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布火把摇曳着幽暗的灯火,袅袅黑雾蒸腾,映照在洞壁上。
洞内被慢慢照亮,洞壁沟壑裂纹四布,似蛮斧开凿一般,粗狂厚实。
“这声音听着渗人的慌。”
“看你这胆子,平时也没少走荒路,白走!”
“去去去。”那人打笑。
这洞不深,便是走几十步就到头了。
“奇怪,没什么东西。”
汉子们观望着洞穴四周,洞壁,洞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三位领头的汉子皆是蹙眉。
长生也觉得蹊跷,这声音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环绕在耳边,滴答不绝。
明明是水声,却是无痕迹可寻。
“奇怪,奇怪,什么都没有啊。”这洞深处空空如也,什么都没发现。
“难道是留声?”有人思索,提出了一种可能。
“有的山洞因为特殊的地理环境会形成回音洞,记录以前发生过的声音,缭绕回荡不绝,到特定的地点,特定的时间就会出现。”
“有这种东西吗?”一个浓眉汉子好奇,他不曾听闻。
长生心中暗自思索,回音洞这种东西他还真听过,不过却是科学解释不了的东西,因此至于真假,是否存在就不得而知了。
“算了,回去吧,管他什么东西呢,除了听着难受,忍忍就好了,总比在荒外吹着西风好!”
大伙晒笑。
众人正回头走着,突然一个汉子叫了一声,跌倒在了地上。
“啊!”
“看,那,那是什么……”跌倒的汉子脸色发青,表情哽咽,像是见到鬼一样。
身后的众人闻言都提步上前,脸色都是变了一变,包括长生,小脸煞白。
一根瘦长的白骨手臂凭空出现,镶嵌在了黑色的洞壁当中,直愣愣的伸了出了,像是倒扎在喉咙上的骨刺。
那白骨干枯发瘪,上面落满蔼蔼的灰尘,像是不知在此处镶嵌了多少年。白骨上充满裂纹,犹如大理石的裂缝,看的众人惊心动魄,都是倒吸了一口冷气。
“滴答,滴答。”
那根枯瘪的手臂,冒出一道道殷红的血印,丝丝鲜血从白骨中汨汨冒出,滴落在黑石土地上,混做浊土。
众人心中发凉,如鲠在喉,仿佛那根白骨是伸在自己心口一般,压的喘不过气来。
“都退后!”长元良叫道。
汉子们闻言都退了一步。
他大步上前,眼睛死死的盯着那灰白发硬的手骨。
元石,元回皆是冒着冷汗。
方才一行人过来,可没有这根白骨手臂,突兀的出现在了洞壁之上,穿了出来。似乎透着黑石壁,顺着白骨,仿佛能够看到其中埋藏着一整具枯骨一般!
诡异而惊悚,让人发凉,心神颤动。
“元良,这……”元石小声的询问,他不敢大声惊叫,怕是遇到鬼物。
周围的汉子具是胆战心惊,面面相觑,静若寒潭。
长元良神色变幻。
长生看在眼中,也是难以置信,那枯骨像是死物,但他总感觉仿佛要抓走他的心脏一般,心中紧张压迫十分,呼吸困难,有些急促。
现在才明白吗,声音的源处,竟是一根滴血的枯骨!
就在众人止步的时候。
“咔。”
一丝断裂的声音传来。
那根白骨竟然从石壁上断开,掉落在地上,摔成了几截,指骨四散,零落在四周。
而那石壁白骨连接处,则是粗糙如石,一点痕迹都没有,似凭空生长出来一样。
长元良缓缓踱步上前,接近那根摔在地上四散的白骨,然后蹲了下来。
看了一会,“没事了,大家都过来吧。”
他胆大,先一步众人试探。
众人你望望我,我望望你,都是呼了一口气,心中像是沉石落水一样,顿时轻松了许多。
大家都上前,围着一团,看着那根掉在地上的白骨。
长生小心的站在爹爹身旁,望着那静静的躺在黑石土尘当中白骨,灰白的白骨被染上了黑色的斑尘。
可那殷红的鲜血,还止不住的汨汨而出。
“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难以置信。”
直到现在,大家还有些没有缓过劲。
长生从方才到现在,眼睛瞪得滚大,一脸惊异。
他何曾见过白骨,只见过兽骨而已,两者的概念可不相同。
“白骨上为何还会涌出鲜血?”
有人问道,这也是所有人心中的疑问。
一根早已枯竭的白骨,还会滴血吗?
答案昭然而出,不可能,可诡异的事情却发生在众人眼前,
那涌出的鲜血已经聚成了一小潭,鲜红渗人,幽暗无比,侵染着白骨,红白混杂。
长生定眼看去,那鲜血似玫瑰红色,却像是已经枯萎的花瓣,毫无生机,只是其中,又掺杂着淡淡金色的粉尘,像是细砂,黄金磨成的齑粉混杂其中,莹莹暗暗,看的不真切。
长元良从怀中掏出一个极小的石罐子,上面盖着泥盖。
他打开石罐,想要去装乘从白骨中渗出的黑色血液。
“元良!不可!”元石一把手按着长元良的胳膊,制止他的行为。
连长生也吓了一跳,被爹爹冒失的行为吓了一跳。
这鲜血不知来历,有何作用,长元良却是要盛取一些。
“无碍,这血……非同一般,我装些,进古县找人问问。”他眼神如鹰,盯着那黑色的血液,似乎别有深意。
元回欲言又止,想要说些什么,可是最后也没有说出来。
元石看着长元良坚定的眼神,也只好放手,他明白长元良的性子,不会冒失行事,事出必有因,这么做有他自己的道理,他也只是身为多年的朋友兄弟,情同手足,怕出现怪事。
在南荒,最不缺的就是怪事。
这是古州破败之地,沧桑之下,何事没有?
元回咽了口唾沫,仔细的盯着长元良的手。
只见长元良拿着罐子的手,缓缓的靠近那一洼鲜血,罐口碰到鲜血的时候,周人心都提到了嗓子口。
不过,却是没有任何事发生,鲜血顺着倾泄的罐口,浓稠的流了进去。
“呼。”
能听到几人的呼气声。
“良头,你可真会吓人。”有年轻的汉子摸着额头上的冷汗,笑道,刚才他紧张万分。
没人敢碰这种诡异的东西。
长元良把罐口盖上,找来麻布把石罐外的血迹擦拭干净,回头笑道:“看把你们吓得,至于吗,无碍无碍,只是这根白骨,休得再碰。”
他装作轻松,可是心中却是紧张万分,刚罐口碰到血迹的那一刻,他的心也是提在嗓子眼上的。
这血,他似曾相识……想要一探究竟。
“小东!”那位刀疤脸的汉子叫道。“你看看你这乌鸦嘴!竟会给大家讲些鬼故事。”
来黑山的时候,小东可不是讲过巫族被屠戮的事情吗?
小东委委屈屈,此时也是被惊住,哪敢还嘴,只是小声的嘀咕道:“这怎么也赖我都上,我又不是占星卜术的?!只是随口一说,我哪里知道……”
“大爷的,再也不讲这怂包的事情了!”小东欲哭无泪,给他一万个胆子他再也不多嘴了,他肠子都悔青了!
谁知道这黑山山洞中,竟真有枯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