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雁鸣春
龙渊
神末481年11月25日
“抱歉!”我跪在雁成中的灵堂前,这声抱歉迟了两年,但我现在他也不会原谅我了吧。
“抱歉什么?”雁鸣春冷漠的脸孔并没有因为我的道歉有任何的改变。
“抱歉,事到如今说什么都太迟了,但我一定会查出真相!”这次刺杀目的之一是栽赃我龙家,尽管没人会信,可谣言将摧毁我龙家这些年好不容易建立的威信,于我而言更是事关那些狐朋狗友的生死
“这和你没什么关系,这是我雁家的事!我会自己查真相!”
“我知道当初是我对不起你,但事关许立他们的生死,我不能什么都不做!”
“我倒是忘了,罪犯还是从你们东城门进来的。”
“给我个机会,我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案!”
“从十五岁开始我就不在乎别人口中所谓的答案了,龙渊,我劝你也不要这么幼稚了。你要查的话这雁府随你进出,但别再出现在我面前,我不想再见到你。”雁鸣春起身,两年的时间竟能让一人改变这么多,那眼中那残忍的绝望让我害怕,时间是如此的无情。
“多谢!”守孝之人离场丧客自然不能多待,他这是在赶我走。
“陈林,你去问问侍卫那晚还有什么异常!我去看看凶案现场!”
据裁守卫的证词那晚朱管家出入过书房,还特地嘱咐让人不要打扰。以至于烛灯点到了天亮才被早起打扫的侍女发现。可大殿上管家连连喊冤说自己醉宿青楼且有妓女佐证。这两人的证词互相矛盾,根本问不出个所以然。如此才从凶器入手,可裁决殿根本没这智商,他们只会草菅人命栽赃陷害,这次绕了这么大个弯就像是有人在引导一样。
雁府的书房是最重要的地方,边上就是密阁,有着诸多官吏的履历。以至于书房在前院与后院中间直接被隔开,周围除了柴房茅厕就是水池和高墙,巡逻的侍卫众多,进出的只有一条走廊,左通卧房右通前厅,雁成中时常会在此批阅奏章到凌晨。
“龙少爷好”看门的守卫向我行礼
“昨日也是你们看守吗?”
“昨日无人守门,雁大人特地吩咐了,只让我们加强巡逻!”
“加强巡逻却不让人守门?那雁大人这些都很忙吗?晚上还需要批阅奏章。”
“这属下不知,不过年末的时候应该都没什么事的,具体事项大人还是问朱管家吧!”
“好,现场有动过吗?”
“没有,调查的时候都有很好的保护现场,只是血迹可能有些凌乱……”
我终于知道守卫那心虚的表情是什么意思了,东西是没怎么动,可血迹早已被踩的到处都是,我真不该骐骥裁决殿手下留情的,都已经看不清方向了。
桌上的东西并无特别的凌乱,以雁成中倒地的位置来看他只是踢到了椅子,所以椅口朝西了,但桌上的东西都凶手甚至还将雁大人调整了坐姿,虽然最后倒了,可依旧是倒凌晨才被发现,用的是匕首一击毙命,死亡时间应在亥时左右,这是初步验尸的结果。
“?”
到处都很干净,甚至没指纹,可桌角的一个地方却极其不自然,这是一处干涸的血迹,可却硬生生被截断,有着被擦拭的痕迹,可能是血迹已经凝固太久,擦拭的并不干净,甚至有着指纹的痕迹。是不小心被碰的吗?可谁会下这么重的手,不应该啊!我试着摸下去,七叶花?看着对角,似乎完全没有任何问题,可我总觉得手感不对,有些松动。这是暗格!
“咔!”随着旋转,桌案下发出伸向,我俯下身想上看去,暗格半开,可里面空无一物。
“血迹?”看着里板,暗红的血迹早已干涸凝固,但绝对是新鲜的,可惜看不出指纹,或者说来者带了手套,显然是早有准备,雁打人死后还有人来过!
“龙少可有什么新发现?”正在我沉思的时候燕伟戈竟然来了,幸好我及时关上了暗格。
“没有,燕大人怎么来了?”
“这话该我问龙少才是,这本就是我裁决殿的案子龙少不请自来是看不起我裁决殿吗?还是做贼心虚了?”
“笑话,是谁做贼心虚还不一定!”许立几人还在燕伟戈手上现在我自然不会和他多说什么,没意思。
“龙少慢走!小心摔着!”燕伟戈的冷嘲热讽我倒是不管,倒是另一件事情让我疑惑,地上到处都是血,可暗格就在尸体边上,若想要避开血迹开启暗格或有些不可思议,那么脚步!会不会也是故意踩乱的!
“少爷!”陈林正巧也询问完了守卫,对着我行礼作揖,但语气中我可挺不出任何的敬意,但好在我也有些自知之明。
“守卫可有说什么?”
“与供词并无二致,只有有一件事情我有些在意。”
“什么事?”
“那日戊时送柴的老李曾来过”
“戊时不是太晚了吗?都快宵禁了”
“对,他是亥时出去的!”
“确实可疑,但现在我们还是去会会朱总管吧,我怀疑雁大人是在等什么人,或是察觉了什么。”
“少爷是发现了什么?”
“那晚雁成中让人加强了巡逻,但却没让人守门,似乎是在害怕着什么,又必须等什么,而且雁大人被杀后应该还有人近过房间,那时血液还未凝固,估计是子时左右。”
“朱管家平日兢兢业业,那晚却去了青楼,最后据说还是常客,实在是让人匪夷所思”
“任何人都有不为人知的一面,我倒是很好奇,朱管家会不会知道些别的什么事。”身为雁成中最信任的管家我想他应该会知道些什么不一样的事情,这是一个了解事件全貌,而不是这个案件的机会。
“明白了。据守卫说的,朱管家好像又出去了,估计是去青楼了……”
“他妈雁大人才刚死他就去寻花问柳,他是在找死吗?”
“谁知道呢?也许只是为了压压惊”对于我的气愤林立开起了玩笑,简直不把我放在眼里,搞得我有些尴尬。
“去金丝阙!”
朱存德常去的是长风街金丝阙,离雁府不远,虽说规格一般可在这夜晚也是鼓乐喧天的。
“两位大爷是来寻欢还是来作乐的?要不要姐姐替你们介绍几个?”体态丰盈的老鸨早就没了当年的风韵,身后的小姐也是浓脂艳粉的不怎么样。
“龙家龙鳞卫,来缴税的!”陈林极为不爽的拿出了令牌,看来他也不太喜欢这些
“我听说龙鳞卫是龙家亲卫,怎么也开始管税赋了?”
“朱存德在哪儿,直接带我们过去。”
“这……,恐怕不太好吧”老鸨对此支支吾吾的,显然是不想坏了生意
“费什么话,难道我龙鳞卫还查不了一个管家?信不信我把你们的税全收?”
“两位爷楼上请,楼上请”
合着莺莺燕燕的声音我们上了二楼一直走到了底,对我来说可真是够难受的。推开门正是朱存德和两个女子说说笑笑的,我当然也知道他不喜欢我们,所以他的第一个反应就是逃
“朱管家好兴致,雁大人刚死你就来这儿寻欢作乐,不怕这地下的亡灵吗?”我即刻上前拍案示意他坐下。
“龙少爷,我可是担惊受怕一天了,您可别再来审我了啊!”朱存德立马改了脸色,看起来油腔滑调的,感觉不太好弄。
“那就要看朱管家配不配合了,我龙家的大牢不比裁决殿,空闲的很。”
“第一个问题,雁大人最近很忙吗?需要连夜批阅。”
“最近只有几个官员的调度令需要批阅,并没有什么大事,应该不至于。”
“那么是有什么别的事吗?”我盯着朱存德的脸,想要看出些什么,可下一刻朱存德又开始求饶起来。
“龙少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您也知道,那晚我就在这金丝阙啊,两位姑娘都可以为我作证的!”
“你们两个都出去!”看着朱存德难看的脸色我直接屏退了两人,一剑劈了边上的鱼缸
“现在就剩我们了,朱管家,你说不说就像这缸里的鱼,谁都不知道它死没死!”
“可鱼没了水怎么着也是个死吧?”
“那很抱歉,它现在就是没水了!”看着那条鱼还在活奔乱跳的怪难过,看来我也只能直接插死它了。
“龙少够狠,那我若说雁大人是自杀的龙少也信?”对于朱存德的嘲讽我无可奈何,要撬开他的嘴还真是够麻烦的。
“你当我是傻子吗?念在雁鸣春的面子上我不想动手!”
“说说雁大人这些天都干了些什么吧,有什么可疑的事情?”陈林的态度比我要好一些,只是好声好气的将剑架在了朱存德的脖子上。
“雁大人每天要处理的奏折过百,我怎么可能都记得!”朱存德竟然宁死不屈,这让我有些意外,事情可麻烦了。
“信不信我现在就砍了你!”我也不得不下狠手了,可两把剑架在他脖子上却让别人给杀了,这简直就是笑话,长针直接从门口飞入,正指那朱存德人中。
“追!”让陈林追赶,现在最重要的还是救活朱存德,可看着乌黑的针我绝对他是真的没救了。
“说!到底有什么事!”简直开玩笑,好不容易的线索就这样断了,早该想到的。
“藏书阁……信……。”这是朱存德最后的话,而那刺客早已不见了踪影。
藏书阁应该是皇宫藏书阁,以我的身份并不方便,只能找人了。
至于信!既然管家不在了,那就只能从侍女开始查起了。
“陈林,你去调查这些天雁府所有的信件,我去查查那个老李。”
不得不说雁成中的府邸确实偏僻,边上就是城东贫民区,这与我龙府坐落在荒古殿堂是一个道理,不受人待见……
“还不错”这是我唯一的印象,对比边上那些东倒西歪的李添安的房子算是规整的了。
“吱嘎——?”意外的房门竟然没有锁,浑浊的空气中含着丝丝的血腥。
“这是——血!”看着脚下的黑褐,看来是有些时间了,里屋的被子上竟然能看见苍蝇,这他妈可是秋天。
“呕!”虽然有心理准备,但掀开被子我还是恶心了一下。床上一个四十苍老的人面容扭曲腹上是一大滩的鲜血,死不瞑目啊,但这应该就是老李了。
身体僵硬,面色青黑,看起来死了快一天了,臭的是肠子,至少还没烂。
只是尸体这么光明正大的放在这儿是为尸体没有被处理,是故意让人发现的吗?
“叮!”漆黑的针头离我的眼睛只有半尺
“谁!”胆战心惊的感觉让我连连后退
“人早走了!”慵懒清脆的声音让我瞬间反应了过来——艾米玲!
“你怎么在这儿!”看着艾米玲嬉笑的脸庞,每次我都能从中找到被轻视的感觉。
“当然是来救你的”艾米玲散去了冰盾,银针落地有声,她这种不以为然的态度让我十分恼怒。
“你会魂术!所以那日你是在演戏!”
“你是在说笑吗?我受了那么多苦可不是为了见你这种人!”艾米玲的脸色变得冰冷,但成功的惹怒她反倒让我觉得扯平了
“多谢你的救命之恩。”看着地上的银针,这个和杀死朱存德的一模一样,是同一个人!
“不用谢,作为条件你要让我留在龙家吃好喝好!”艾米玲的条件似乎理所应当,可未知和猜疑永远是可怕的,她到底是为了什么!
“……”
“我还可以帮你很多哦,比如说找到这根银针的主人”艾米玲的俏皮一笑让我无法拒绝
“你确定!”
“可以试试!”面对我的质疑艾米玲泰然自若
“成交!现在就待我去!”
“放心,人跑不了,可只有我们这样去怕是会死于非命哦!”
“行!那先回家找人!”憋着一口气,连陈林都奈何不得我去的确是送死,可她也不能这么直白啊!
“不,我要回忘忧酒馆”艾米玲的话让我心头一震,她是怎么知道这个地方的?
“别多想了,只是梧桐还在等我!我倒是忘了说了你妈可真是难缠!”听着艾米玲的抱怨我可真是开心,真是一物降一物啊!
“对了,我还想介绍你认识一个人,他叫黑”
我看着在我面前缓缓浮现的影子说不出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