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毕业照的时候,我想起去年这个时候,我好像也是站在不远的榕树下,静静地看着站在高台上的他们,留下在高中校园的最珍贵的一张相片。
而此刻,是我站在这里,心里有说不出的难受,悲切,还有欣喜,欢愉。
和陈修,嫚林,玉婷,金子也一起合照,想起高一那会儿军训合过影,我们就不再有过合照。一拍完照片,嫚林就哇哇地大哭起来,连着我们几个人也潸然泪下。
毕业季,分别季。
我们终将走向不同的地方,去寻找自己的那条小道。沿着它,去感受人生新一站的欢笑和泪水。
“别哭了,容城有那么多大学呢,咱们还会在一个城市的。”我拍着嫚林的背,柔声安慰她。
高三一年,没有初音在我身边神神叨叨,没有高子栩无厘头的恶作剧,没有允若时而地敲击,没有郁枫每周一有趣的演讲,更没有付亦臣在我身边转悠。
一年了,和初音还是会常常通电话,不知道她在北京的音乐学院过得好不好。她们一家都迁去了北京,每次路过他们的房子,看到里面只有黑漆漆的一片,心里就是油然而生的伤感。
随之而来,高中落幕。幸好我的男孩还在我身边,有他在,我的人生里就是什么样的色彩都齐全了。
“今天去家里吃饭吧。”我拉上他,“妈妈做了好多菜呢。”
亦臣和允若还是在一个大学里,容城最好的财经大学。他没有选择远走,而是留在容城等我,就是送给我最好的成人礼了。高子栩也在体校疯了一年,每次聚餐都要秀一秀他的肌肉和完美的身线。郁枫是唯一一个出国的,他发了好些邮件给我,还给我寄来一些英国美景的明信片。
“爸爸。”我打开门看见爸爸正坐在沙发上看报纸,回头看见亦臣还是楞楞地站在门外,我向他招招手,示意他换拖鞋。
“这位是?”妈妈从厨房走了出来,一脸惊喜地看着亦臣。
“落儿……”爸爸脸上显得有些不安,不过很快就笑了起来,“到底长大了啊。”
爸爸朝亦臣招招手,“进来吧。”
“叔……叔叔,阿姨好,我是,付,亦臣,小落的……男朋友。”亦臣有礼貌地和爸爸妈妈打招呼。
“爸爸,你怎么了?”我拍了拍看着亦臣直出神的爸爸,转头看了看亦臣的脸色也显得有些难看,我又走过去拉上他,“你们干嘛呀?”
“落儿,你来厨房帮妈妈。”
“啊……我还没问完呢。”
我在厨房帮妈妈择菜,听到大门又打开的声音,想必是允若回来了。原本以为,今天不是双休她应该住在学校,倒不想她这会儿也回来了。
我放下菜出去看了看,允若也正好看着我,只是冷笑一声,“我回来拿个东西,你们好好吃饭吧。”说完,又听大门砰的关了上。
转头看到爸爸和亦臣都一本正经地坐在沙发上看书看报纸,我想走过去活跃一下他俩的气氛,妈妈又把我扯回厨房里,我只好心不在焉地又开始择菜。
饭桌上安安静静地,我时而说几个笑话,也只有妈妈附和我,我自觉没趣的低头吃饭。
“好好对落兮。”爸爸突然冒出一句话,我抬头看他盯着亦臣,严肃的盯着他。
“一直都有。”亦臣说道。
“我是说,一辈子的对她好。”
“爸爸,你……”
“我知道。”亦臣神色自若地回答爸爸,那一刻,我的整颗心突然松了下来,这一声承诺分量够重。
“别送了,天这么热,你进屋去吧。”亦臣把我推回门内,笑着和我告别。
我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暗夜里,才伸手关上门,转身进屋里。
“落儿。”爸爸把我叫到了书房,一直问着我和亦臣之间的事,难得他有时间听我讲话,我就把那些小小的故事都一个一个的讲给他听。
“好。”爸爸点了一只烟,点了点头,“好,爸爸只要落儿幸福就好,幸福就好。”
我被他说的没头没脑,想问个清楚,总感觉今天的气氛都是怪怪,却也说不出到底哪里怪。可是爸爸只是摇了摇头,催促我去休息。我只得作罢,转身回到自己的房间里。明天早上还要去机场接初音呢,我就早早睡下了。
在机场出口接上了初音,我看着这一年没见的好友,激动地扑上去紧紧抱住她,她也反手紧紧抱住我,很长很长时间就这样抱着,不愿放开,生怕就这样放开的话,又会是离别。
“看吧,我当初的预感不会有错,你还是被付亦臣拿下了。”初音在车上兴奋地讲到,“这回,赵允若该被气死了吧。”
我好笑的看她眉飞色舞地说着,也不知何时我早就没再在意允若了,我们就像两条平行线,彼此知道对方,但仅限于知道对方,从不在生活上刻意交集,相安无事就是最大的慰藉。
这一年在北京,初音加入了一支乐队做小提琴手,大大小小的音乐会也参演过不少。她的变化挺大的,原本的黑长发被她给染黄了还卷了,变得更好看了。
那天中午,初音妈妈留下我吃饭,看到黑了那么久的房子重新点亮起来,我的心里别提有多开心了。期间亦臣打来电话问候,初音也打趣他,也不知他在电话那头说了些什么,惹得初音直说,“你好好对她啊,不然我就飞回来收拾你啊,我可不给学长面子的啊。”
晚上,高子栩热闹哄哄地给初音办了一个欢迎派对,我才发现郁枫也在列,不知他何时回来的,我就上前和他打招呼。
“高子栩也真是,应该告诉我们一声啊,你回来都不通知一下。”我一脸忿忿地看着和新女朋友正搞暧昧的高子栩。
“回来忘记给你发邮件了,有没有你手机号,高子栩这家伙,办事确实不牢靠,哈哈。”他呵呵一笑化解了我的愁怨。
“郁枫也在。”亦臣这时才到,他穿了一身休闲衣,上来搂住我,露出灿灿的笑。
“对,刚到不久。”
“好啊,改天我们好好聚聚,给你洗尘。”
“还是我请吧,来家里尝尝我做的菜。”
“好,一定到。”
“落兮,你也要一起来啊,我……”他看了看我又看了看亦臣,终究是笑了笑,“走啦,不打扰你们。”
亦臣把我拉到沙发上,显得有些生气,”你干嘛?”
“什么?”我不明所以的问着,我还想问他怎么回事呢,语气硬邦邦的,好歹也是高中的好友,可别是因为郁枫出了国就让感情变淡了。
“干嘛对着别人笑得那么开心。”
“……他是学长啊,难得见一面。”
“我也是你学长啊。”
“嘁。”看着他吃醋的样子,我不由得好笑起来,拧了拧他的脸才算完事。
“我对一切对萝卜打着不良企图的人,都这样。”他回手扭了扭我的脸,“包括,咔咔。”
我看着蹲在不远处,拿着它那双水灵灵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我看的小黑狗,嗤笑道,“那是高子栩的小狗狗,你干嘛欺负它。”
“什么样的主人就有什么样的,恶狗。”他朝咔咔扔了一块香肠,咔咔依旧是原地不动的拿眼看着我这边,然后是一个接一个的狗骨头扔了过去。
我想夺过他手里的狗骨头,真是傻人对着傻狗,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啊。
“你干嘛,干嘛呢,付亦臣?有你这么对我的小宠物的吗?你知道她已经怀着小狗狗了吗?太残忍了啊!”高子栩一脸心疼地把咔咔抱了走,拿手轻轻地顺着它的毛。
亦臣一脸尴尬和不信地转过头来问我:“母……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