍。他说这八十一门英雄盛会,不光是比武评绰号的地方,每年还会张贴天下英雄榜,整个武林之中排名前十五的,最厉害的人也会昭告天下。
林庆心想,自己倘若有那么一天,能站在八十一门英雄盛会的擂台上,在天下英雄的面前搏一个绰号排名,那是何等的威风?
站在一旁的蒋昭蒋小义看到林庆的痴样,不禁笑道:“林大哥,你别乱想了,看你口水都快流出来了。说起来,咱们这八个人当中,就剩下咱们两个没有绰号了吧?”
事实上,蒋昭尽管没有绰号,也有其他胜人一筹的地方。首先他是翻江鼠蒋平蒋四爷的侄子,从小和蒋平踏浪赶海,学了一身的能耐,本领绝不在闹海云龙胡小记之下。另外他手中还有一件独一无二的兵器,唤作三环套月避水圈,也是吹毛利刃削金断玉的宝家伙。
相比之下,唯有林庆,要绰号没绰号,要武器没武器,所以蒋昭随口那么一说,反倒让林庆一下子感觉到有些自卑了。
林庆红着脸沉默了一会,嗫嚅着说道:“说起来,我在林家村的时候,村里的孩童曾经给我编过一个歌谣,在歌谣里他们管我唤作,小可怜,林大庆,这个能算得上是绰号么?”
“小可怜,林大庆……”众人听罢林庆的话,自己在口中念了一遍,纷纷尴尬的沉默了下去。
还是年龄最大的双刀将马龙率先打破僵局,说道:“这、这应该不算吧。没事,林庆兄弟,这些都是虚名,咱们为朝廷效力,最终真正比拼的是能耐和头脑。现在这些都算不得什么,几年以后谁能闯出名堂,那才是真的厉害!”
被马龙这么一说,林庆的心里这才稍微好过了一点。
几个人正打算转换话题,随便聊些别的,这个时候蒋平和冯渊两个人风风火火的走了过来。
大家看到蒋平的面色有些难看,料想恐怕是有事发生,于是各自收住了话头,等待着蒋平发号施令。
果不其然,蒋平和冯渊对视了一眼,互相点了点头,当即宣布道:“孩子们啊,今天下午我们不能在背书实习了,考验你们的时候来了!”
经过蒋平的介绍,大家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原来昨天晚上在这汴梁城内出现了采花贼。如果只是一个半个的采花贼倒是无所谓,抓来关进监牢便是,然而可怕的是,这些采花大盗似乎是集体出没。
只一天晚上,便有十几家的女子纷纷被害。而且,这些采花贼的手段极其残忍,不仅糟蹋了姑娘的身子,有些贼人更是狠毒到开膛摘心,分尸饮血的地步。
虽然眼下让这些没有“腰牌”的见习办差官帮忙并不合适,但是考虑到如今开封府内人手欠缺,案件性质又极其恶劣,蒋平也只能让这几个人以辅助办案的名义,一起捉拿凶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