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时间上的关系,大堂里的其他人,包括中年男人在内,总共才三人而已,其余二人也就是来这里打杂的伙计。
苏难看了中年男人一眼,估摸着对方就是这里的管事了,于是向对方点头示好,走了过去,然后将手中的木箱放在了桌面上,打开的一瞬间,那血腥味扑面而来,凌霄血淋淋的人头,也呈现在了几人的眼前。
“前辈,这便是万象宗所悬赏的人头,我带来了,你可以查看一下记录,地级,凌霄。”
苏难抬起右手,指着箱子里面的人头说道。
凌霄的实力虽然不怎么样,但由于此次他彻底惹恼了万象宗,导致万象宗的悬赏金额比较大,足足有五千两雪花银,最终经过杀门高层的决议,才硬是被破例提升到了地级,因此也惹来无数杀门门徒的垂涎。
中年男人惊讶地看了眼箱子,又示意身边的二人出去,二人离开后,他拿起手边的本子,翻看了起来,经过确认,信息属实无误,他才拿起笔,将凌霄的名字从本子上划了去。
中年男人笑着打趣道:“原来是你这个幸运小子接到了悬赏,让门内那些家伙都嫉妒的不像话。”
“午时还来了一拨人,催着让我帮他们查看是谁接走了悬赏,他们好赶过去劫你的道...只不过后来被我给搪塞了过去。”
“若是眼下让他们知道你在这里,怕是你今天走不出这个门了。”
苏难听完面色一紧,连忙抱拳道:“那小子在这里先谢过前辈了。”
其实苏难还是有些心虚的,他是杀门那些长老从小看着长大的,这么好的事,肯定会先交给他的,哪怕说他是地地道道的关系户也不为过的,若是让中年男人知晓他居然有这层关系,不知道中年男人会作何感想。
“这是你的酬劳,两千两你可要拿好了。”中年男人递了张银票过来。
杀门每完成一次悬赏,门徒可以获取四成的酬劳,也算是一笔不菲的收入。
苏难搓了搓手,也没有客气,把接过的银票,塞进了左边的衣兜里,与此同时又拉出一张面额五十两的银票,放在了桌子上。
苏难向中年男人眨了眨眼,抱拳道:“这点心意是晚辈孝敬前辈的,请前辈收下,晚辈这就告辞了。”
中年男人没有推让,而是欣然接受了苏难的心意,看着那离去的背影,意味深长地点了点头。
之后,苏难平复了一下紧张的心情,来到一间客房里,将里面的门板紧紧插了起来,还有窗户,做好了这些,苏难安心地将衣袍内的入纳令拿了出来,并反复查看了起来。
这入纳令也不知道是什么材质做的,总之分量挺重,比一般同样多大块的精铁还要重。
入纳令上面虽然锈迹斑斑,略微泛黄,但上面的图案纹理依然可见,周围刻画着几只奇珍异兽图案,不过苏难却没有见过上面的异兽,陌生得很。
可中间的那个字他却有点眼熟,好像是一个“弃”字,但又不像,还泛着古意,也难怪他不认识,因为这种文字,是不属于这个时代的。
杀门资料里记录的那些令牌的模样,也早已经被苏难刻在了脑海里,想忘也忘不了,此刻索性拿来做一下对比,可最终得出的结论是,居然没有一块能跟手里这块令牌对得上的,搞得苏难都有点蒙圈了。
不过他却知道,这块入纳令绝对是货真价实的,虽然他与白袍青年仅有一面之缘,但他对白袍青年却深信不疑。
随后,苏难将入纳令收了起来,独自来到了大街上,准备先填饱肚子,再回驿站过夜,然后回矾山杀门总堂,与众长老告别,前往道宗,至少目前他是这么打算的。
“客官,几位啊.........里面请。”
醉香楼门前,店小二卖着嗓子,肩膀上搭了条抹布站在那迎客。
此时醉香楼里的客人还真是不少。
“小二,把你们这里的拿手好菜,都端上来,还有酒。”苏难在靠窗的位置上坐了下来,并吩咐道。
“好嘞,客官这是您的酒,先喝起来,润润嗓子。”
没过一会儿,四荤三素一汤全端上了桌,苏难就埋头吃了起来,大概是最近长途跋涉,吃的也就有点多了。
这时,苏难左手桌那位头发乱糟糟的老头,突然站了起身,小眼向周围扫视一圈。
“你们听说了没有,七大派合起手来,讨伐万象宗,谁知,没能讨到半点好处也就罢了,居然还死伤近半。”
“何止啊,我还听说,今日万象宗门前居然有仙门中人现身,才阻止了这场大战。”店小二无事上前接话,不用说也知道老头是这里的熟客。
“包三还是包三,消息果然灵通,不是你这老家伙能比的。”老头邻桌的妇人笑着开口。
无意间听到了这些人的谈话,苏难笑了笑,没有去在意,吃饱喝足后,付过了银子,回到驿站的时候,天色已经黑了。
不知不觉,一夜过得飞快,转眼便到了第二天,天蒙蒙亮,苏难简单收拾了一下衣物,带上提前准备好的干粮和水,就快马加鞭出了城南,朝官道奔去,此道是前往矾山的必经之路。
矾山离渭城有很远的距离,快马加鞭也要将近两日,一路上除了马蹄声,风声,偶尔也就有那么两个路过的人,还陌生得很,自然也没必要上前客套。
期间,苏难在路旁的一家驿站门前停了下来,主要是因为这匹马儿越跑越慢,所以苏难给马儿喂了些草料,顺便开间客房,就在那里过了一夜。
天一亮,苏难继续赶路,长途跋涉下,到了午时,苏难终于回到了矾山矾城,可他并没有直接回杀门,而是牵着马儿,走进了城中一个暗巷。
看着熟悉的小巷,苏难在一间民房门前停了下来,上前敲了敲红色的木门。
很快木门被人打开了,里面是个小院,开门的是一位面容沧桑,布满褶皱的七旬老人。
苏难道:“二爷爷,我回来了。”
“回来就好,快进屋。”老人话不多,就带着苏难来到了院落里,并把马儿牵去了马厩。
屋舍内,老人在靠椅上坐了下来,并开口询问:“事情办的怎么样了?”
苏难怔了怔,不知道该怎么去开口,他是来与老人道别的!
老人发现了苏难藏着心事,却也有些误会。
老人皱眉道:“难道是你小子又在外面闯祸了?”
其实,苏难是被杀门七位长老从外面捡回来的,是个孤儿。
曾听七位长老说起,十五年前的冬天,大雪的夜晚,他们七人路过矾城东面城门的时候,隐约听到了婴儿的哭声。
于是他们顺着婴儿的哭声找了过去,果然在城门外不远处的一片雪地里,看到被一块红色被褥包裹着七八个月大的婴儿,那婴儿便是苏难。
之后七人决定将苏难带回去抚养,不过他的名字,还有字,的确都是他的父母给的。
据七人回忆,当时将苏难带回杀门的时候,在那块红色的被褥里,包裹着一封文书,只不过上面并没有记录关于苏难的身世,而是写着七个大字,“我儿苏难,字弃厄。”
而眼前的这位,正是杀门的二长老欧阳德,不过如今老人已经退隐了,也不再管理杀门里的事,却依然是杀门名义上的长老。
自从老人不再管理杀门以后,便带着苏难搬进了这座小院里生活。
苏难之所以不知怎么开口,便是因为眼前的老人对自己有养育之恩,他不能忘。
当然了,儿时的苏难也没少给几位惹麻烦,所以老人才这么问。